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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怀仙引 / 第三章《湮灭3》

第三章《湮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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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灰色如画的森林深处,空气中残留着脉力剧烈震动的余波。
  视线的尽头,如同寂静夜色的黑暗中,一阵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像是淅淅沥沥的雨点中伴随着的雷鸣声。
  郁修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就发现了来自东边脉力的强烈涌动,“他们要来了。”他的脸庞笼罩在幽暗的光线里,仿佛密林深处的鬼魅,他的五指依旧是在地面紧紧地压着,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林间深处更像是一种末日的悲鸣。
  这是一个三面被悬崖环绕的谷底,一旦光线被遮蔽,整个谷底就像是一个冰冷的墓穴,冰冷的质感渗透进整个谷底的每一个角落。
  大团大团的气浪在空旷的森林中爆炸开,三支透明的弓箭灰暗的光线中如同白色的雪花绽放,旋转飞舞,翻涌的狂风带着要吞噬一切的速度,裹携着被气浪割碎的草木和翻滚的泥土,径直朝着山谷高地飞快地掠去。
  距离渐渐缩近,翻滚的泥土之上骤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转的金黄色的【迹】,而且这个金黄色的【迹】不断扩张,旋转的速度变得愈来愈快,在松软的泥土上面变成了一个金色的漩涡,甚至周围泛起了阵阵光晕,当弓箭靠近的时候,就像是陷入了风眼的中心,只是剩下了模糊的白色残影,空气里是一阵细微而锐利的蜂鸣之声,就像是金属之间因为摩擦而产生的刺耳声音,顷刻之间,他们的耳膜便受到了阵阵的疼痛,时间仿佛是发生了瞬间的静止,当三支弓箭扎入了扩张的金色漩涡之后,眼前的场景就像是被慢放一般,泥土翻滚的程度、落叶下降的频率、雪花纷飞的姿态都被放慢了速度,像是周围的一切都被一个密闭的真空包裹起来,等视线再次从模糊的动态中恢复清晰,速度变得正常,清澈干净的天空下,飘起了晶莹的冰凌,飓风摇晃着树干,葱郁遮天的树冠纷纷扬扬出嫩绿的叶,沙沙作响,刚才涨幅不定如潮汐的草地现在也已经恢复了宁静。
  三支透明的弓箭像是被巨大的光晕吞噬,消失殆尽,天地间呼啸的风好像也是随之无声。
  在谷口位置,是交叉盘错的巨大枝干,道路也是变得愈来愈窄,愈往深处,林木也变得更加茂密,它们仿佛是有生命一般,随着日光减弱,从两边慢慢合拢到一起,遮蔽了光线,林间深处闪烁着绿色荧光的东西,像是出口。
  厚厚的云层已经被狂风撕成了碎片,乌云的边缘也被橙色的太阳光芒勾勒出一圈猩红色的光边,悬挂在天空之上。
  仿佛幽灵一般隐藏的、伪装的【千伶卫】现在都安静地蛰伏在黑暗里。
  雪勿抬起头看了看郁修,说,“它们究竟是谁,竟然轻轻松松就避开了我发动的【湮灭】。”他们的身下依然是不断旋转的巨大的猩红色光阵。
  “我们都判断错了,他们不是偷袭者,我们被【追杀】了。”郁修尽管语气泰然,但是心中还是流露出丝丝的恐惧。
  雪勿听到郁修的话之后心里一沉,她拢了拢头发,露出了洁白的额头,轻盈的纱裙在风中飘动着。
  仅仅是在一个闪光的瞬间,宁静的森林里,陡然涌起了阵阵巨大的气流,若干如同幽冥伪装的【千伶卫】从泥土里面钻出,它们几乎是没有重量,没有躯体,黑色的兜帽下闪出两抹绿色的荧光,漂浮在空气里,仿佛是暗夜中来自地狱的使者,周围是猎猎的狂风,将它们黑色的长袍吹得上下翻滚,永不止息。
  方圆几百米的区域内,遍布这种黑色如幽冥的【死灵】,然后狂风电掣一般向他们冲击而来,裹携在风中的绿草和枝干被巨大的冲击力冲开,当【死灵】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入金色的“阵”的时候,时间仿佛出现了瞬间的静止,视线中纷乱复杂的枝丫将整个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压抑。
  然后又是后面隐藏伪装的【千伶卫】冲击而上,雪勿再次握住【冰弓】的弓身,晶莹如冰晶的【冰弓】便瞬间对准了它们,叮叮当当的冰晶碰撞的声音,仿佛是一阵阵密雨急下的声音。
  空中渐次笼罩着一个一个巨大的如冰雪一般透明的水晶,像是冰山上面的雪莲绽放,冰雪刺破纹路,阴森的光线下,流转着如水中绚烂的烟花,而笼罩在冰体里面的,则是,没有生命、没有实体的【死灵】。
  雪勿纵身从巨大的光阵下跃下,“【佶夕】...”骇人的冰冷下,背后是巨大海潮涌起一般的轰隆隆巨响冲刷而来,空气中顿时显影出一只身躯庞大的雪雕,咆哮的【佶夕】震动着巨大的翅膀,狂暴的气浪将她的纱裙吹得飞扬,它尖锐得鸣叫着,朝着阴沉沉的云层之下飞去,然后停在半空中,她俯瞰下去,偌大的森林就像是被一张巨手织成的密密麻麻的网,黑色幽冥般的死灵、闪光的六芒星形成的阵都如同微弱的光点在巨网之中闪烁着。
  嘭...嘭嘭..死灵便开始聚集到闪烁的光阵周围,郁修将一把巨剑插入到光阵之中,口中吟唱着咒语,右手用力将插入光阵中的巨剑旋转了一个弧度,随着隆隆...的一声巨响,朦胧的光阵中闪烁出万丈的光芒,像是神投下死亡的怒吼,整个森林都震荡起来,红色的气浪翻滚着,大范围的脉力爆炸,瞬间将快要触及的【死灵】撕成碎片,拖入深渊,漫天飞扬的血雨、凄惨的哀嚎,猩红色的鲜血在昏黄的、扭曲的光线里喷涌而出,巨大的震感将所有潜伏的动物、远处的【死灵】都撼动得呼吸紊乱,气血翻涌,就连半空之中盘旋的【佶夕】的躯体也跟着颤动了一下,最后所有的光芒快速收缩成一个圆点,他太阳穴的血管清晰地凸起跳动着,肩胛处的血洞喷薄出鲜红的血液。
  郁修单手撑着巨剑,跪在光阵的中央,面如死灰,仿佛最后的一丝力气都被消耗完了。
  接踵而至的是【死灵】下一波的攻击,而雪勿则是站在巨大的【佶夕】背上,居高临下像是俯视着众生的神祇,“啪啪啪啪”一连串的响声之后,透明的【湮灭】弓箭从天而降,花瓣似的分散,将预备攻击的【死灵】冻结在冰雪中。
  轰...辽阔的森林忽然如同流动的沙砾陷入到一个漩涡之中,若干根血红色的触须从地下以力拔山兮的气势窜出,直直地冲向了天际,刺破了【佶夕】的躯体,触须的尖端在它的体内绽放出几片巨大的如同花瓣的触手,触须紧紧钩住它的骨架和血管,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佶夕】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呼呼...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佶夕】的躯体被拉扯得直直坠落,无数纠缠抖动的血色触须现在就像是一张猎人的网格,将它彻底锁死,它依然拼尽全身的力量振翅,在云层下全力挣扎着,但是每一次挣扎都会伴随着疯狂的红色触手更深层次地刺入它的皮肉,刺而的鸣叫和剧烈的摇晃让雪勿的耳膜传来阵阵刺痛,她的身体也因为摇摇欲坠的【佶夕】而失去了平衡。
  雪勿紧紧抱着【佶夕】的躯体,周围呼啸的风声,她的心里泛起了无限的恐惧,她可以精准地感应到它们将要面临的怪物将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一场浩劫。
  没有合上的嘴唇,是生命最后的呼唤。
  “太古,你看见了吗?”女子站在悬崖边上,侧身看着旁边穿着银色铠甲的男子,魅惑的声音里充满了几丝诧异,虽然淡淡的,还是易于被察觉。
  风将女子黑色的长发吹起,在忽明忽暗的闪电下慢慢显现的是一张精美异常的脸庞,但是太过冷漠,像是金色镶边的云霞覆盖上一层晨昏雨露,偶有欢喜,偶有烦忧,又似乎是与世隔绝,难以亲近。
  她身上穿着黑色的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细致的纹路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古旧城堡里面走出的死神,当慢慢逼近,便透出阵阵的阴森诡异,她的周围翻滚着白色如雪的雾浪,如丝如缕,朦胧地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天边翻滚涌动的云层潮水涨起又落下,在厚厚的云层中偶尔闪出阵阵电光,然后伴随着阵阵的轰鸣声,滚滚的风浪仿佛是要把天地万物撕扯得四分五裂,他们脚下的土地好像也在跟随着一起在颤动。
  “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觉醒了。”男子冷静的脸上映出来自地狱般的阴森,像是冰冷的墙壁,更确切地说,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的声音也像是死神的回响。
  他们就站在悬崖边上一个平台上,背后是一个高耸的石壁,与普通的悬崖不同,这一面山崖有明显的斧凿痕迹,仿佛是被人精心雕琢过,风格与奥涅联酋大陆上的建筑风格完全迥异。
  从高耸的悬崖向下眺望,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不断汇聚旋转,像是一个被解开封印的黑洞,吞噬一切,包括乌云、雾气、森林、山涧、猎户以及猎物,光线被强烈扭曲,刷的一声,视线天旋地转,模糊的环境无法辨认。
  “哎...如果真如【龙神】大人所说,这次我们的任务可是太艰巨了啊!”女子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悲伤。
  太古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不再看向眼前诡谲的场景,“宥语,你可还记得三年之前的那一场浩劫吗?”
  “记得,但是,我一直觉得,现在的场景与三年之前完全不同了,整个大陆的分布格局、权力纷争、力量天平,都在快速发生着颠覆性的变革,抑或是,重置。”宥语轻轻移开视线,变得沉默。
  “看来,是有人来了呢。”一张交错编织的巨网在他们的生命里张开,捕捉着来自四面八方所有即将到来的未知危险。
  然而,狂涌的风暴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宥语的目光投向了森林边缘的一个快速移动的人影,与林间内部的山崩地裂不同,外缘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细水长流。
  她走到太古的身前,靠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白皙的手指挑动着他胸口的铠甲,微笑着说,“怎么还是那么冷呢,”手指慢慢抵住男子的下巴,如此的近距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呼吸,“他可能还是你的熟人呢,你不愿意见见他吗?”
  “我们接到的任务是收集信息,其余的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之内。”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依旧平静。
  宥语轻挑了一下眉毛,直视着他,“真的吗?”倏忽之间,女子踮起脚尖,吻在太古的下唇,然后重重地咬了一口,男子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闷哼了一声,女子轻轻退后了几步,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染血的微笑,“你骗我。”
  这样染血的微笑里,带着对自己的嘲讽和绝望,他们是天神的使者,却是命运的弃儿,他们被同情、被怜悯,却从未被珍惜。
  宥语在这样的笑容里,在后退的几步中,心里仿佛是骤然爆发的火山,滚烫的岩石洪流如同汹涌的海浪冲击在高山、平原、盆地之上,横扫万物,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她手腕上金色的脉纹,在黑色的云层之下,隐隐发亮,伴随着不均匀的呼吸,脉纹上面的光亮渐渐加深,忽明忽暗。
  在那样的岁月里,在那样浅浅的踏步之间,她仿佛在问“我是谁?”
  是谁在所有声音都消失的白色世界里等待觉醒,等待重生。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倒立的漏斗,处在最底层的“木偶”,被无数的丝线牵引着,拨弄着躯体,挑动着心灵。
  时间如同金色的沙砾,从巨大的漏斗滴下,它们是天神的馈赠,是大天使的悲悯,有人为了正义,有人为了信仰,也有人为了自由,却不约而同永久陷入了权利的游戏。
  “我刚刚...你疼吗?”宥语的声音中展现出久违的温柔。
  “太古,其实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想要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这里,我觉得...”宥语的嘴唇渐渐发白。
  那是忽然之间,还是流年未亡的恐惧,心中绝望的寒冷,仿佛是永远也不会醒来的黑夜,云层之上千千万万的亡灵,俯视着世间一场盛大的葬礼。
  “走吧。”男子拭去了嘴角的血迹,转身,他的背影,有怅惘,有失落,却从来没有过后悔。
  末日最后一缕晨曦。
  也是在同样的地点,他曾经背起银色的巨剑,海狮【也娅】在蓝色的深海潜行激荡起冲天的白色浪花,阻挡了视线,然后骤然飞起,天边翱翔,被金色晓霞染红的天空,太古就站在银色的海狮【也娅】的背上,任猎猎的狂风将他的黑色的斗袍吹起,隐藏在黑色兜帽下的是看不清表情的面容,而胸口中的炙热的烈焰却不会被湮灭,是它,将信仰燃起,二者交相辉映出难以言说的美感,然后瞬间,他的身边飞过咆哮的咒岚,只见他手指快速在空中划动过几个姿势,好像它们的身体中蕴藏了一个光球,在它们的躯体中绽放出四分五裂的光芒,然后,就在如流星陨落,【也娅】在半空中快速几个闪动,无数的咒岚便持续不断从他经过的路径中坠落,仿佛丝线般缠绕的错综复杂的脉力,似有若无,若隐若现。
  那一刻,足够将时间定格为永恒...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诗人的长歌,有人走过山川,走过风雪,踏破长靴,只为还原人间一个永远也不会重现的梦境,而他们,便是梦境里最华丽的使者。
  忽然,周围一切出现了瞬间的静止,厚厚的云层下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所有的光线都被吞噬,只剩下狂野野兽的喘息声,忽而出现,忽而消失。
  时间好像是被冻结,空气也被凝固,整片天空冰冷如同一个杳无人迹的极地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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