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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冷的浑身颤抖，他跑着跨过街道，背后追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这种场面在二号镇太常见了，以至于那些买醉的汉子连抬起头来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嘭！
酒吧的门被推开，里面的人懒洋洋的回头望向门口。
那个干瘦的青年人哆嗦着问道：“厕所在哪？”
门口一个胖子半睁着眼看了看他身上的血污，指了指一边的门。
冉曜撩了一下自己沾满了冰冷汗水的头发，笑着说了句：“谢谢。”随后飞奔向厕所。
他扑倒在马桶上开始干呕，连续的严寒和高度紧张让他肠胃有些难受。
得到了这一会儿喘息之机，他发起呆来，直盯着眼前打扫的不太干净的墙壁。
这时，一只小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冉曜回过头来，头发这一扫，吓得背后的女孩倒退了两步。
“你怎么进来了？”他瞪大了眼睛。
“女厕所我不能进吗？”
女孩便是那个在店里准备给他服务的姑娘。
“厕所还要分男女？”冉曜挺直身板，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似乎舒服了很多。
他自小在贵族家庭长大，而且帝国首星的风气开放，很少要分男女的厕所，后来被抓到这里，奴隶劳工全是男人，更是没有分性别的必要。
这个厕所虽然说卫生状况很差，但因为酒馆的温控设备通了过来，所以要比外面暖和太多了，在这呆了一会儿，他慢慢停止了战栗。
“你来干什么？”冉曜将她推开走出了隔间。
女孩没有因为这一推而生气，她有点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忙。”
“我不需要你帮忙，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冉曜把剪子洗的干干净净，然后开始剪起头发来。
“你的工作是什么？你是杀手吗？”女孩被冻的有些站不稳，她红色的连衣裙确实是太单薄了，即使是这里比外面暖和很多，也不是穿一层单衣就不觉得冷了。
“杀手？”冉曜笑了一声，回头看向女孩，一只手还抓着一缕头发说：“我要是杀手，你早死了一万回了。”
他说完了后，低头看了看女孩的扮相，收了笑容说：“你快点回去吧，你跟着我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是想得到什么。”女孩坚定的说：“我想离开这，我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带我走。”
冉曜转过身来说：“凭什么？”
“凭……”女孩的眼神没有躲闪：“我认识抵抗军的人。”
冉曜本来有些轻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低了低头问：“你认识抵抗军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孩抱了抱胳膊看着他说：“我知道你的事，你在这里上不加入抵抗军不可能活得下去的。”
“你叫什么？”他停下了手中的剪刀。
“李笑妍。”
“你是本土人？”冉曜疑惑的问：“为什么要来这里做这种工作？”
“战前我是首星一个机械学院的毕业生，战后我跟着很多本土人来去边境工作，想着能挣些钱的，结果到了这里，本来以为能凭借我的知识在矿企找份工作的，后来处处碰壁。”女孩说到这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找错人了。”冉曜继续剪断了一缕头发说：“我不可能带你走的，我有我的问题。”
说完，他转过身去继续看着镜子修剪头发，镜中女孩长得不算那种美的惊人的类型，但那种清秀的年轻感觉让他想起自己学习机甲驾驶时的日子。
在这有些肮脏的酒馆厕所里，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在其中有些画风不符的感觉。
他不禁为自己所剩不多的那点萌动的少男之心感到可悲，风尘女子不是最喜欢自称大学生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假都说不清楚。
“你的问题是什么？”李笑妍问道。
“我确认你不想知道我的问题。”冉曜用手拨了拨剪的差不多的头发，然后开始剪起胡子来。
李笑妍没有再问，她看着镜中的男子的毛发一点点被剪下，竟然变得英俊起来，她在这种地方呆了太久，碰见的全都是五大三粗的矿机驾驶员，要么就是天天打人的监工。
像这样年轻的，举手投足之间还有些贵族气的漂亮男人还真是不多见。
她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头发，说：“那你至少把剪刀还我。”
“把抵抗军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就把剪刀还你。”冉曜抬着下巴小心的剃着靠近脖子的胡须。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李笑妍略微低了低眉，不像是真的生气。
“没事，你要是不告诉我也行。”冉曜把头埋到水龙头下洗净了碎发和胡须，然后转身把剪子搭到女孩脖子上说：“那我就只能杀掉你了。”
李笑妍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比他高一些的男人，心里有一丝不安，她慢慢用手抓住那把剪刀，轻轻的说：“我带你去见他。”
“谁？”
“二号镇的抵抗军接头人。”
“你怎么认识他的？”
“很多本土人都认识他……”
两人出了酒馆，街对面的小店已经开始有穿着黑外套的保镖往外搬尸体了。
对于二号镇来说，打架斗殴死人什么的已经太平常了，就算是死了些偷溜出来的士兵，顶多军方来人调查一下，然后压下这些不光彩的事，所以没有人会太在意这些事情。
女孩回到店里换了休闲装，带了件厚实的出行外套出门，又给冉曜找了一件给男人穿的休闲衬衣和外套，换掉他那身血衣。
“我还是希望你能带我离开这。”李笑妍看着面前这个近乎焕然一新的青年人，甚至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强行把他按在床上。
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自己硬来，恐怕就会让店里的保镖再多搬一具尸体了。
“没可能，我的路你没法走。”冉曜看了看这店门问：“你走了，这店主不会找你麻烦吗？”
李笑妍回答道：“在二号镇我们都是自由身，自由的来去。”
冉曜回头看了看那些被抛在一旁的尸体，嘟囔道：“死的也很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