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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石破天惊有红骨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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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姬寒话音未落,一道黑色流光自远方横断山脉之中掠出,在空中稍微停顿,继而方向一折,往红水镇遁来。
  轰!
  黑色流光速度不减,如流星般坠落在码头上,砸出一个深坑,方圆几十米的地面全部开裂,扬起一圈浑浊的灰尘。
  尘埃落定,深坑里插着一把黑色的剑,剑鞘由奇怪的黑色石头拼凑在一起,极不规则的将剑身包裹在内。身着兜帽黑袍,露出一截银发的水长东立在剑首上,双手自然下垂,平静的看着四周。
  哗啦啦!
  平静的江面上传来一阵喧哗的水声,落日余晖下,一只黑色的蜗牛踏水而来,慢吞吞的在江面上挪动,好一会儿才游到码头边。
  蜗牛背上坐着一个男子,约摸四十岁上下,一头小辫子,胡子拉碴,面容圆润,额头上绑着一根黄色的头带,头带上写着一个‘舞’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腹便便,像发福的中年大叔。
  他脚边放着一把巨大的骨剑,六尺多长,两个巴掌宽大,比寻常的重剑还要宽几分。
  骨剑是红色的,剑身两侧长着许多尖锐的骨刺,剑身内有一条若隐若现的血管,仔细倾听,似乎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骨剑剑格是两根倒卷的骨刺,剑把是一根光滑的白骨,白骨上刻着一头栩栩如生的白虎,虎头额头有一个‘王’字,张牙舞爪,霸气侧漏。剑首像爪子的形状,不时闪过暗沉的冷芒,颇为神秘。
  “呜哇!下午好,大家都到齐了呀,不好意思,都怪这只死蜗牛,懒惰成性,磨磨蹭蹭的,回头我就煮了它下酒!”,男子如梦初醒,嘴里打着哈欠,嘟嘟囔囔的敲了敲座下蜗牛的壳。
  蜗牛伸着长长的触角,触角上的两只眼睛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耷拉着脑袋窝在江面上,跟旁边瑟瑟发抖的河龟大眼瞪小眼。
  “好呀,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炖炖炖,今晚就炖了它。“,李青莲眼睛一亮,拍手称快。
  水长东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他,直到李青莲尴尬的讪笑,方才收回目光,轻轻一跃,拔起长剑,落在深坑之外,警惕的看着姬寒。
  陈子昂无奈的叹了口气,身形下坠,站在水长东身边,朝林青平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水长东摘下兜帽朝林青平点了下头,目光和煦。
  林青平站在青光下回了一礼,好奇的打量着两人,这就是大叔说的陈子昂和白毛怪,看起来比大叔靠谱多了。
  中年男子黄立青瞪了李青莲一眼,摩拳擦掌的说道:”好啊,李白你这个鳖孙,老子就知道你一直在打小黑的主意,上次小黑就跟我说你不怀好意的忽悠它,看来果然如此。真是侮辱了你老爹给你起的青莲这个字,叫饭桶还差不多。”
  “喂喂喂,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你至于这么啰哩吧嗦的吗。还有老子姓李名白字青莲,关你屁事啊,真是鸡婆啊!”,李青莲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够了啊,一见面就吵架,还有完没完没了。”,陈子昂没好气的说道。
  李青莲扭过头去,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才懒得跟他吵,大人不记小人过。”
  黄立青从蜗牛背上站了起来,一跳而下,在河龟的头上点了一下,纵身落在李青莲旁边,朝他竖了个中指。
  黄立青指了指林青平,脸上露出疑问神色。
  李青莲聚气成音,简便的将林青平的身世道出。水长东和陈子昂都经历过十五年前那件事,知晓林青平身份,黄立青当时被师门禁足,没有见过林青平,详细情形只是略知一二。
  听完,黄立青面带唏嘘,挺了挺小肚腩,朝林青平竖了个大拇指。
  林青平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胖大叔的举动,礼貌的回了一礼。
  “寒暄完了吧,老夫可没时间陪你们耗。”,姬寒面无表情的道。
  姜碧落与姬九幽站在姬寒两侧,虎视眈眈的看着李青莲等人。大宋的九位黑衣人此时也无声无息的将他们包围起来。
  李青莲、陈子昂、水长东和黄立青分站一角,将林青平围在中间,与姬寒等人分庭抗礼,气势相争。战斗,一触即发。
  “老家伙交给我,子昂你负责那九个黑衣人,白毛怪对付姬九幽,胖子你去怼姜碧落那个小白脸。”,李青莲面色凝重,坚定不移的说道。
  陈子昂等人没有开口,相知多年,无形的默契让他们无需多言也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呼!
  微凉的晚风吹过,码头上扬起一阵尘埃,僵持的局势被瞬间打破。两方人同时暴起,冲向对方。
  黄立青率先发难,握着巨大的红骨剑往上一撩,一道红白相间的剑光离剑而出,显化出一头夹杂着红白色花纹的巨虎,巨虎面目狰狞,张牙舞爪扑向姜碧落。
  陈子昂佩剑名惊鸿,惊鸿一面描百鸟朝凤,一面绘涅槃重生。鸿雁,鸟属,神鸟凤凰血脉后裔之一,与红骨剑本体的红渊虎的先祖白虎同列四大神兽。
  惊鸿剑长三尺三分,剑身如翎羽交叠,散出滢滢白光,白光中有凤来仪。
  一剑挥出,惊鸿过隙,漫天白色剑影将九位黑衣人围在其中,如白色羽毛般的剑光斩过,黑衣人节节败退,重重灵力护佑在四周,勉强防御,毫无还手之力。
  水长东拖剑而行,手腕翻转一震,组成剑鞘的黑色怪石纷纷脱落,散为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剑鞘脱落,现出一把奇怪的长剑,剑长三尺五分,剑身呈螺旋状盘在一起,剑尖是倒钩形状,剑身与剑格相连之处,一个蛇头咬在剑格上,剑把像是由一块块细小的龟甲镶嵌而成,龟甲上刻着深奥的远古文字。
  姬九幽望着奔行而来的水长东,左手持忘川剑负在身后,右手握奈何剑垂向地面,冷声开口道:“石中剑仙剑谱排名十五,听闻此剑嗜血阴邪,被称为魔剑。因持剑人而异,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不知与我这排名第九的忘川奈何差距如何。”
  水长东来势不减,长剑挥舞,一道黑色剑气呼啸窜出,空气中出现一条白色的痕迹,剑气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冻结,连空间也不例外。
  “这世间都是些愚昧不堪的人,只有弱者才分高下,强者只为生死。”,剑气纵横间,水长东冷漠的沙哑嗓音响起。
  姬九幽挥剑挡下寒气泠然的黑色剑气,阴柔的脸庞挤出一抹笑容,颇为认同的点头道:“山巅之下皆为蝼蚁,芸芸众生,不过是一些可怜人。我不明白的是,你一个秦国人,怎么会委身在大唐,还甘愿做‘深渊’的首领,当皇族的爪牙?”
  水长东不置可否,阴寒属性的灵力如江水般注入石中剑,石中剑上冒出白色的冰凌,将剑身裹在里面,看起来仿若是一把冰剑。
  “唇舌之争乃懦夫所为,九阴之体,我很感兴趣。”,说完,水长东动了,如腾蛇捕隼,速若奔雷。
  姬九幽左手执忘川剑在背后挽了个剑花,双剑如龙,往水长东腾空而来的身影斩去,脸色恢复漠然道:“希望你的玄冰之体也别让我失望。”
  两人交战之处,温度急剧下降,寒气弥漫,营造出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李青莲,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我回大周皇宫做客,我大周定当以礼相待,一月之后去留请便。如若执迷不悟,休怪老夫不留情面,将你擒下,到时候灰头土脸可不好看。”姬寒对其余人的战斗漠不关心,从始至终他的目标只有李青莲。
  这个大唐的年轻人天资实在太可怕,未及不惑之年已触及至尊境界,当年这个年纪自己还在道之三境摸索。乱世将至,天才辈出,十五年前,只是一个开端吧………
  姬寒神情有些复杂,望着李青莲,目光飘忽不定。
  “做客?没有那么简单吧。恐怕现在往函谷关去的强者都有人负责拦截吧。你们这些人看不得大唐复兴,横加阻拦,转移危机。鼠目寸光之辈,可知九州将危也?多说无益,我李青莲可不是吓大的。”,李青莲嗤之以鼻,不屑的说道。
  姬寒叹了口气,惋惜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也别怪本侯以强欺弱。假以时日,你必当超越本侯,可是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姬寒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从如毫无灵力波动的普通老者,一路飙升,道台,虚空,破妄…道之三境,通天…最后,一股晦涩难明的的气息笼罩在姬寒身上。
  一时间时空仿佛就此凝固,风停云住,姬寒身后空间扭曲,形成一个如同黑洞般的漩涡。
  这一刻,大唐地界所有能感应到这道气息的炼气士纷纷望向横断山脉,目光惊疑不定。
  万里之外,长安城,朝阳殿。一身墨色便服的李惊俞与身着国师朝服的白浮生相对而坐,各执黑、白子博奕。
  白浮生看着走势大好的白子,不厚道的笑了起来:“陛下,恐怕这次又是我赢。”
  “棋盘之上,黑白之中,泾渭分明之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高兴的太早了。”,李惊俞波澜不惊,从容落子。
  白浮生点点头,若有所指的叹道:“可惜有些人身在局中尚不可知,白白作了他人棋子,可怜喏”
  李惊俞右手执黑子,一步落下,哈哈大笑道:“绝处逢生,白浮生,你输了。”
  白浮生低头一看,棋盘上白子反被黑子团团围住,举步维艰。
  “陛下,各退一步,就此打住。可否?”,白浮生呵呵一笑,白子落下。
  李惊俞收敛笑意,看着重新回到僵持之势的黑白双龙,凝目片刻,方道:“棋逢对手,来日方长。”
  白浮生抚掌赞曰:“善也。”,两人相视一笑,君臣相得。
  大唐巴蜀路,川西府。崇山峻岭之中,层层云雾深处,有一片山脉,蜿蜒斗转,形状若龙,其中,九座灵气浓厚的山峰高耸入云,古木苍翠。九座山峰拱卫之中,云雾缭绕之内,有一巨峰凌空而立,宛若浮云,漂浮在天空之上。
  这就是名闻天下的蜀山剑派,由蜀山九座外峰和主峰缥缈峰共同组成,远离红尘,遗世独立。
  自古以来,九州大陆,门派林立,时代更迭之下,大浪淘沙,不知多少宗门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蜀山,立派千万年,历经万千磨难屹立不倒,向来是炼气士中剑修心中的圣地。
  缥缈峰深处,一座不起眼的殿内,一位盘坐在青色坐垫上的黑白发丝各半的老者蓦然睁开了双眼,目光望向虚空深处,突然柔和的笑了笑。
  “终于要来了吗……”,老者喃喃自语,闭上了眼睛,天地重归静寂。
  大唐东方,仙剑宗,云海崖。光滑的崖壁前,一白衣中年男子持剑而舞,飘逸的身影斗转横移,凌厉的剑锋在崖壁上刻下一行行大字,铁画银钩,棱角分明。
  “乱世之中,是与非的界限,谁又能看清.......天之三界,也坐不住了吗?”,男子收剑而立,望着崖壁下无边的云海,轻叹一声。
  极西之地,有一连片成群的冰川山脉,直插天际,山峰五千米之上,积雪终年不化,凡俗之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窥探到山巅之上的世界。这片山脉,被称为东胜神洲,也就是九州的屋脊,人界之巅-昆仑山脉。
  昆仑山脉之中,有一名震四海的宗门,名为昆仑剑派,人界七十二正派之一,大唐四大剑派之首,有史以来,执大唐正道之牛耳,享誉四方。
  昆仑不周山,太虚殿,昆仑剑派核心之地,长老和掌门议事之地。,一处阁楼中,两道人影相对而坐。
  “掌门,南海那边的消息说,龙宫那边有异动。”,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四海龙族已是历史尘埃,翻不起什么风浪,无需多虑。盯紧南部瞻洲那些岛屿,有任何异常情况随时回报。大幕已经拉开,青莲,不要让我失望啊。”,一道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回荡在阁楼里,久久才散去。
  天山山脉,位于大唐北疆,著名的塔里牟河发源于此,浩浩汤汤流过大唐境内最大的沙漠——塔可拉玛干,并且联通了无数的地下暗河,滋养了北疆数以亿计的大唐子民。
  天山最高峰——天池峰顶,有一座天然形成的火山湖,又名天山天池,著名的天山剑派在此开宗立派,代代传承,薪火不断,至今已过了不知多少个春秋。
  天池中央,湖心有一小岛,岛上筑了一座小竹楼,竹楼高三层,一二层存放着一些书籍玉简之类的事物,三楼是一间茶室。
  此时,茶室之中,两个体态雍容,风姿绰约的女子正在倚栏听风,远处是鳞次栉比的宫殿楼阁,云海里不时飘出几缕剑光。
  “师姐,新月此去不知顺利与否,我担心她没办法掌控住那把剑。”,左边的女子担忧的说道。
  右边的女子素手挽了下刘海,云淡风轻的道:“师妹无需担忧,我相信她,新月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况且,你以为姬家内部会是一条心吗?人心,是一个容器,权利与实力,是两种不同的毒药,控制不好,就会引火自焚。这些尘世之人,可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可怕的多。”
  左边女子默不作声,天池的水,恒古不变。
  青阳关,关外一道黑色洪流与另外一道各种颜色交杂在一起的洪流撞在一起,黑色的洪流如离弦之箭,横冲直撞,直插杂色洪流中心。
  关城上,李惊到总揽大局,有条不紊的将所有命令发布下去,传令兵不停的挥舞旗帜,引导关内士卒陷阵冲杀。
  突然,李惊到身躯一震,目中闪过一抹厉芒,回头对身后四位人影道:“姬家果然做了不同的选择,看来青阳关这里,是姬家老二那边的人。几位先生可先行回去准备,到时惊到自当派人通知”。
  “如此,在下就先回关睡个好觉。王爷,有劳!”,身着碧海玄冰袍的中年男子爽朗笑道,其余三位也随之额首,四人身影一晃,消失于此。
  李惊转过身看着关外的厮杀目光如炬,轻声道:“猎物?猎人?黄雀身后,还有鹰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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