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 凉 了

　　秋风在寂静的夜晚轻轻的，
　　述说着那无尽而苍茫的悲凉。
　　夜色很美，
　　也很柔和，
　　因为有皎洁的月光陪伴。
　　天有不测风云，
　　雨，
　　此时慢慢地湿漉了秋风的双颊，
　　泪尽情的在雨中流淌吧！
　　和狂风暴雨比，
　　几滴泪水，
　　一点悲伤，
　　只是时间长河、
　　蹉跎岁月中，
　　一小段、
　　一小段的往事，
　　风会吹干泪水、
　　雨会抚平悲伤。
　　人，
　　都要学着自己长大，
　　只有经历过风雨，
　　才能感受到阳光的明媚，
　　是那样，
　　那样地温暖。
　　秋天的傍晚，房间内闷热、潮湿的空气让人烦躁和压抑，顾里清每天都像钟摆一样，按部就班的吃完晚饭后，就安顿好孩子的学习，习惯性来到人民公园散步，公园里接踵而行的人们真像下在锅里的饺子，一拨一拨的。有的说着家长理短，有的在公园内和着舞曲跳起了广场舞，不多会人群散去后，漆黑的公园内，略显冷清的园内就蛙叫虫鸣，伴着园中园内浓密的竹林里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叫声，给寂静空旷的公园带来了自然的生机。那桂花的香气从桂花树上散发出来，让人闻后顿感清心，馨香。此时一阵阵的秋风送来干燥凉爽的轻抚，顿使人的内心稍感惬意。
　　顾里清迈着轻松的步伐，随着散步的人流一圈一圈的疾步走着，本想用运动来驱赶烦恼，好让自己有个清净的时候。可大脑内却驱赶不走姚佳琪的声音：“我们好聚好散，离了吧！”
　　姚佳琪的这句话就像一根针不断的在刺痛着顾里清的心，在撕裂着顾里清的情感，同时，又像紧箍咒般不停的在耳边响起，愁闷突然升起，几种声音在脑海里相互碰撞。一是有种声音告诉自己，离了吧！和这种背叛自己的人是没有办法再在一起生活了；二是有种声音在述说着，孩子还小，从此孩子就要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长大，心理终会留下阴影，忍心吗？这样做对孩子公平吗？对孩子的伤害是没有办法估量的；三是有种声音冲撞着自己的清高，以后将多没面子啊！从此怎么做人，怎么面对朋友，还是拖着吧!维持着一个家庭虚无的外壳。
　　顾里清思来想去还是困扰着，一时半会也理不出个头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信马由缰的机械般的走着，来到池塘边，坐在柳树下，已经物是人非了，双眼呆呆的望着挂在天幕上的一轮明月，思维里不时的幻化着画面，以前开心、快乐的日子竟是现在痛心的来源。
　　回到生活，回到现实，在姚佳琪的软磨硬泡的纠缠下，顾里清还是要面对这个回避不了的问题，坐下来协商着离婚事宜，协商的条款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片一片的割着顾里清的心，孩子一人带一个。看着姚佳琪冷峻的面容，那不容商量的语气，顾里清知道她是铁了心，想追寻现在和那个大她20多岁男人拥有的幸福，但内心还是担心，问道：
　　“你以后怎么和那个老男人生活。”
　　“这用不着你担心，也和你没有关系，你多操操心带好自己的孩子吧！”
　　“我是关心你，怕你吃亏，孩子我肯定会尽心尽力的带好。”
　　“我愿意，吃亏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了，签字吧！”
　　看着离婚协议书上一条一条商量好的条款，顾里清和姚佳琪都签了字，并约好了时间在民政局门口见。第二天进入办证房间，顾里清和姚佳琪尴尬的坐在工作人员的面前，听着工作人员善意的劝导话。
　　“你看，你们有二个孩子多幸福，在独生子女时代让多少人羡慕啊！还是想想以后的孩子吧！夫妻吵架都正常，有什么事好商量，何必要走这一步，还是多考虑考虑孩子的感受。”
　　姚佳琪不耐烦的答道：
　　“现在这个时代离婚的又不是我们二人，你看看房间外面排的队，每天这么多对，我们两人就是想好了才协议到你这里来的，麻烦你快点。”
　　工作人员听到姚佳琪这么说，也没在说什么劝导的话，把绿皮书盖好章递给了各人一本，出了门顾里清还想对姚佳琪说点什么，可是一眼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一下都明白了，肯定是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并且是知道这个结果。
　　“祝你们幸福。”
　　“谢谢，也希望你早点找到自己的幸福。”
　　“嗯，会的。”
　　顾里清看着姚佳琪头也没回的走向那个男人，踏上那辆汽车的背影，眼泪瞬间就已经模糊了双眼，曾经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的人，一下变得这么陌生，这么让人痛心。真是心不在一起再近也是那么遥远，心在一起再远也像在自己身边一样，忽然有种撕心裂肺的心痛一下占据了刚刚还松弛的神经，感情已被摧残的七零八落、就像一个体无完肤，一个行尸走肉的空皮囊。
　　晚上，顾里清被寇池灵一帮同学、朋友拉去喝酒，好像是庆祝顾里清回到了快乐的单身汉的生活，可顾里清跟个没有魂似的人走进了酒吧！在嘈杂拥挤的人群中，感受着震撼的迪士高音乐，品着酒精带来的麻醉，哽咽着，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老天啊!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平，为什么把我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拆散了？”
　　顾里清当下的心情是愤懑、失落、惆怅、苦闷，根本没时间想想自己身上的问题，为什么会和姚佳琪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身上的大男人主义行事风格、固执的臭脾气、没有情调的性格和担当的责任，最根本的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认为结了婚，老婆就是自己的女人，应该事事听自己的，没有经营婚姻的意识，满足现状，没有考虑家庭的发展和老婆对金钱的渴望。天天就知道枕着老婆的微笑入睡，导致现在躺在床上难眠、转辗反侧，空对曾经欢乐的大床。曾经天天听到的一声晚安！然后甜蜜的入梦，梦到拥抱着老婆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酒吧内同学、朋友安慰劝导的话，夹着一阵阵嘈杂的叫喊和音乐声一起传进耳朵，此时的顾里清已经麻木了，有酒精的作用，更是情感上的失落，洪康、爱平等同学劝慰说的话根本听不进，只知道喝酒，谁敬的酒都喝，还拽着每个人喝，说话都含混不清，人也东倒西歪的。寇池灵见状忙对其他人说。
　　“里清喝多了，我先送他回家吧！”说完就搀扶着顾里清往外走。
　　顾里清坐在寇池灵开的汽车上被冷风一吹，麻木的神经似乎有所清醒了点，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晚，嘴里有气无力的说道：
　　“兄弟，我要喝酒，我还要喝酒，你送我去哪里？”
　　“里清，你不能再喝了，送你回家休息吧！”
　　“家，我哪现在叫家嘛？已经破碎了，我是有家难归呀！”
　　“里清，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那有一点以前的风采，不就离个婚嘛，至于这样糟蹋自己嘛！你以后的路还长着，振作起来吧！”
　　顾里清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好像还没完全清醒，嘴巴一直说着：
　　“兄弟，还没喝够，我要喝酒、我要去喝酒。”
　　寇池灵和顾里清从小一起长大，了解顾里清的心情，知道顾里清是个感情执着的人，现在遭遇婚姻的变故，被感情折磨着、伤害着，非常痛苦，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寇池灵晚上可能也喝了点酒，没有告诉顾里清就把汽车开到了姚佳琪娘家的门口，说道：“里清到了，你先下车吧！”
　　秋天的夜晚还有点凉，顾里清下车后，被冷风一吹，打了一个趔趄，一时半会在酒精的作用下，人还没缓过来，看着漆黑的夜，因为熟悉自然而然的走向了姚佳琪的娘家，敲着门，嘴巴含糊不清的喊着：琪琪开门，是我，我回来了。
　　敲了一会也没人回应，借着酒劲把门敲得更响了。
　　“开门，琪琪，是我呀！”
　　敲了半天的门，又快到深夜，可能是怕吵醒邻居，门吱的一声开了，姚佳琪出门来神情严肃的说：你干什么，半夜三更的在这里胡闹，这里又不是你家，喝多了酒回家睡觉。
　　“这、这怎么不是我家，以前我们不是经常回来就住在这嘛！”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麻烦你不要在这里吵我，赶快回家睡觉好吧！”
　　可能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大了点，也可能是怕邻居听到，姚佳琪搀扶着东倒西歪的顾里清来到楼下，“你回去吧！我还要休息。”就把顾里清给架出楼道撂在寂静的黑夜里，顾里清一下就瘫软在冰凉的地下，情绪不知咋地了，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这么狠心的抛弃我和孩子。”
　　哭着、喊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还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突然耳边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在地上睡了这么久，为什么这样糟蹋自己，为什么这么傻呀！快起来跟姐姐回家。”
　　顾里清迷迷糊糊的醒了，想坐起来可怎么也动弹不了，一身都没有劲，看着床边的姐姐和地上的脸盆，似乎明白了点，嘴巴脆弱的说道：姐姐辛苦了，谢谢！
　　姐姐顾丽娜心痛的看着顾里清：你发高烧40°，都已经昏迷了二天二夜了，谢天谢地你总算回过神了，不是姚佳琪爸爸打电话给我，你可能要在地上睡一晚上，你真够傻的呀！
　　孩子跑过来天真的问道：爸爸怎么了！爸爸为什么要睡在地上，为什么睡这么久啊！看着孩子顾里清内心一阵酸楚：儿子乖，听姑姑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看书，爸爸是累了，睡一会就起来了。
　　经过几天的休息和调理顾里清看上去很憔悴，人也瘦了一圈，但更让人担心的还是那颗受伤的心。
　　因为：伤病终有愈、情伤药无效。
　　饭还要吃，日子还要过，可是以后却要一个人面对生活的艰难。每天除了上班，顾里清最头痛的就是既要当爹又要当妈，早上起来要忙着给孩子洗漱还要做早餐，匆匆忙忙把孩子送去上学了，自己还要收拾被孩子搞的乱七八糟的家，吃完早餐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可还要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去上班，一到下班就和打仗差不多，平常要是奶奶没去接孩子，顾里清是下班就奔学校，把孩子接到家，安排孩子学习后，马上要去菜市场买菜，那个一通忙洗菜、切菜、配菜，到7-8点钟，孩子饿的时候，总会叫：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呀！
　　顾里清每每听到孩子带着天真说的话语，眼泪就在眼圈打转，强忍着泪水不流出来，平复心情后，对着儿子说：爸爸马上就好了，儿子乖，先看会动画片吧！
　　顾里清以前是很少做家务事，家里平常都是妈妈和姐姐操持，成了家后，姚佳琪在那段没有上班的日子里，家里的事都落在了姚佳琪身上，顾里清的家务事也就是带带孩子。但生活就是老师，学吧！刚开始顾里清到菜市场买菜从不问价格、也不看秤的，称好就付钱。现在到菜市场买菜，砍起价是一套一套的。原来很多菜都不认识，到现在不但认识了很多种蔬菜、还知道了很多菜是怎样种出来的。对肉类的认识也是这样，原来不知道那块肉好，到现在可以分辨出好坏，这些都是从一点一滴的学习中得出的，刚开始炒菜的时候是笨手笨脚，到熟练的操着锅子的翻炒，都是平时日积月累的功夫。
　　平常家里的事，只要多付出总能解决，可要是孩子有个头疼脑热，顾里清是顾此失彼，孩子协议的是一人带一个，但孩子还小，感情又好，平时都在一起玩耍又都在一个离顾里清家近的学校读书，所以孩子都在一起生活，没有分开过，可一个孩子病了另一个也会病，好像是有种感应。到医院看病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要排队挂号、拿药、打针、孩子一哭闹让顾里清是手足无措，这边要哄着，那边要吆喝着，可更让顾里清难堪的是医生的责问：你怎么一人带着两孩子，他妈妈呢？
　　陪伴着孩子的成长，有时是辛苦的；有时是快乐的；有时是烦恼的，可更多的是一种幸福感，一种亲情的融合，走过的一年四季、走过的春夏秋冬，走过的每一天，都会有幸福，都会有感动。炎热的夏季，顾里清会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的的带着二个孩子去游泳池游泳，顾里清和孩子在水中嬉戏，打着水仗，逐着水花拍打着，孩子们左右围攻着顾里清，他们在水中尽情的享受着毫无隔阂的玩耍和喜悦，父子之间互相传递着快乐。每天顾里清吃完晚饭带着孩子一起去人民公园散步时，在公园里无拘无束的享受着父子之间的谈心，交流是那样愉悦，他们享受着夕阳西下的黄昏，那充满父子情深的打闹、嬉戏，那充满温情的依偎，在金黄色的晚霞中顾里清左拥右抱着的二个孩子，就是顾里清生活的希望。
　　欲知故事如何发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