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力量

　　陈烈有些意外地看了陈默一眼：“入列。”
　　他是有些意外地，他事前看出来了陈默并无灵力在身，身子也说不上强健，因此校场十圈只能有两个结果：
　　第一：陈默反对，并且抬出王中尉，那他也就有了不看王中尉面子，把这个关系户以及很有可能的拖后腿丢开的理由。
　　第二：陈默遵守了，但是跑不下来，或者跑完了直接瘫倒，这种情况下既然陈默硬吃了这顿杀威棒，也就是说他要么和王中尉没关系，要么就是管教甚严，总之妨碍不了他做事，他也是乐见其成的，只当是个普通新兵对待就行。
　　到现在陈默面色虽然不好看，但和之前跑步时却也好多了，陈烈也摸不清他到底和王中尉有没有什么亲戚之类的狗屁倒灶的关系，但事已至此，陈烈没说出来的惩罚原因“迟到”所做出的惩罚已然够重，再往下就纯属公报私仇了。
　　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既然他是用规矩来教训新兵的，自己不守规矩总是不太好，他自己那道坎儿过不去。
　　陈默跑圈儿的时候，陈烈已然训完了话，被责十杖的王志此时也在队列中，双腿打颤脸色煞白一副随时要就要倒地的样子。
　　陈烈停下操练，对着百余号新兵说道：“刚才这二位之所以受罚，王志是因为起哄和抗命，陈默是因为迟到，至于有什么后果嘛，你们也应该看清楚了。还有些规矩，你们知道了，他们却不知道。”他顿了顿，咧嘴笑道：“也正好看看你们有没有记清楚规矩。”
　　“敬青！出列！”
　　“是！”一个身量颇长却不显得瘦弱的新兵出列。
　　陈烈淡淡道：“给他讲讲我的规矩。”
　　“是！”敬青行了个军礼，走到队列前。
　　“第一，服从命令！训练营教官第一，违者从重处罚！”有了王志的前车之鉴，这个从重还是颇有分量的。
　　陈烈却开口道：“别以为王志的处罚算严重，我只是怕他太弱直接打死了，我可懒得处理死人。”
　　队列中悄无声息。
　　敬青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第二，严禁私斗。第一次重罚，第二次开除训练营。”
　　送去当炮灰，陈默心中想着，以招兵之严格来看，在达到一定条件之前，进了军营显然是没有退路的。
　　“第三，自行分组。一组五人，落单者可自组一队或向教官申请加入某队，需与想要加入的组自行沟通，沟通不得则自组一队。组内有人未达成训练量的，集体受罚。落单者自组的队伍某些需要共同完成的训练量不变。”
　　也就是说没有落单者，必须进入某个团体，不然光是训练量就足以让他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陈烈点了点头：“入列。”
　　然后走到队列前：“规矩就这么三条，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只有第一条。”他负着手，语气淡漠：“训练营不是过家家，战争更是要死人的，既然进来了，不论你们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记住两点，”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想活下去，就要加倍努力。第二，你们背后是家人、家乡还有一切，这不是内战，而是要亡国灭种的生死之战。”
　　陈默默然无语，他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永远以自身力量凌驾工具乃至自然为目标的文明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甚至要把整个文明都变成战争机器来抵死相搏。
　　稍缓，陈默收心，这不是他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他现在应该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活下去。
　　陈烈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就该开饭了，他拍了拍手：“好了，坐下！原地休息，十分钟后排队去用餐。不要挤，也不要抢，要是队伍乱了，你们就都不用吃饭了。”
　　陈默跟着左右一起盘腿坐下，腿部仍有些酸痛，但和本应该有的酸痛比起来却实在不值一提。他捏了捏大腿，并未刻意锻炼过的双腿上依旧是原本就应该有的肌肉。
　　若有所思的揉了揉有些僵硬地肌肉，他可以肯定之前跑步时那股暖流绝非幻觉，否则以他的体力绝对撑不住整整十公里未曾停歇的长跑。那股暖流最开始出现的源头却好似胸腹之间，最终却流散向了四肢百骸。
　　他有些怀疑那股暖流是灵力，但却更怀疑不是。以他之前在安然家看书所得到的信息来看，养灵法的根基似乎在于“观想”或者“冥想”，接引天地灵气，大小周天运转，循环往复。
　　他感受到的暖流除了出现的位置（胸腹）之外，既没有循环往复，也没有最后海纳百川的归元之感，更似在涌向全身各处，比如腿部，虽然形态与之前别无二致，他仍然感受到了一丝力量提升的感觉。
　　那种舒缓之感并非小说中所说的诸如什么越过极限了，然后从莫名其妙的地方涌现出力量来帮他渡过难关，他并没有什么力量在体内生发涌动的感觉，更像是自外而来的力量把他的基础提升了，因此他有的只是缓缓上升的感觉，而不是打破，这也是他知道灵力运转方式与暖流截然不同却仍旧有所怀疑的原因。
　　但是他对所谓灵力的了解也不过是雾里看花，似是而非，无论是其性质，其运转方式与人体相性都是基础认知加上脑补或者幻想，如果以他的幻想作为认知世界的根基与找死无异，光凭一点基础知识就能摸到灵力的门槛，那也就不会把一个强大的朝代差点拖入深渊，还耗时前后近百年时间才真正得以使用。
　　陈烈拍了拍手：“起来，去用餐！餐后自由活动半小时，不该进的地方不要进，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
　　陈烈顿了顿：“你们很幸运，本营请来了一位金丹宗师，下午是灵力教授，金丹宗师亲自传法为你们大部分人启蒙，有什么生理需求的提前处理好，谁要是临阵拉了裤子就等着死吧。”
　　众人哄笑起来，终于有了一丝放松。每一列排头在前，依次在陈烈领路下前行。
　　陈默吐了口浊气，站了起来默默随着队伍前行，眸中神色复杂。
　　这个世界的一角，终于要向他揭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