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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蝶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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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跑,天要塌啦!”
  “孩儿他爹,你在哪里?我们娘两在茶棚下等你。”
  “爷爷,天亮了吗?上空好奇怪呀!”
  城镇里的诸人在跑动喊叫,像群失去路线的蝼蚁,没有目标。
  “天空塌陷?”
  叶栀听见路人的警语,疑惑地仰视天空。
  顶上的星空,完全被焰火渲染调色,一片紫意。
  天穹的边际,无尽的火流倾泻而下,覆落山川。
  滔天的火海,像叶栀面朝的方位袭来,沿途上,淹没数不清的生灵。
  哭喊声,痛骂声,祷告声,失笑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比火潮先涌入叶栀的耳朵里。
  集镇上的人们乱成一团,争先恐后地朝火潮前进的方向跑去,企图跑在火海前来脱离危险。
  茶棚倒了,茶碗掉了,茶壶滚了,还剩几张四脚的方桌,歪歪斜斜地靠在木柱上。
  精壮的青年们,飞跑在人群的最前头,身后是拖家带口的中年汉子和泼辣妇女们。
  队伍中间,有些跑不动的体弱之人,跌坐在地面上,让后面拥上来的逃难人群踩伤踏死。
  队伍尽头,老弱病残们,明显地分离出两拨人,一波拼命地向前逃亡,一波就地等死。
  悲哀的是,人脚再快,又如何快得过从天而泻的火流。
  火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过集镇,追赶上绝望的人群,在他们发生最后的哀嚎前吞没。
  “这是,终世之夜吗?”
  叶栀眼睁睁地看着万物的覆灭,内心没有怜悯的情感,相反,疯狂的毁灭欲在激涨,就好像,他一手点燃这片焚世的火焰,然后静静欣赏生灵的挣扎。
  很快,火海席卷视野内的一切,而叶栀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拖上半空,不受火焰的烧蚀。
  遍地的火流里,唯有远处一团霜白色的光芒闪烁,位于烟火升空的地带。
  紫金色烈焰中,凤冠霞帔的女孩,在光芒下盛舞,犹如一朵沾血的雏菊,惊艳全世。
  女孩盛舞的同时,扭曲的热浪下,有人在狂笑,不可抑制地狂笑,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
  叶栀从梦中苏醒,揩掉脸上滚烫的泪水,从底面爬起。
  监牢内的灯火摇曳,晃动的光影下,周遭死一般的寂静。
  隔壁囚笼中,满身伤痕的杜朗,倒在凝固的血泊中,不省人事。
  “我没事?”
  叶栀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敞开大褂,从莹玉般的躯壳上,找不到一块淤青或破损的地方。
  胖狱卒的毒打,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点儿痕迹。
  “杜朗大哥,杜朗大哥。”
  叶栀去到牢笼的另一端,蹲下身子用手去推倒于血泊中的杜朗,试图将其摇醒。
  尽管知道不能乱动一个昏迷的伤者,以防对方伤势进一步扩大,但是叶栀没有办法,目前根本不清楚现况,唯有抱着摇醒杜朗的希望,向他询问信息。
  杜朗没有苏醒的反应,而从体温和脉搏判断,其没有丧失生命的危险,就是昏睡过去罢了。
  “看杜朗大哥身上的伤痕,应是铁棍敲击所致,莫非他也惹事,被肥仔胖揍?不大可能,以他胆小怕事的形态,不会无缘无故自己找打,肯定另有缘由。”
  通过正常的分析,叶栀想不通杜朗受伤的原因,唯有等他苏醒方能知晓。
  “我记得杜朗大哥在我昏迷前曾说过‘救火’。”
  记起昏迷前听到的话,叶栀起身观看四周,并未找到半点火苗或者烟熏的迹象。
  一时间,叶栀站在原地上,斜歪着头,陷入困惑中。
  在叶栀的身上,微弱到不可见的紫金色火焰在燃烧,像有什么东西催动它燃烧。
  他心中的伤感也在淡弱,梦中未想起的一部分内容,被悄悄擦去。
  清醒意识,正在某人未察觉的情况下,有计划地删掉梦境遗留的一些东西,以免影响现实世界的自身情绪。
  睡过一觉,头脑格外清醒,加上意识群自动将消极的脑内元素排除体外,叶栀的理性思路铺造飞快。
  “救火?该不会跟我梦到的场景有关吧!”叶栀突然记起,晃动脑袋开始一连串的回想。
  焚世的怒火,孤独的女孩,绝望的狂笑等等,梦境的一系列片段扑朔迷离,无法预知的事件走向将叶栀拖进未知的深渊。
  自从降世以来,叶栀隔三差五地见到那个百合纹裙的女孩,两人仿佛命中注定,拥有着一段羁绊。
  “她是谁?从哪来?与我何干?为什么频频出现在我的记忆里?与躯壳的原主人有关吗?还是,与我自己有关?”
  叶栀将这两天梦境的影象,与昨天出现的幻象拼凑,得到一张毫无头绪的羊皮地图。
  哪里是起脚点,哪里是落达点,因为地图上没有标注路线与指示,他摸不着半点思绪。
  “这种丝线,也是地图上的一部分线索吗?”
  叶栀触摸身上缠绕的霜白色丝线,慎重地思索。
  谜团好多,能没有半点东西能用来够到答案的边角。
  “不管了,事情有因必有果,我不相信,以后会找不到这些谜团的答案?
  肯定还有梦境等待我,那时,地图上的隐藏路线绝对会让我一点点地找到,从而进一步发现整件事情的起因和结果。
  那个女孩,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上次在山林里听到的声源,就是她吗?不太对,山林的那个声音,给人感觉更像是一个任性的小魔女。
  我觉得,谁要是碰到那种小魔女,祖宗恐怕都得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
  欸,我身上怎么着火了,烫烫烫,来人啊,救火啊!”
  叶栀浮想联翩,自言自语之际,一团小小的紫金色焰火飘起,像被一个任性的小魔女操纵,为不满某人的低语,拿来戏弄此人。
  子夜,烛油燃尽,摇曳的灯火熄灭,监牢陷入漆黑之中。
  今晚没有星月,延绵的黑云层敷于穹顶上,屏隔光线的射入。
  叶栀像只迷失于黑夜中的大蝶,盲目翻飞,寻不到指引方位的光源。
  此情此景,恰如一副双关联:
  雾霭重重锁清秋,迷林深处,蝶儿起舞无影踪;
  星光燎燎绕明宫,暗牢深处,人儿肃默存惮忧。
  曾经,有人引来一段起始的因。
  现在,是时候结出一段终落的果。
  尽管推迟了六十载。
  种因受果,定命转运,。
  如影随形,循彼换此,
  万物交织,众生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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