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浩然

　　餐厅门口，李浩然眼睛扫视了一圈餐厅，目光落在了吴诗雅的方向，立刻快步冲了过去。
　　从他的视角，苏羽的位置正好被屏风和盆栽遮挡。
　　苏羽扭头看着李浩然从旁边的过道穿过，目光往后移了移，发现并没有人跟来。
　　来谈合作的，仅仅只有李浩然本人一个。
　　“这位就是吴总吗？”李浩然来到桌前，看着正襟危坐，仪态优雅的吴诗雅，不由愣了一下。
　　“你好，李总肯赏脸过来，我很荣幸，”吴诗雅淡然微笑。
　　李浩然心头讶然，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看了几秒，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总，请坐吧。”吴诗雅表情临危不乱，不露丝毫破绽。
　　李浩然收回目光，坐到了对面，他看了眼吴诗雅身侧站着的孙雪，心头一动，“想必这位就是联系我的孙助理吧？”
　　“是的，很高兴见到李总，”孙雪笑着点点头。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吴总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李浩然不吝夸赞，却不知道是出于真心，还是冠冕堂皇。
　　“过奖了。”
　　吴诗雅反应平静，在说话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也在打量对方。
　　和她了解的信息一样。
　　李浩然其实外表也就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满是刚入社会的稚嫩气息，哪怕就是植入鬼偶后，赋予了他惊人的商业才能，但他本人在商界圈子混得时间还太短，商人普遍有的圆滑、奸诈特质还不明显。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好对付。
　　毕竟鬼偶带来的才能可不是开玩笑的，能让一个普通人，瞬间变成天才。
　　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哪怕就是还未成长起来，都会超人一等。
　　李浩然放下手中的公文包，面含笑容说：“其实今天我是不想来的，准确来说是不敢来。要不是确信吴总没开玩笑，我还真当是个恶作剧。”
　　来了！
　　吴诗雅立刻就听出了这话中的试探之意。
　　如果她回答合作确有其事，就等于自动让了一步。
　　谈合作这种事，向来是谁先主动示好，或者谁先透露妥协之意，那就代表谁会在谈判中吃亏。
　　她若是直接回答，她是主动来求合作的，那直接就落入下乘。
　　并且——
　　她还等于暴露给了对方一个可抓的弱点，她为什么要主动求合作？
　　是不是图谋不轨？
　　那么接下来必然又是一番扯皮，只怕会掉入对方的陷阱中。
　　脑中思绪飞闪，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孙雪，先让服务员上来点餐吧。”
　　“好的！”孙雪点头。
　　以退为进，岔开话题，打乱对方的节奏。
　　谈判讲究的是步调，谁掌控着节奏，谁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李浩然一愣，眉头微皱，“吴总，先谈正事，谈完了再吃饭不是更好吗？”
　　“李总大老远跑来，辛苦了，还是稍微歇息一下，缓缓情绪，边吃边聊，”吴诗雅浅笑。
　　高！
　　在屏风外观察的苏羽忍不住暗叹高明，咋看这样的说辞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但最朴实的话语，永远是最有力的。
　　吴诗雅的这几句话，表面上看既体贴关照了李浩然的身体，也贴合了餐厅这个环境，更暗示了自己的立场——
　　虽然是我来找你来谈合作，但并不代表我就得让步矮一截。
　　主动权，我必须掌控！
　　李浩然眉头皱得更深了，略作迟疑，还是眉头捋平点点头，“好吧！”
　　第一次交锋，他没能得逞，没能把主动权给拿过来。
　　不一会儿，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了，孙雪坐到旁边的座位上，三人开始吃饭。
　　先是简单客套了几句，李浩然迫不及待就要引导谈话走向。
　　“吴总，说实话我的公司才刚起步，属于一个前景未知的公司，找我这样的人合作，风险可是很大的。”
　　言下之意，你找我谈合作，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何居心？
　　这问题问出来，暗处的苏羽不禁为吴诗雅捏了一把汗。
　　一般初出茅庐，没什么经验的新手肯定会毛躁地急于解释自己是如何看好李浩然的公司，怎么看到了公司的前景，一不小心就可能说漏嘴，把公司创建之初的创意方案、背景都给说出来。等于在承认了自己调查过李浩然的底细。
　　这就直接掉入了对方的圈套。
　　那些话一说出口，直接等于坐实了“别有用心”的口实，谈判必然会直接落入下风。
　　然而吴诗雅从小经过商业方面的种种训练，又是商界精英，怎么可能会掉入这种单纯的陷阱中？
　　她微微一笑，端起桌子上装着半瓶蓝莓汁的瓶子，轻轻站起身来给李浩然斟满了。
　　李浩然表情一愣，不明所以。
　　只见吴诗雅语气轻柔，笑道：“这瓶子里还有半瓶的蓝莓汁，虽然给李总倒满了一杯，但总量也就减少了一小部分罢了。福熙经贸的投资正像这瓶饮料，资源有许多，经过我手上大大小小的投资有许多。有的亏损，有的盈利，有的在刚起步就被我看中，也有的在鼎盛期被我收购。做生意，始终有风险，正所谓运气二字。”
　　话音一落，苏羽狠狠松了口气。
　　果然吴诗雅没让他失望，到底是有备而来，不会这么轻易败下阵。
　　而李浩然面庞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快。
　　吴诗雅的回答，咋看好像无厘头，实际上完美的规避了他的问题不说，还暗中警告了他一番。
　　吴诗雅邀请李浩然来谈合作，无非就是看他有一点点潜力，当一个风险投资，不会太上心，也不会太小气，平常心态。
　　这也等于在提醒李浩然，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只是他觉得有一点点投资潜力的目标罢了，仅此而已！
　　这样的投资目标，她多得是，就跟瓶子里的蓝莓汁一样，倒了一杯还有的是！
　　“呼……李浩然看上去也没那么厉害啊？怎么之前吴诗雅把他说得那么厉害？”
　　苏羽眨了眨眼睛，心中微微有些不解。
　　难道是李浩然还没动用过鬼偶的能力？
　　是了！
　　肯定是这样！
　　他赶忙把之前吴诗雅交给他的鬼偶环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放到了眼睛前，对准李浩然观察起来。
　　透过鬼偶环，他可以看到李浩然周身有一点点淡淡的黑气，似乎是坐在角落光线的问题，看上去灰蒙蒙的，略显黯淡。
　　“有一点点光线偏暗，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啊？”
　　他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扫视了一圈，仍旧没有异样。
　　看来李浩然是真的还没开始用鬼偶的能力，难怪会被吴诗雅压制。
　　这时，李浩然轻轻端起桌子上的蓝莓汁，仰起头来一饮而尽，在抬头的那一刻谁也注意不到他眼中一闪即逝的冷色。
　　“啪！”
　　略用几分力将杯子扣在桌上，李浩然爽朗一笑，“能得到吴总的赏识，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的公司虽然庙小，但我有信心能很快做大做强。吴总可不要因为我的公司小，就轻视它，谈合作还是给足诚意，这样对大家都好。”
　　话语刚落，吴诗雅轻轻蹙眉，她似乎感觉到李浩然有点不一样了。
　　苏羽更是透过鬼偶环，看到了令他几乎窒息的一幕。
　　他倒抽一口寒气，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手里的鬼偶环差点一抖滑落下去。
　　“咕噜！”
　　他狠狠咽了口口水，神色难掩震惊，“这，这就是鬼偶？”
　　“……世界上竟有如此诡异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