第十二章 此人是谁?

　　登仙楼前的两盏门灯依旧亮着，城南的每处都是如此，虽谈不善夜夜笙歌般，但城南的夜总是有一股子自在之气。
　　上书仙字的灯笼无风而动，被门前缠斗的二人所散发的元气不断的撩拨。若是往常驻足门前，鼻子一抽便可闻到一股酒香，而今日却多了些血腥味。
　　伯阳右手执剑，直指眼前的刘去浊，数回合的交战让他的元气迅速流失，若不是仗着手中不争所补给的元气支撑，恐怕二人之间胜负早已明朗。
　　冷静，伯阳稳住不争，分析着眼前此人的剑势，若是继续缠斗，自己的胜算定然增加，然而此时却容他仗着不争拖死刘去浊，楼内的叫喊声已然没有先前的那么嘈杂，迟则生变，速战速决是他现在唯一的选择。
　　同样想法的并不只有伯阳，刘去浊心中惊异更甚于伯阳，自己入观天阁修习已然有一年，境界更是差半步便可到达天相，而眼前这人修为明显略逊于自己，却迟迟不见元气匮乏之相，反观自己却有一丝气息不匀的意味。
　　更加让他大为忌惮的是那柄木剑，看似薄脆，却坚逾金石，手中长剑上的缺口此时在刘去浊的眼中十分显眼。
　　元气内敛，沉于丹田，长剑如同鲸吞大海，将先前四散的元气尽数吸走。刘去浊准备拿出他最为拿手的招式来解决眼前的这个男子。若是幸运的话，他定然能凭借此击，突破道境。
　　“来的好！”
　　伯阳右手轻抛，不争悬于头顶，右手并指成剑，周身元气逆转，喷涌而出，竟然幻化出数十道实质般的剑刃，环绕周身，衣袍无风自动。
　　二人剑势恰巧相反，一个藏于剑中，蓄势待发，一个覆于周身，数剑齐发！
　　虽然在山上学得了不少的精妙剑招，但是凭自己现在的境界根本不能尽数施展，如今能用的，却也是伯阳最擅长的剑招。
　　喝！
　　刘去浊人随剑行，剑锋隐隐传出一股嗡鸣破空之声，剑尖出赫然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伯阳双指成剑，直指行来的刘去浊，悬于头顶的不争率先飞出，随后数道无形剑刃跟随，一时之间竟有万剑齐飞的阵势。
　　两剑相触，剑尖急速震动，无数剑刃在刘去浊的眼前掠过，浑身莫名刺痛，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到剑气入体的滋味。
　　呼吸之间，清脆响声在二人之间暴起，刘去浊手中长剑化作无数碎片，四散开来，剑柄扎在登仙楼门上那处牌匾，而他的身体犹如断线风筝般，在剑气之刃的冲击下，震飞开来，无数的细小口子出现那身黑色劲衣之上。
　　胸口翻涌，刘去浊落地便喷出一口鲜血。败了！丹田受损，元气难聚，这一剑，让他彻底的丧失战斗能力。
　　“好剑，好剑法！”
　　刘去浊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斜靠在登仙楼前的台阶上，静等着伯阳的下一剑攻势，自诩天才的他竟然被这个无名小辈给击败了。
　　不争收于手中，自剑柄处不断传来元气，伯阳趁机运转周身，这一战看似赢得轻松，可他心里十分明白，若不是仗着不争的先天优势，也不能接下先前那惊艳一剑。
　　执剑来到刘去浊的身前，剑尖轻抬在刘去浊的右手处，今天一事，必然与刘家结怨，而眼前这个人定然会成为他日后计划的阻力，虽然不能伤其性命，但废了他的修为却没有什么难处。
　　“对不住了！”
　　双眼寒光一闪，便要挑去刘去浊的手筋，剑修无法拿剑，还算哪门子的剑修。
　　当！
　　不争竟然脱手而出，伯阳眉头微皱，盯着身前还在打转的酒葫芦，正是此物突然飞来，击飞了伯阳手中之剑。
　　“前辈何人？”
　　伯阳捏了捏被震的有些酸痛的手腕，转身看向靠在墙角处一位披头散发衣布遮体，犹如乞丐般的人。
　　纵然先前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刘去浊的身上，那也不至于感觉不到身后还站着一个活人，更何况此人出手制止了自己废去刘去浊。
　　只有一种解释，眼前这个看似乞丐的人，修为超过伯阳数个境界。
　　“你放了我儿子，我帮你救出楼上之人。”
　　老乞丐打着酒嗝，指了指已无战力的刘去浊，而刘去浊则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眼前的老乞丐。
　　伯阳迟疑了片刻便点头答应，这个老乞丐的语气中自诩是刘家人，星楼在楼上缠斗许久仍然没有丝毫消息，而眼前这人显然不在星楼咋感应之列，局势生变，眼下也只能如此。
　　右手微动，不争飞回手中，正念着星楼上楼半天还没有动静的时候，登仙楼之上飞出了几道身影。
　　确切的说有几人是被打下来的，因为是脸先着的地。星楼执剑负手，墨痕此时剑身赤红，即使识得此剑的人不仔细瞧上一会，也分辨不出这天机阁之宝。
　　脸着地的三位连忙起身，站在一个手执铁扇的老者身后，四人目光皆落在星楼身上，丝毫不敢松懈。
　　而星楼则是信手挥了挥手中的墨痕，斜眼看了伯阳一眼，完全没有将身前的刘家几人放在心上。
　　此时的门口，一些身着家丁服饰的人，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外，或多或少，每个人的身上都挂了彩，随后便是影虎众人带着伯伏老马一行。
　　“足下为何插手我刘家之事。”
　　老者收了铁扇，横眉怒目，星楼的出现可以说让他吃了一个大亏，本来想着对付一些乳臭未干的小儿是件信手捏来的易事，哪成想落得如此狼狈。
　　未待伯阳接话，老乞丐便从刘家众人穿过，来到刘去浊的身前，一手拿起酒葫芦，一手欲扶起刘去浊，却被伸手给打了开。
　　刘去浊一瘸一拐的拖着步子走向刘家众人候，隐没其中，只留下老乞丐尴尬一笑，拿着酒葫芦仰头灌去，葫芦口却不争气的只流出了几滴美酒。
　　“今日之事，我恰巧在楼下酣睡，也算是听了个大概，大哥，刘家确实有些过分了。”
　　老乞丐无奈的摇了摇酒葫芦后，又叹着气摇了摇头。
　　老者闻言冷哼一声，他这儿子的脾气秉性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他老来得子，怎能不极尽宠爱，更何况哪能想到城南地界有人能如此的不长眼。
　　“你可知元冬已经拿到了入观天阁的名额？”
　　老者言罢，手中铁扇开合，是稍微平息的双方又恢复了剑拔弩张的状态。
　　老乞丐闻言低头不语，伯阳则紧了紧手中的不争，谨防刘家人突袭。
　　马蹄声响起，引得众人目光，策马而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引伯阳入宫的李潮。
　　“小子！纳命来！”
　　老者趁此时众人松懈，率先发难，推开身前的老乞丐，一掌轰出，落在伯阳的身上。
　　鲜血喷薄而出，伯阳的身形倒落在众人身前。星楼长剑瞬动，一剑刺出，直指老者心脏。却被老乞丐双手紧紧攥住剑身，青烟自乞丐双手升腾而起。
　　伯阳先前就料定这老者不是什么君子之辈，丝毫未敢放松，只不过受了这结实的一掌，还是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强忍的胸口剧痛，在伯伏的帮助下顺下了一口气，抬手扯了一下星楼的衣摆，这才让她撤回了手中墨痕。
　　“刘家人放肆！雍京之内竟敢如此行事，难道没把侯爷放在眼里？”
　　李潮飞身下马，急忙来到伯阳身前探查了一下伤势，转身对着刘家众人怒喝。
　　“大哥！刘家已经铸成大错，你还是快快入宫面见陛下和侯爷吧。”
　　李潮对着乞丐拱手一礼，完全无视身旁刘家众人。老者听了李潮的话后，像是明白了事情的严重，看了一眼乞丐后，便带着刘家家丁火速离去了。
　　“先生放心，陛下和侯爷定然会给您一个交代。也请先生网开一面，放过刘家大哥这一脉。”
　　李潮扶起伯阳后，便躬身了一礼，言罢便看了看身旁的乞丐。
　　“大人严重了……”
　　伯阳心知自己有多少分量，李潮的话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刘家肯定少不了受到处罚。
　　话还未说完便被伯伏拦下后，转而对着身旁的影虎使了个眼色。影虎便扶着伯阳，辞别了李潮等人，带着影卫向府邸方向行去……
　　“这人世什么来头？”
　　老乞丐看着远去的众人，将空了的酒葫芦别再腰间。
　　“算是周国的贵人吧。”
　　李潮这话说的模糊，也让老乞丐听的云里雾里。直到伯阳一行人不见踪影，二人才向皇宫方向行去。
　　……
　　登仙楼一战成了城南之后一个月，人们茶余饭后最为乐道的事情，刘家所属凡有职位者皆降三级，刘家家主更是被皇帝痛斥了一番，被罚禁足城南府邸，而他那最为疼爱的儿子也失去了进入观天阁的资格。原本城南的两大家族，现在李家稳稳的压了刘家一头。
　　“听说刘元冬被打的很惨，隔着数道墙都能听到惨叫的声音。”
　　“能不惨么，腿都被打断了，前几天在青楼见到，是被家丁抬着进去的。”
　　“刘公子是真风流，我等还是比之不如啊！”
　　……
　　城南某处酒馆内，一些个衣着华贵的世家子弟，不断的“称赞”着刘家公子，更是猜测起这位搞的刘家鸡飞狗跳的人物到底是谁。
　　“父亲，这次会见到母亲么？我的病会治好么？”
　　同在酒馆内不远处的一个女孩轻声问着身旁的男子，男子的摸了摸女孩脑袋。脸上满是宠爱的神色。。
　　“婉儿乖，能治病的人就在这城中，病好了自然能见到母亲了。”
　　一袭白衣的男子起身扶着名叫婉儿的女孩出了酒馆，二人的身影便沿着雍京内的官道，一路向城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