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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黄太医计诈李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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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黄太医计诈李郎中
  一听说是李清风的小孙子,黄太医忙把脚拿开,两眼放光地把儿子拉到一旁问:“他真是李清风的孙子?”黄承罩用力点着头说,“嗯,我问了,他确实是李清风的小孙子,名叫李时渊。”黄承罩当然清楚爹爹的想法。
  他凑近到的父亲的耳旁,并压低了嗓子说:“爹,其实~,芩子是自个跳崖的。”黄太医却猛的把眼一瞪,冲儿子斥责道,“你傻呀!不会逼他认嘛?”黄承罩忙说,“逼啦!最初这小子死活不认;我用了些手段,他才认了。”他看着瑟瑟发抖的李时渊说,“这小子,骨头还有几分硬!”
  “认了就成。”黄太医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说,“今我累了!”他又指着李时渊说,“明一早,押着他去灸里镇!”
  次日一早,黄府的人即把所谓犯了“事儿”的小男孩——李时渊押解着往医养堂去了。
  一路上,黄太医反复地梳理着自己精心备下的,并认为足可逼取秘制药方的两套方案。他已经盘算好了,即方案一,就是先以不报官为条件,直接向医养堂逼取秘制药方;若此方案不行,再抛出方案二——“天审”。所谓“天审”,就是把疑犯送入狼窝沟,由群狼来决定疑犯的生死。其所谓的“疑犯活,则是清白;死,则是罪有应得。”[******主席说过,旧中国存在着“三座大山”即,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所谓的“天审”就是封建主义中的一种迷信。其实,各种“主义”中都有迷信存在。
  ——作者注]虽说,这种方法听来荒唐,却是古来有之(即所谓“神权”)。而且,他黄太医实在是对那孩子如何惨死毫无所谓,他就是要以这种恐惧的手段来逼使李清风,在其孙子的惨死和医养堂的秘制药方中作出抉择。而这对李清风来说,不论他如何选择其结果都是非常痛苦的!
  李时渊被押解着走进灸里镇后,很快便引来路人的围观。人们指点着那载有灵柩的马车,并相互打听着“这孩子出啥事啦?”许多人干脆就一直跟着来到了医养堂。
  押解李时渊的队伍在医养堂的“牌门”前停了下来。
  车夫取下踏凳,快步绕到车后、将踏凳放稳;管家则忙踮脚掀起车盖帘,并恭敬道:“老爷!您请;您慢着点。”
  黄罘瞒弓身向外望了一眼,再手搭着管家胳膊踏凳下来。黄太医却见身着三品朝服,肥胖、中等个儿,上翘的下巴上蓄着一撮山羊胡。他踱步到牌门下,得意地抬头看了一眼,那神情仿佛是来接管医养堂一般。他又望了望围观的人群,然后回眼冲管家说:“去!把李老郎中叫出来。”管家哈腰应了一声,即跑上台阶冲里面高声喊道,“李老郎中,快出来!快出来见我家老爷。……”
  管家扯着嗓门连声高喊着;黄太医则回到踏凳上坐了,黄承罩却是凶狠地抓起李时渊,将他提到台阶下,再重重地掼下;李时渊顿时痛得再次哭喊起来。
  早已闻报的李清风,在家人的簇拥下,快步地走了出来,并站在了位于牌门之下的台阶上,儿子李和衷立于其右,孙辈及随众皆站在左边。李清风身高约有八尺、面容清矍、白须飘胸。此刻,他正威风凛凛地注视着阶下的一干众人。
  长孙李时深一眼就看见绑在地上的弟弟,他吃惊地指着弟弟大声道:“爷爷!那不是时渊吗?”说着便要冲过去。李清风则沉声说道,“都别动!”李和衷看着小儿子痛苦的样子,心疼地说道,“爹,咱找了他三天三夜,竟是叫黄家的人绑了去。唉!渊儿犯了啥事啊?叫人打成这样!”
  李时渊倒在地上,低声呜呜着,因突然见到了家人,顿时忍不住哭喊起来,他大声道:“爷爷!爹,快救救我。”又凄楚呜咽地说,“我好痛!好冤吔!呜呜…呜呜…”
  李时深实在是受不了弟弟那痛楚的样子,他愤然冲了下去,一旁的伙伴们也都跟着冲了过去;黄府的家丁则连忙横起大刀、挺直长矛,举起火铳。双方即刻拉开架势,剑拔弩张。
  李和衷慌忙追上去,张开双臂拦住儿子一方,并大声喊道:“回去!退回去,都快退回去。”他又冲儿子训斥道,“有爷爷在此,你不可造次!”懦弱的他只是心痛地看了小儿子一眼,便用力拽回大儿子说,“回去,快回去。”
  李和衷紧张地回到父亲身旁,不安地小声与父亲说:“爹,黄太医分明是要拿渊儿来要挟咱哪!”李清风则是重重地“嗯”了声,又很不满地看了一眼向来软弱怕事的儿子说,“你不是看见了嘛?人家都把这么个大红棺椁摆在了咱医养堂的大门口前,咱还能好嘛!我看哪,渊儿这回怕是惹上大麻烦啦!”他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地重申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秘方不外传,祖制不可违!’”又蔑视地看着黄太医他们说,“哼,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渊儿咋样?”
  说着,李清风示意大家别动,自己踏前一步,冲着黄太医拱手问道:“黄老太医,我那孙儿犯了何事,你们要这样对待他?我看孩子伤得不轻哪!”他看了一眼呜咽哭泣的孙儿又请求说,“黄老太医,您行行好,先放了他。咱们万事有商量?”
  黄太医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商量!还能商量啥呀?”他故作悲戚地指着身后的灵柩说,“你看吧!我那可爱的孙女,这会…这会就躺在那冰冷的棺椁里哪。”他哽咽着掏出手帕,拭了拭眼窝,然后将手帕揣起说,“本来,我这宝贝孙女,也就是下个月,就要被亲王府的贝勒爷纳做为侧福晋。可现在她…她她…”黄太医竟哽咽住了。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取出手帕拭了拭眼窝。
  突然,他指着李时渊厉声说道:“就是他!你的孙子,是他害死了我的宝贝的孙女啊。”他凶狠地走向李时渊,厉声骂道,“你这个妄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你可知道?你害死的不只是我宝贝的孙女,你害死的,更是贝勒爷的女人哪。你得偿命!”黄太医的这番哭诉把在场的人都吓住了。
  大家即刻议论起来,有人摇头,有人叹息,有的人干脆就附和着黄太医的意思说道,杀人就得偿命啊。而医养堂的人却是个个面面相觑,惊得不知说啥是好。
  李和衷听了,吓得两腿发软连声说道:“完了完了,这可是死罪啊!”李清风也是被惊得一脑子的空白。他木然地盯着孙子,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即将消失的生命。而黄罘瞒和黄承罩爷俩却是好不得意,黄太医还特意地向儿子丢了个眼神,黄承罩自然是心领神会地冲爹爹咧嘴笑笑。
  李时渊却一再大声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小姐不是我害死的。”他愤然转过身,怒视着黄府的家丁说,“是他们!是他们没拦住小姐;我是冤枉的。”又愤怒地冲着黄承罩喊道,“是他把小姐逼下山崖的。为了冤枉我,他还逼着大家说谎。他最坏…最坏…最歹毒!”李时渊怒极地连声喊道。
  黄承罩被李时渊控诉得慌了神,忙怒骂道:“闭嘴!敢再胡说,老子抽死你。”说着,甩起鞭子,狠劲地抽打李时渊,并凶狠地叱责道,“你不是都招了嘛!还想抵赖?老子这就抽死你!”他再次抡起鞭子,劈头盖脸的再次狠抽,李时渊被抽得“哎哟哎哟”地直喊,不住地后缩着身子。
  李和衷见儿子身上又霍然暴出多条血印,心痛的他直冲黄承罩作揖哀求说:“不能打呀!别再打他了,求您别再打他了!”李时深则愤然地冲过去,他大喝一声“住手!”并一把抓住了黄承罩的手腕。然而,已被抓住手腕的黄承罩,压根就没把这少年放在眼里,而是仗着自己的一身蛮力,竟将高举的手一沉,顺势把手中的鞭柄变作短杵径直戳向李时深的胸口。
  李时深已料到他有这么一手,自是灵巧移去半步,再闪身避过;可他那抓住黄承罩腕骨的手却是一依然牢牢地捏着。但见李时深在闪身之际猛然一用力,黄承罩顿时觉得手腕骨似要碎了一般的剧痛,他忙抡起左手向对方的脖颈劈去,李时深不愿与他过分纠缠,便手上用力、一捏一送经直把个粗壮的黄承罩送出了二步之外,并盯着他警告说,“你再敢打我弟弟,我就碎了你的腕骨!”
  黄承罩这才意识到这少年的武功非同一般!他揉着麻辣疼痛的手,歪嘴骂道:“臭小子!你…你真要跟老子过招么?好,你你…你等着。”说着,他忙从一边上家丁手中要来一把大刀,又冲李时深亮了个马架,然后虚张声势地喊道,“来呀!你敢上来么?老子一刀就能劈了你。”
  李和衷见状,吓得慌忙上前作揖并连连赔着不是说:“黄老爷,您息怒!您请息怒!我儿哪是您的对手啊。他…他就是,一时心痛弟弟,才才…才敢冒犯了您啊。我向您赔不是!赔不是!……”李和衷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连声赔着不是;而李时深却是狠瞪了黄承罩一眼,即转身去把弟弟扶起。
  黄承罩仍端着架式,摆出一副不欲罢休的狠相,斜眼瞪着李时深;可他心底却直在发虚。他没想到李时深小小年级竟有如此深的功力。真要打起来,弄不好这老脸可要丢大了。毕竟他早就听人说过,医养堂不仅医术高明,而且其“郎中拳”最是神秘厉害。而在以前他是不信的,现在他不敢不信了。
  见李辞归已悻悻走开,而李和衷还在拱手作揖、赔不是;黄承罩总算觉得挽回了点面子。他站直身子,将刀抛给家丁,揉着热辣辣的手腕,并显出不服的样子骂咧道:“哼,臭小子!今就给你爹点面子。”他又气恼地冲李和衷大声说,“我女儿的命都没了!你赔再多的不是,又有个鸟用啊?”
  他有意地看了一眼车上的棺椁,突然指向李时渊,并连声质问道:“你说是我逼的?又说是他们没拦住小姐?有人信嘛?啊!”他猛然转过身来,瞪起眼珠冲一名家丁大声问道,“你见我逼小姐跳崖了吗?”那家丁吓得慌忙摆手说,“没没…没有!老爷怎会逼小姐跳崖呢。”
  黄承罩又挨个地指着问道:“那你看见了吗?你,还有你?你你…你!”他又抬头向后面的黄家人喊,“你们谁看见啦?”家丁及黄家的都个个摇头说,“没有,没有。……”
  于是,黄承罩得意洋洋地回过身来,向着围观的人群大声说道:“你们都听见啦!没有一个人看见。这说明了什么呢?只能说明,是这小子想抵赖。”突然,他指着李时渊厉声道,“是他,是他在说谎!”
  李清风已然看出了些端倪,高喊一声说:“行啦!黄公子。”说着,他走下台阶,铁青着脸径直走向黄承罩说,“是谁逼的?谁在说谎?看来~,还真得要查一查呢。”
  李清风逼视着黄承罩,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地响说:“不过,你打人,不让人说话,这样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其实,李清风的这句话主要还是说给黄太医听的,然而黄承罩却被李清风的气势吓得直往后退。毕竟,刚才他已领教了李时深的功夫。而那还只是被抓了一下,可到现在手腕还辣辣地痛;要是真给李清风弄一下,哪还不知道啥后果呢!他可是老早就听人说过,这老儿的武功最是深不可测,因而心生畏惧的他忙老老实实地退到了其爹爹黄太医的身后。
  李清风便不再去理会黄承罩,而是冲黄太医拱起手说:“黄太医,您可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啊!您黄家也可谓是名医世家。都说,‘医者,怀仁厚德、仁义救人,是为天职。’阁下又是孔孟门生,熟读经书,理当行仁义于天下。可是…”
  他又指着正偎依在哥哥李时深怀抱中的李时渊说:“您看?孩子旧伤未去,这新的血迹又豁然衣上。这~,这也太狠了吧!”李清风又叹口气,指着黄太医身后的黄承罩说,“唉,就算是负有命案,你也不该下此毒手啊!更何况,孩子还一再叫屈呢?”
  李清风的这番话把围观的人们说动了,大家即用鄙夷目光看向了黄太医。黄太医瞥了一眼人群,心中骂道,“哼!现在跟老夫说啥‘医术仁心,孔孟之道’?等会老子逼你把孙子往狼窝沟送时,我看你还咋‘仁心、孔孟’!”想着,他仍不免尴尬地哼唧道:“嗯呐…这个,这个…就是嘛!”他假意地冲着儿子责怪道,“好歹你也是个郎中,咋动不动就打人呢!”
  黄承罩却理直气壮地说:“爹,他害死了芩子,还要抵赖。我说送官,您偏不肯。这真要是送了官府,挨鞭子、上夹板、钎手指等,哪一样不比我这重!”又冲李清风大声道,“你也不想想,真要送了官,他小命还能保住吗?哼,还心痛我这几鞭子。”
  李时渊再次大声喊道:“我没害人!小姐不是我害死的。”黄承罩忙蹿了过去,并举起了鞭子,却见李时深瞪着他,又闻有人在喊“不能打!”他才忙把马鞭伸到后背,假意挠痒痒地叱责说,“你还敢胡说!明明是你勾引小姐,唆使她私奔。因事情败露,怕连累了自己,就诱引小姐与你一道殉情。你还怂恿小姐跳崖。可小姐跳了,你却想跑掉。哼,这些,可都是你自己认了的。”他唬起脸来凶狠地说道。
  李时渊气愤地挣开哥哥的怀抱,坚决地否认道:“我没承认!这都是你编的。我是被你们屈打成招的。”因想到自己所遭遇的痛苦,他忍不住地哭诉道,“你们打我,饿我、引诱我!还拿烧红的钢钎吓唬我,我我…我好害怕诶!”
  见李时渊道出了刑讯真相,黄承罩不免慌张,又再次以报官威胁道:“你!你你你想狡赖?老子,老子这就把你送官。”
  说着,他斜了一眼黄太医,即上来抓人,李时深忙伸手护住弟弟,李和衷也赶忙拉住黄承罩,又再次作揖说道,“黄老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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