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药

　　日头偏西了，再晚一点像鸦巢这种收破烂的小店就差不多好关门了。
　　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猪鼻蝙蝠、荧光草、硫磺加牲口新鲜血液，这个药的配方并不隐秘，诸多材料里面也就只有猪鼻蝙蝠难找一点。每隔一段时间鲁迪夫就要卖出去几服这种药。
　　尤其是在他把这个药方传播出去，并告诉小灰鸦们这是一种万能药之后。
　　传说这种药剂可以驱魔，并修复恶魔留下的损伤。当然这并不可能，魔素污染可是不可逆的一种诅咒现象。
　　可传说并不完全是假的。
　　这副药剂是流传最广的一种饮魔抑制药剂，是用来帮助魔人对抗魔素反噬的。
　　黑衣灰袍的法师一副冒险者打扮，不用找什么特征，商人的精明告诉克鲁夫这是一位阶位很高的冒险者，并且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位大人不可能对这家店里的任何破烂感兴趣。
　　所以他只可能是来找麻烦的。
　　现在他只希望麻烦的主角不会是自己。
　　“你会卖很猪鼻蝙蝠给镇子里的乞儿？他们要这东西做什么？”
　　秃鸦弓着背，向前伸着脑袋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咳，是偏方，我尊贵的大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这些东西煎起来可以治疗很多疾病。”
　　“这样吗……”法师在小小的店铺里转悠，微微抬起鼻间追寻着空气中藏有的讯息。
　　魔人是投向地狱的叛徒，别说是人族的联盟了就算是兽人也会抵制魔人的出现。
　　为了换取力量，这群叛徒总是会选择混在同胞之间，悄悄的将身边的人作为筹码带到谈判桌上去。
　　“小镇上的警备队，你和他们应该会有联系。毕竟总会有灰鸦会把亮晶晶的东西衔到你这里来，你就没听说什么吗？”法师的声音在小店铺里悠悠的飘着，像是随口的问话。
　　“也没有经常往来，镇子上的小乞儿都是埃克索负责的…就是警备队里的那个蓄着一把大胡子的家伙，不过他有段时间没来了，我上此见到他还是半个月之前。最近也没听到什么特别一点的新消息，哦！要说消息的话，最近似乎有几个乞儿失踪了。”
　　法师点点头，似乎已经确认了什么，他回到柜台这边抬起手指敲敲桌子，“和我说说你今天都接待了一些什么客人吧，说完我就差不多得走了，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不是来给联盟办事情的，也不隶属于哪个贵族对你做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
　　抑制药剂的配方是联盟暗地里散播出去的，就连配方都是法师协会的研究成果。
　　这种抑制药剂能够抑制魔素反噬带来的狂躁，强行安抚暴动的魔素。并在药效产生的同时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
　　帮助猎人完成追猎的特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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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胡子没有急着说事情，他一只手提着小刀，笑眯眯的把火上的肉食分给了在场的所有乞儿。
　　这个没有穿制服的大叔打扮得很随意，腰间挂着那条结实得木棒伤隐约还有洗不干净的血迹。距离近了索里德从他身上问道了一股特殊的味道，这骚包胡子似乎还用了熏香。
　　在场的连索里德在内一共二十一个孩子。
　　去掉新面孔，比起上次整整少了十个人。
　　火堆旁，鸦头一脸伤口还在渗血，一双眼睛盯着身边吃的满嘴油的伙计们口水已经垂到了地上。
　　而索里德则竖着耳朵听着那些零散的谈论。
　　“……烂牙齿去了黑场子，听说在角斗中被一只哥布林弄死了。可能那只小恶魔的口臭比他还严重。好像只有他的去向是清楚的……马洛格家族的冯特赌赢了那场角斗后到处吹嘘。”短暂的沉默后大胡子掰着手指一边回忆，“索尔是自己离开的这个我知道，我去追过结果没能找到他…当时‘毛蛋儿’也在场。那么我们应该可以确定，有4个孩子失踪了。”
　　孩子们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大家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藏匿在暗处的威胁还算好，难受的是之后守备队来来往往的不断盘问，最坏的情况下他们会被强制送往‘收容所’。
　　那个原本被某位邪恶法师拿来关押实验品的地方。
　　“其实不只是他们，如果只是几只小灰鸦不见了，还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自己藏起来了……你们这帮小鬼头总能把巢藏到一些我都想不到的地方。”
　　“守备队的人发现了尸体，三女一男。最新发现的那个女人就死在荆棘丛那边，消息晚点就会传开。”
　　“是魔人干的，那些尸体的死状……”、
　　听到这些不知道为什么索里德脑袋里闪烁出扭曲的人体画面，以及一片血红色的湖。
　　“哦！不应该给你们说这些。”
　　听到魔人这个字眼原本垂着脑袋的巴恩立马抬起头来。
　　大胡子恰巧也在人群中找着这个孩子，目光对上后大胡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放心，克鲁是被法师协会的人带走的，不可能是他重新出现。如果又任何线索的话我希望你们能第一时间告诉我，然后……我得知道你们最近用的藏身地点。”
　　“一个个来吧，小声点偷偷告诉我也没关系。”
　　小镇的傍晚街道算不得太黑，出现这种事情后就算是小灰鸦也知道抱团取暖，几个孩子已经在相互招呼了。直到这种时候还不愿搭理他人的估计也就只有蛮子巴恩了。
　　“对了，巴恩！你留一下，我有点事情要和你说。”大胡子会叫住自己并不是很意外，但巴恩还是心里一紧。
　　不咸不淡的给了一个回应随后巴恩扯了一把索里德把他拽到一边。
　　“我有和你说过，我是在哪里捡到你的吧？”
　　“说过，小镇大门外那条河，当时我卡在桥墩子那儿，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布袋子。”这个事情也说了不止一次了，没啥娱乐活动的落后社会，打发时间的时候总会说到一些重复的话题的，“你还抱怨这个布袋子里的货和想象中的差的有些远…”
　　“后面那句话可以不用讲！说正经的，你真的想不起来别的什么了？”巴恩指指索里德的胸口，在那里挂着一只做工精巧，材料廉价的十字架，“比如你昏迷之前身边有没有别的同伴？”
　　说到这里索里德脑子里倒是的确闪过了一些较为模糊的影子，影绰绰的像是燃烧着大火的屋内看不出白天夜晚，穿着整洁长袍的男人，和那带着点慈爱的疯狂眼神。
　　索里德在走神，脑子里声音越来越大，撕裂感逐渐清晰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就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我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告诉我我的名字，不然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巴恩嘬着牙花，魔人…先是自己的老伙计然后就是眼前的这位大少爷，自己的生活似乎和魔人较上劲了，“晚点吧，提醒我给你讲讲克鲁的事情。”
　　“巴恩！”火堆旁大胡子带着温和笑容招手让巴恩过去，他那浓密的胡子毛茸茸的给人一种亲近感。
　　“你……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巴恩明显犹豫了一下他似乎并不打算让索里德和大胡子有更多的接触。
　　“怎么？担心我恐吓你的新朋友？”大胡子猜测着巴恩的担忧。
　　“你找我要做什么？我可没什么好告诉你的。”
　　“别这么冷冰冰的嘛~孩子，克鲁的事情不是我的错，他在监狱里头的那几天可都是我在照顾他。可惜了，一个老罗格人，一个合格的罗格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