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出府

　　今日的京城与往日相同。话说凌枫爱慕楚妍一事，可谓是闹得轰轰烈烈全城皆知，传闻已经追了一年，凌家夫人怕惹出祸，极力压制，关进书房、进行家训等等，可惜这凌枫坚韧的很，意思明明白白：喜欢有错吗？
　　喜欢是没错，两人确实也门当户对，错的便是年龄，楚妍恰巧比凌枫大一岁，这种姐弟恋在京城是忌讳的，更是大不敬的，在很多人看来是不尊重神明的表现，是要遭受天谴，这种说法虽然没有证实却也广为流传，使得姐弟恋成为禁忌。
　　楚府。
　　雪灵苑。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乏了，歇息会儿。”楚妍停下手中的笔，按着太阳穴，纸上白纸黑字分外明显，娟秀的字体玲珑小巧。
　　“是，大小姐。”所有丫鬟退出并带上屋门。
　　楚妍起身往里屋走起，头脑愈发昏沉，这几日莫名累得很，练字看书都集中不了精神，愈发烦躁，也不知怎的。
　　“小妍妍～”
　　很细微的声音，楚妍并没听清话里内容，皱眉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想想估计是自己的幻觉，便继续向柔软的大床走去。
　　“小妍妍～”
　　声音加重几分，这下楚妍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拉下脸冷言：“凌枫，你给我出来！”
　　窗户微微向上打开，露出一双透亮的小眼睛，圆丢丢的，眼珠打着转儿，如同猫眼般澄澈又带着几分狡黠。
　　楚妍登时上了火气，大步走过去，“啪”一声合上了窗，厉斥：“你怎么来我院子的？”
　　窗外传来声音，理直气壮：“翻进来的。”
　　“你！”楚妍心里憋着火，想骂人却骂不出，良好的家境令她连骂人的字都不晓得一个，最终却也只说出：“你无耻！”
　　“这不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好朋友。”五回六回成夫妻。
　　楚妍自知说不过，瞪大眼睛也挤不出半分字。
　　“小妍妍～”
　　“你别这样叫我！我比你大！”
　　“小妍妍，你把窗打开呗。”外面人撒娇道。
　　楚妍恶心，眉头拧成“川”字，正想走人，谁知外边又来了一句：“你要是不打开，我可让外边的丫鬟来开窗了。”
　　这要是让外边丫鬟知道了准告诉母亲，届时她的活路准全没了。她愤愤地打开窗，不悦道：“你想干嘛？”
　　“嘘，轻点。”凌枫蹲在窗下的墙壁旁，中指放在他的嘴唇上，他嬉笑着，满不在意地迎上楚妍的怒目，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楚妍放低声音，正想走人。
　　凌枫一把拉住楚妍，佯装威胁：“你不去，我叫丫鬟来咯？”看似疑问，眼里却是盛着满满的得意。
　　楚妍看着外边的丫鬟，有些顾忌。
　　“放心放心，我们马上回来，保证不让人知道。”凌枫再添一把火。
　　楚妍想着这个阶段也不会有人进来，再者若是回来的快便也无碍，她百般犹豫下缓缓点了点头。
　　凌枫高兴地差点跳起尖叫起来，出口的须臾又发现自己是在楚府，顿时捂住自己嘴巴，只是狠狠摔在了地上。
　　楚妍被这狼狈的模样逗笑。
　　看着楚妍小凌枫也傻傻地笑起来。
　　……
　　瞧着面前的一堵大墙，楚妍又蹙眉，这墙约有两尺高，这凌枫是怎么翻过来的。凌枫看着楚妍犯愁，自己是颇为高兴，他能翻进来说明他有本事，虽说他是文将世家，可武功之类也不差。
　　他纵身一跃，手指攀上墙沿，双臂一提，跟个猿猴似的将身子拉上去，站在高墙上，蹲下身子，伸手打算拉楚妍。
　　楚妍是个才女，诗词歌赋无不精通，但她对此毫无兴趣，全由母亲逼迫，反倒看着凌枫这般利索地爬上去，骨子里的某些血性隐隐跳跃。她牵上凌枫的大手，一脚踩在墙上，墙面并非光滑，在凌枫使力的须臾，她向上一蹬，跳上了高墙，恰好也撞进凌枫怀里。
　　凌枫胸口被撞自是疼，但他更多的是高兴，嘿嘿嘿，投怀送抱哟！
　　楚妍并未察觉，自其角度看，俯视着整个楚府，在她眼前的先是大片的青竹，她本以为站在高处会怕，没想到更多的是刺激与兴奋。
　　凌枫纵身跃下，楚妍在凌枫的帮助下也跳下了墙。看着楚妍再一次撞进怀里，凌枫又是一阵傻笑。
　　“你笑什么？还有我们去哪里？”楚妍问，顺便拍了拍身上的灰。
　　凌枫这才收了笑容，神秘兮兮道：“你等会就知道了，肯定会让你大放异彩！”
　　“什么？”楚妍不满，却被凌枫硬生生拉走。
　　也不知是不是接近了目的地，凌枫蒙上了楚妍的眼睛，就这么小心翼翼地挪着步伐。
　　霎时一阵轻灵的水声闯进耳朵，清越的，宛若风铃般叮细微叮咛耳语，更似悠扬笛声，断断续续的却极为静谧。再向前走几步，一阵轰然如雷声的水花声直击耳朵，楚妍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耳朵上，问道：“那可是瀑布？”
　　凌枫淡淡一笑并未作答，将手移开。
　　眼前顿时一亮，那是仿若自天而而下的巨瀑，势如千军万马，前呼后拥，穿过层层雾霭，堆积着层层白雪，那黄浪冲刷了一切，穿越群群青山间，浑厚庄重，凝重猛烈，直冲潭底，落入深沟，飞溅而出，那潭底的石头也被洗涤地光滑如镜。
　　“哇！”这壮观如虹的场面让楚妍眼前一新，不由得上前几步，黄沙白浪，溅起的水花也飞到她脸上，冰凉舒服。
　　“漂亮吧？”凌枫坐躺在地上，手撑着脑袋，景美人更美。
　　“漂亮！”楚妍转身，好奇道：“这是哪儿啊？”
　　水雾粘在了楚妍的发丝上，如同她的眼睛一样闪亮清澈。凌枫眩目，迷住了般，直到楚妍疑惑，才回神玩笑道：“这就在我府旁边啊，你若作我妻子，以后日日带你来这玩。”
　　楚妍并没有生气，只是这般静静地看着，她的内心有这么一丝一毫的柔软，全部来自于凌枫，这与书上相敬如宾夫妻间的情感不同，这是她亲身感受到这种异样的情感。
　　或是凌枫孩子气的笑容，或是凌枫将花戴在头上的滑稽样，或是穿上戏服演她最爱的穆桂英挂帅，亦或是每日每日对她的那声小妍妍。
　　他做了这么多事，而她依旧无动于衷。
　　是否该变了？为自己活一次。
　　那一刻楚妍的目光微微闪烁。
　　凌枫失了笑容，认为楚妍在生气，可是她生气向来直接发脾气，这般不动地看着他，反倒让他心慌，他站起身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楚妍浅浅一笑，并未说话。
　　那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在波光的瀑布旁格外美丽。。
　　除了“倾国倾城”一词怕是再也难形容这一笑，一抹深藏在凌枫心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