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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世界与我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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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邻座的同事,其名修齐治,听他说,他父母希望他能修身齐家治国,至于平天下嘛……梦里乐呵乐呵就行了。修齐治要比青年大个四五岁,因为勤于运动,一米七八的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坐办公室的瘦弱感,虽然并不魁梧,修长的身躯却充满了力量感。这季节他也就套一件薄羽绒服,在办公室里更是只穿一件V领长衫,看上去别有安全感。再加上貌似不修边幅,实则精心梳理的一圈络腮胡,使得戴上方形眼镜的他看上去很有魅力……可惜是个有家室的人。
  青年正准备调侃修齐治,却听见咔擦的开门声,他撇头望去,只见办公室最深处,唯一一间由黑光单侧玻璃做的高隔断打开门来,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西装男士走了出来。
  他夹着一叠文稿,一步步走向办公室前中方的一号隔断屋。越过青年时,他稳住步伐,因为身高原因,他略微抬了抬头,一脸严肃的看着青年,略显前辈威仪。
  “徐磐源,这个点儿才回来,你也真够磨蹭的!还有,要是一个二个都是你这副打扮出去办公,公司的形象还要不要了?自己下次注意点!主任还在里面等你汇报。”
  刚一通利索的说完徐磐源,中年男士有转头盯着修齐治。
  “还有你,上班期间不干正事,还把办公椅移来移去,自己偷懒不说,还影响周围同事工作!下次不要在让我抓到你!”
  听完,修齐治眼镜直接瞪了瞪,要不是徐磐源在旁边怼了怼他,指不准会发生什么。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和一脸平静的青年沉声答道:“知道了。”
  中年男士轻哼一声,蔑了一眼走了开来。
  修齐治看着对方耀武扬威的背影,嘴角摆出嘲笑的表情,他搂了搂青年的肩膀,叹道:“我说,是谷主任拿不动刀了,还是他齐宏伟开始飘了?人家主任双职在身,依旧稳如那啥,再看他齐宏伟,拿十几二十年的工龄才堆成个副科长,然后就在这儿撒尿印记划地盘,简直一副大王派我来巡山的作态。这种没实力混阅历的人,最看不惯新人强势崛起,所以呀,源儿,千万不要怂,就得正面肛,告诉他什么叫新人总把旧人换……”
  青年听他碎碎念道,心里明了他的宽慰,手上却是拍了他一下,打断他的继续发言,“主任你也敢编排?还想不想继续混了?”
  除了受不了修齐治像九京人那样喜欢侃个不停的习惯外,更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对他的帮衬。就像刚才,俩人的行为可大可小,哪怕放诸整个公司都不算什么事,但若真的跟他叫板的话……哼哼,试试。像修齐治这样典型的工科男,什么祸从口出,职场沟渠,就算知道,也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职场就是这样,行家总是彬彬有礼,谦容含蓄。只有这样,捅起刀子来才能问心无愧。至少看起来,我是正义的,没毛病。
  想起之前修齐治对自己尊称,青年哪能还不知道他想干嘛。只是他那满嘴络腮胡,眼眶下眯着眼,觍着脸,曲意逢迎的二腿子样儿,真的很难让青年保持平静。
  徐磐源稍稍平复了心情,故意严肃刻板的说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等汇报要工作,我回来再跟你说。”然后不等修齐治接话,丢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后,潇洒的留给他满满的背影,印照着修齐治从义愤填膺切换至低眉顺眼的滑稽表情。
  每个科室不管大小配置如何,但总得规划是差不多的,就比如说办公室内的唯一隔间,那是科长专用办公的地方,也是科员们梦寐以求的宝地,前提是你得上进。否则,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在哪儿不是混饭吃?
  徐磐源来到高隔断门前止步,虽然知道主任看得到外面的种种行迹,但出于职场阶级所需的尊敬姿态,青年还是收理了一下衣着。只是镜中休闲打扮的自己,貌似怎么弄也无法显示出稳重与得体,青年没办法,直得真正的形式一下了。
  抵门敲了两声,得到准许后青年方才开门进入。
  青年扫了一眼眼前办公的男子,没多说话。
  谷主任视若无人,看着全息屏自顾自忙碌着,或批阅划章,或否决打道,间或调出设计图稿勾勒涂描,想来能在科长的职务抢身兼主任也不无道理。
  徐磐源倒也没尴尬,在这些微凝重的气氛中,他那一副老僧入定的作态并未显得滑稽。
  一室屋,对两人,俱敛肃。
  没过一会儿,或是过了好一会儿,屋内停下了忙碌的声音。
  一声清脆的碰击声响起,那是紫砂壶杯口与杯盖轻微的碰撞声,谷鸣道轻轻啜了一口,吐出悠长绵绵的气息。
  然后,室内就只剩下两股疏松平常的呼吸声。
  谷鸣道有些干瘦,因而他轻瞿的面孔给人马着脸的感觉,倒不是故意为之,只是他生来就显长的脸若是收着所有表情,加之明里暗里所形成的权势威仪,就这么静静坐着,就足以使人望而生畏。
  将之前的文案排好挪到一边,他再将电脑终端的系列构图存储锁好,全息影屏便结束投影。而投影载具,本身十分小巧,睡眠过后就自动收到桌子内了。
  桌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笔墨纸砚。浆白的净皮单丝路生宣纸透着淡淡樱草色,显然是经过门内人精心挑选得来的。谷鸣道只手于大冠式歙砚台上磨墨,气定神闲,虚怀若谷。待那墨汁浑沉凝练,似有幽龙潜渊时,他另起一手,转腕敲向笔架,发出若有若无的碰撞声后,谷鸣道头也未抬,就出手抓住了半空中欲落的斗笔。
  笔尖不做停留便刺向砚台,奇妙的是,在如此力道与速度的作用下,他竟未激飞点滴墨渍,反而使斗笔吸了一大口墨汁,饱满而不溢散。
  青年于是有些乏味,沉默终究需要打破。谷鸣道以书法破之,而他……
  徐磐源一改拘谨收敛的姿态,仿佛此刻面对的不再是自己的上级。他从书柜中随手掏出可回塑水杯,就着谷主任相对的座位,与桌上盛好的茶水,不再委屈自己。
  他还顺便掏出了怀中的烟。
  就职场而言,青年此刻的举动无疑是在作死。世界各地大同小异,无论你再怎么优秀,与上司再怎么铁,以下犯上、目中无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更何况是在文化绵延的几千年的九牧函夏?
  情商明显不低的他又为何如此?青年这番举动就好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一边在明晃晃的挑衅对方,一边又心知肚明对方的无可奈何。
  你要阳春白雪?那我偏要下里巴人!
  莫名的有些幼稚。
  淡淡烟气扩了开来,变得稀薄,渐渐消散,留下烟草的独特气味。青年同谷鸣道一样,当他收起所有表情后,脸上只留下最自然的那个表情,给人严肃,带点冷意。
  此刻,他就是这般表情,对着不同面相,却是相同冷气的谷鸣道,眼神有些游离,嘴里吐纳的同时,终于做了自己该干的事。
  “后勤部将复刻母机拿到银鑫网控数联有限公司,经过检查没有问题;编号链接稳定,不会造成安全事故;墓锁器安置稳当,不会出现技术泄露;神经云络装置节点辖分至11栋F区的云存器,后续人员跟进只须接管那儿即可;技术租赁昨天已向渝雾市权预局报备,传讯说明天前可以审批下来,所以存在的纠纷需要公关部进行审查……”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也不像新闻联播主持般声色饱满,青年就这样平铺直叙的将自己处理的事情报备上去。虽然是在进行工作汇报,但诉说者漫不经心的说着,倾听者无暇顾及的写着,似乎在办公场所,公事就是屁事。
  谷鸣道持笔以后便如同度外之人,一门心思全在纸上笔下。本来拿着的是七紫三羊的兼毫笔,这样的斗笔写大字,虽有刚柔并济的优势,但更为突出的自然是紫毫特有的锋凌锐硬。
  可谷鸣道笔下的大字,方正圆润,似断似连。巧妙变化之势,深得羊毫真意。无论欹侧中体,都含有静穆深蕴。
  说是隶书,掠磔尾部恰似蚕头雁尾,自然而然的形成该有的装饰性与抒情味。可细细品之,却有淡淡锈腥味,一如藏入剑鞘敛去锋芒的兵家老刀,虽不见形,但那透入骨髓的味道仍旧无法掩盖。
  看似颇有序列,但格局之中,隐隐藏着行书所特有的不得章法。挥散之间,横断之间,犹有天成的贯穿意味,当真和谐。
  谷鸣道这刚柔相济,行隶兼替的书法,纵然称不上春秋笔法,但也当得上大方之家!
  青年差不多说完便闭上了嘴,顺手将烟头投进烟灰缸里,抿了抿嘴望着名义上的谷主任。只见对方回转提笔一钩,轻轻舒缓下来,将笔放回架上后,便抬起了头。
  这是两人进屋后的第一次对视。
  谷鸣道干瘦的面上,那双眼睛十分平静,自有鹰视狼顾的姿态。这也是他在公司内颇有威名的原因之一,至少没多少下级员工能坦然面对严肃生冷的他。
  可能这例外中就有徐磐源吧,之前平静的他看不出丝毫发怵的样子。
  员工汇报完工作,自然会起身告退,毕竟领导的时间宝贵,不然也不会日理万机了。青年也不例外,他准备起身离去。当然不是出于本分,他只是想下班了。
  退开桌椅,青年转身没走几步,便听见背后科长的声音,毫无顿挫感,却使人难以装聋作哑。
  “不想看看我的字么?”
  青年止住了步伐,嘴角似乎撇了一下,他漫不经心说道:“我这工科男一个,哪懂什么书法?”
  尽管漫不经心,尽管自我嘲讽,谷鸣道依旧抓住了青年压抑的一丝情绪,他依旧面无表情。
  是的,徐磐源怎么可能没看见他写的字,那“行止戈戢”四字又怎能熟视无睹?
  青年继续向前走,径直走到门口,就要开门离去。
  只是他突然毫无征兆的止住了行迹,木然站在门口。没有转身,他翻手一接,便握住了谷鸣道不知何时扔过来的东西。
  攒手握住龙形盘绕、抬头逡视的戟状器物,青年将之收纳内兜,这才真的开门离去。
  他知道,谷鸣道的视线直至门缝消失也没从自己身上挪开。
  只是,合上门的瞬间,青年那一丝丝满溢的情绪如骄阳下的残雪,化的了无踪迹。
  勿论是情绪的掩饰,还是情绪的演技,此刻,他只是一个等待下班的职工,而已。
  青年看了看时间,发觉差不多要六点的样子,暗叹回家又不得舒坦了。从徐磐源自隔断走出到他座位这段距离,不少同事要么已经离席,要么就在准备撤离。
  说实话,他们工司,或者说他们部门,本就不是靠时间来计算劳动业绩,各人每日项目进度没差即可,没必要死守着下班时间。公司本就提倡效率至上,你能一天把一周的劳动解决,没人会说什么,反而会对你报以欣羡……与淡淡妒忌。
  当然,大家心知肚明的是,信奉效率至上的企业,工作量自然会是时间制单位的几何倍数,因而能提前下班的员工绝不会心生愧责反倒心安理得。弊端就是,尽管企业福利不错,除了workholic(工作狂)会享受以外,基本上没人乐意加班。毕竟,干他们这行的酬金本就不低,何必再贪图那些少于劳动(不论补贴多少加班的人都不会满足)的津贴?何况,工作狂享受的只是工作本身而已。
  青年路过座位稍作打理,毕竟是处女座的男人嘛。然后,他走到了旁边。毗邻青年的隔断,恰好位于办公室的一隅,所以此处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此刻,青年看见一位满脸络腮胡的男士一本正经的盯着屏幕,反复观摩,反复欣赏,颇有沉醉不知归处的态势。
  徐磐源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惊的修齐治身形一板,手上星移电掣,瞬息间全息屏便进入休眠模式,再无画面,后者这才正经的回头,准备掩饰什么。
  看清是谁后,修齐治这才长出一气,斜眼看着青年埋怨道:“我说源儿啊,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说这个点了大家都忙着回家,谁还会无聊的打看别人。麻烦你下次还是弄点声响出来啊,不然你哥我这儿点小秘密就兜不住啦!”
  修齐治取下眼镜擦拭着,同时以前辈的姿态数落着青年的不是,直到注意后者若有若无的笑意时,他方才醒悟自己貌似遗忘了什么事情。
  变脸,不知是一种天赋,还是有家室的男人后天便能掌握的技能。只见修齐治赶忙戴上眼镜,再抬头时,脸上就只剩下阿谀谄媚的表情了。他一边抹着络腮胡,一边咧着嘴亲和的笑着,眼睛里闪着光芒,仿佛金主就在眼前。然后,修齐治咂巴着嘴,溜须拍马的作态里藏不住坦然与淡定,言语中反倒是说不出的尴尬与不好意思。
  “徐哥啊……”
  “别别别,我可担当不起呐!叫我源儿呗?”
  “那怎么行!必须叫徐哥!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师,我对徐哥可是绝对崇拜!”
  “哼哼,少来!又想借钱?”
  “我这不是……这不是有难处嘛!”
  “又是家庭纠纷?”
  “什么又是,是只有好吧。除此以外,我就没因为其它事情麻烦你了好吧……”说到这,修齐治声音低了几分,仿佛有些不自信。
  “对呀……可光着一个问题,你就找了我几十次好吧……”对此青年颇为无奈。
  “我也不想啊,可大老婆又把我的所有储蓄收缴了……”
  “所以你就没钱去爱你的小老婆了?”
  “你怎么知道?源儿,啊不,徐哥。”
  对此青年只能嗤之以鼻,撇了撇嘴鄙视的看着修齐治。
  说到这儿,修齐治仿佛变了个人,或者说恢复了过来,开始哒哒哒哒说个不停。
  “你也不是不知道,小老婆啊,是最需要人疼爱的。你既然选择了包养,就要用充足的金钱去疼爱她。为她添置华丽的首饰,带她去做爽弹的美容,让她的肌肤焕发光泽,胭脂水彩恰到好处的粉饰玉体。只有你细微体贴的爱护,才能有纤细有力的腰肢,与动感十足的马力!这样的小老婆,才是每个男人的英雄冢!那百炼钢化绕指柔的细微触感,那带你翻雨覆雨风驰电掣的绝妙刺激,只有骑乘这样的烈马,才能彰显男人的狂野!”
  青年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你刚才看的那些……”
  修齐治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仿佛被人挠到了G点,“没错,那可是最新的玩意儿!我可是钟情了好久,终于等到面世了!一般人拿不到的,只有像我这般尊贵的顾客才能享受!虽然贵是贵了点,但拿回去给小老婆用上,一定能让我们达到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
  看着面相痴狂的修齐治对着自己挑眉弄眼,就差没把“男人都懂”写在脸上,徐磐源感到一阵恶寒。尽管修齐治有着迷人的身材,别有魅力的络腮胡以及独特的亲和感,可作为直男的徐磐源,怎么可能以平常心对待?
  “打住打住,再说下去我真要吐了!”青年连忙挥手,一脸嫌弃的看着修齐治。后者到是不以为然,只要能达到目的,其它都是浮云。
  “徐哥,多的话不说了,老规矩,这次要是弄不到手,我的良心会痛的!小老婆她也不会再那么婀娜多姿了!源儿啊,你大哥我今后的幸福就看你的了!时不我待,如今只有你这一条大腿了!”修齐治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作势欲抱徐磐源的大腿。
  看着他浮夸的表演,青年都要干呕出来,他赶紧竖出手指对着修齐治,“多一句话少五千!抱过来就全没了!”
  然后,修齐治前倾的身子竟直直定住,他摸了摸性感的胡须开怀大笑,“好兄弟,就是耿直!走,哥请你吃饭!”此刻,他的言行举止跟之前判若两人,果真是练得一手变脸术啊。
  “哦喂哦喂,钱还没到手呢,就这样子了?”青年打开修齐治搂过来的手,没好气的说着。当然,作为同事,两人还是相处融洽,不然也不会有着那么亲密的债务关系了。所以两人都知道,一个想借,一个肯借。
  当然,如果就这么干巴巴借钱的话,没几次人情关系就淡了。毕竟,在九牧函夏,人情往来才是维系交往的首要途径。
  至少,要用这层皮衣将露骨的丑陋完美掩盖。
  就在徐磐源拿出手机刚把五万元汇给修齐治时,青年这才听到身后“哒哒”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清脆的“咔擦”声。
  “哟,PY交易现场啊,LUCKY!抓拍到一张,这下可以敲媛媛几顿饭钱了!”娇声细语在背后响起,虽然说不上空谷幽兰,如歌似水,但也有几分甜软之意。
  只是此刻,修齐治整个人都僵成化石,仿佛听到魔女的媚笑,青年则无奈的转过身去,抬手耸了耸肩。
  “修大哥啊,来给我讲讲什么大小老婆啊,我好回去向‘中央政委’汇报汇报!”一身黑白色工作装的女子斜靠在墙上,饶有兴趣的拿着手机对着修齐治,“来,再笑一个!”
  那柔美的身形被裹在工作服内,可男装的她反而将飒爽与性感揉和一体,关键是那黑色绸缎的喇叭裤,将她的利器——浑圆静婷的长腿勾勒的特有魔性,尽管面相不算惊艳,但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清秀,藏在平光的蛤蟆镜后,再配上领口有意无意解开后的一抹雪白,那饱满之型,简直令人窒息!
  叹了口气,徐磐源觉得修齐治确实够惨的了,这点小事都弄得一波三折的,于是他决定帮这已婚男士说句好话。当然,最重要的是把自己摘出去。
  “歆姐,你就别调侃修哥了。男人嘛,都会有点小爱好的,只要不耽迷其中,也没什么。你看他现在都可怜成什么样……”
  可惜话还没说完,一根如葱玉白的食指便抵在青年的嘴上,而纤纤素手的主人——歆罗敷则欺身靠向青年。她另一只手搭在徐磐源肩上,娇艳的红唇贴近他的耳边说道:“那可不行!媛媛可是嘱咐我盯好她的傻老公,别一天风风火火没个正经。我可不能辜负我的好姐妹呀!要是修齐治这负心郎跟着他的小老婆驾鹤西去了,我们媛媛还不得天天以泪洗面呐?”
  歆罗敷兰气微吐,唇齿微张,轻声细语的说着,“我觉得啊,男人都有另一面,都喜欢点小爱好。而殊途同归的是,它们都指向了冒险与刺激,在临渊的崖边骑着单车,挥舞长鞭。源同学,你说是不是?”
  她看着满脸苦涩的修齐治,嘴上却问着徐磐源,那小巧的表情,充满了秘密。
  青年张嘴顿了一秒,不知该如何应答,才无奈的接茬,“歆姐,你问我我问谁?这问题还得修哥解惑。”他又把麻烦丢回给修齐治。
  修齐治当做没听到一样,只是动了动喉结,一把扯过眼镜,抹着没有泪水的眼睛,哀叹道:“罗敷啊,哥我错了,千万别告诉你嫂子!我保证,绝对不会去飙车的!只是你嫂子的管的太严了,我这钱还没存多少,又被她抄底了。只是爱车它到时间保养了,而且新出的哪款GXT系减风翼绝对是市面上不可多得的好货,破风效果要比市面上的好上三成不止;另外FUBO的Z系转向器也是灵敏异常,那不止毫厘的顺畅绝对会带来更上层楼的极佳体验;还有罗布斯的七代电子螺旋仪……”
  其实,青年与修齐治嘴里的“小老婆”只是后者对其酷爱的摩托跑车的一种爱称。这就是修齐治的小爱好,飙车。从小被影视作品吸引,加之楼下就有一家颇具规模的摩托车4s店,耳闻目染这么多年,修齐治早已将自己看作车手,要不是如今摩托车行业式微,收入难以度日,说不定他真去当赛车手了。直到结婚,作为妻管严的他才在老婆的泪水与娇斥中收敛本性,只是那深入骨髓的习惯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改掉的?
  修齐治这次又被歆罗敷抓个正着,他本想着绝不能让对方捅到自己老婆那儿,毕竟自己媳妇儿对自己很是温柔,并没有怎强迫他上缴工资,他该拿去用去还不就给用了。她只是不能容忍它把钱花在跑车上,她只是害怕他常在岸边走,让这个小小的家变得支离破碎。那满满的爱与关怀,始终让他心有愧疚。
  可是呀,原本的苦苦哀求在他嘴里不知不觉就歪楼了,听得徐磐源掩面无语,心中暗骂蠢货。
  歆罗敷一声“哎呀”打断了修齐治的喋喋不休,她看了眼腕下的手表,惊呼道:“要到时间了,媛媛还约了我吃饭,水疗,spa呢!”她有些焦急的表情看的修齐治更是焦急。
  歆罗敷嘴里的媛媛,自然是修齐治又爱又怕的老婆大人,她俩之所以如今情同姐妹,还是修齐治一手拉的弦呢。他媳妇儿闲暇时间的唯二爱好,就是美容和瑜伽。对此修齐治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毕竟女为悦己者容,想想那挠动古今男人的一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又有谁肯拒绝这爱的芬芳?
  而某次被媳妇儿拖出去晨跑时,修齐治夫妇偶遇了同在晨练的歆罗敷。然后,这一来二去的,加上爱好相同,两女自然情同姐妹。而有趣的是,二十八九岁的修夫人倒称二十五六岁的歆罗敷为姐姐。可能是因为两人气场的缘故吧,干练的歆姐姐自然担起了盯守妹夫的责任。
  这算不算是“木匠戴枷,自作自受”?
  青年倒是知道其中缘由,不由得闭眼揉了揉山根处,想着别再掺和这些杂事,他悄无声息的后退了几步,慢慢离开了去。
  歆美女眼眸生波,荡漾开来,是徐磐源的半抹身影。她轻轻抿了抿嘴,继续挑逗着可怜的修齐治。
  听着女人的娇声细语和男人求饶惊叫渐渐淡去,青年方才安心地喘了口气,想着时间不早了,准备抓紧离开。
  他毫不在意地路过一号隔断,毕竟门口就在这边。而他没看见的是,隔断内写写画画的齐宏伟此刻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抬头看着自己的背影,眼睛眯了眯,显得有些狭长。
  刚从门口出去,青年旁边就是一阵紧密的脚步声靠近,戛然而止。
  青年撇头看见年轻的同事扶墙喘着粗气,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徐哥,等等,还有点事。”看他满头大汗,脸色有些难看,语气里带点紧张,青年只道是他来的太急,毕竟自己就要抹脚开溜了,想到这徐磐源内心略有自责。
  “小方,这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青年平和的问道,示意让同事喘匀气再说。
  小方气息慢慢调匀,可是脸色依旧有些难看。见此徐磐源心里想着,毕竟的白领,缺乏运动,亚健康也太明显了。
  “那……那啥,徐哥,权预局的权限已经批下来了,您,要不,看一下,然后签个字”,小方表现的有些局促,青年也不以为意,毕竟对方只是一个才入职不到一年的新人,再加上之前不大不小的问责事故,所以状态才会有些拘谨。
  至于为什么未被开除,同事们都心照不宣,新人嘛,哪能不背几次锅呢?唯一的差别就是锅大与锅小了。很不幸,他就撞枪口上了。经营部的小方虽不是那种人见人爱,人情练达的职场红人,但至少他耿厚老实,任劳任怨的性子很是迎合人们的口味。工作兢兢业业,待人细心有礼,这样的小方反倒更为可悲。
  徐磐源不留痕迹的暗叹了一声,可还是下意识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了他递来的终端机。青年随手滑动着薄板,觉得大致没啥问题,主要的批准日期没什么问题,他取出旁边的触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递了回去。
  “没什么问题吧?”他顺便问了一句,毕竟自己只是随便就看了一遍。
  小方反倒受宠若惊,连忙回道:“额……嗯。是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没料到通讯部新晋大能竟然还需要自己帮忙审查。
  青年倒是被同事的胆小逗乐了,毕竟同为新人,阶级观念没那么浓重。不过他也没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些事情啊,只能靠自己慢慢熬过来。
  他递了个勉励的眼神后,洒脱的转身离去。
  “徐哥!”小方突然叫住了青年,后者回头报以询问,小方面色有些复杂,然后才喏喏的说道:“徐哥,我这人真的很失败!我……”
  话还没说完,徐磐源转身走近,恰到好处的拍了拍他的肩,阻止了他的发言。
  “没事的。”从容而沉稳的声音似乎含有坚如磐石的力量,一如青年的名字。
  然后青年平淡的笑了笑,转身挥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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