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三年前

　　三人三骑，驰骋于荒郊野外，正是谢中航，林卿瑶与施水清三人。三匹马飞奔如电，乃是不可多得的千里神驹，皆是施水清一早就准备好的。
　　一刻钟前在陈留城门口，有一个黄须汉子早等在那儿，见了施水清便将三匹马交到了施水清手上即躬身拜退。施水清道：“袁飞被抓，傍晚会被带至封乡地界，我们骑这几匹马去，还来得及。”
　　一路上，谢中航不由得多次悄悄望向林卿瑶，与其目光相对之后又迅速移开视线。二人各怀心事，都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对方说，却谁也没办法开口。
　　“施先生是吗？”林卿瑶一肚子疑问，先要问这个不熟悉的施水清。
　　马行飞快，施水清仍然执鞍作礼：“不敢，正是施某。”
　　林卿瑶道：“林卿瑶虽然同意与先生一同前去救人，但实不愿做一个糊里糊涂的人，有几个疑问不知施公子是否愿意解答？”
　　施水清笑道：“林姑娘但问，施某必据实以告。”
　　“施先生与薛四娘是什么关系？”林卿瑶很直白地问出第一个问题。
　　施水清笑答：“四娘是施某的长姐，也是施某的好朋友。是以传话递物这种小忙，四娘会帮施某的。”
　　“小武是你安排的？”林卿瑶问第二个问题，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愠怒。“当我在风云客栈醒过来的时候，谢中航不见了，小武也不见了。是四娘告诉我，小武是有人安排在我身边的。当然，四娘还跟我说，谢中航就是萧瑜哥哥，若我想找萧瑜哥哥就去陈留，也能找到那个安排的人。”
　　“我是一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我置身于谎言之中，看不清你们任何人。我投降了。你们可以随意愚弄我，但在欺骗我之后，还请大发慈悲将真相告诉我。”
　　林卿瑶一番自我表白，令施水清与谢中航二人心中都惭愧万分，大好男儿都低下了头。
　　尤其是谢中航，登时脸红脖粗。林卿瑶黯然地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他心口扎一针。连自己都唾弃自己了，真恨不得立时给自己十个大嘴巴。
　　施水清赔笑，只说道：“林姑娘恕罪。”施水清自知笑得十分难看，恐怕平生仅有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时刻。
　　“袁飞与你又是什么关系？”林卿瑶又问。
　　施水清坦然笑答：“一无交集。”
　　林卿瑶闻言狠抽了马屁股两下，登时一马当先。而后林卿瑶猛地拨转马身，便面对面挡在了施水清面前。
　　施水清与谢中航都立即勒住马缰，三人马上相对。
　　“对不起施先生，林卿瑶因为太容易被人骗所以不得不多疑。我现在不得不好奇，你与我们本不相识为何接近？又为何要引我们去救袁飞？”说着林卿瑶抽出了玉龙剑指向施水清，“我需要一个理由。”
　　施水清不慌不忙，只是微笑，忽问道：“林姑娘，你对三年前的萧家之事了解多少？”
　　林卿瑶下意识瞧了一眼谢中航，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三年前，长安惊变。吏部尚书萧尚儒被告叛国谋反，被金吾卫抓捕入狱。三天后，经皇帝亲审，萧尚儒罪名成立，被判问斩于街。也就是这天晚上，萧府突发大火，烧死烧伤仆人丫鬟数人，大火绵延足足烧了半条街。军民齐心救火一晚上，大火方得熄灭。而萧家公子萧瑜也正是在这场火灾中失踪。
　　这，就是世人知道的全部，亦是林卿瑶所能知道的全部。
　　人们只会木然接受萧大人通敌被斩，萧家家破人亡的事实。至于其他，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追问。
　　“你清楚三年前萧家的事？”林卿瑶不禁问施水清。
　　三年前萧家的突然覆灭，林卿瑶虽所知不多，但也一直耿耿于怀。
　　“施某好打听，倒也打听出一些。”施水清笑答。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林卿瑶将玉龙剑收回追问，眼光不由自主地定在像换了一个人一般的谢中航身上。
　　施水清亦转头瞧谢中航，笑而不答。
　　谢中航感受到了林卿瑶灼热的寻求事实的心情。她或许并不十分在意一个萧家，但她一定在意她的萧瑜哥哥，她一定在意，为什么她的萧瑜哥哥会变成陌生的谢中航。又想起了施水清方才所说的“纸焉能包住火”，谢中航便冷冷道：“你知道些什么，我也很好奇。”
　　经谢中航同意，施水清这才将自己所知缓缓说出。
　　“其实施某所知也实在有限，只知道在数年前，萧尚儒大人与当朝司马沈规便是政见相左，早有不合，朝堂之上以二人为首更是分出两派。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三年前，三年前萧大人被定罪，据说是沈司马掌握了萧大人通敌卖国的证据。”
　　林卿瑶听到此，关切地看向谢中航，只只见他眼神阴鸷，脸色难看。
　　“萧伯父决不会干出这种事。”林卿瑶坚定的说道。
　　施水清点头继续说：“而在沈司马向萧大人发难之前，就有人提前预知了危险，并想方设法不使沈司马的阴谋得逞，那是一个江湖组织，名叫逍遥门。三年前萧家覆灭的同时，在长安的逍遥门天乾堂亦遭受灭顶之灾。据我所知，当时逍遥门乾堂堂主李培风就是丧命于那个大火的夜晚，而天乾堂其他骨干也是或死或逃，有的从此失踪，下落不明。”
　　“那这袁飞难道是......”林卿瑶不由道。。
　　施水清正要开口，听了许久的谢中航抢道：“没错，袁飞，就是当时天乾堂的人。”
　　“三年前，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但我也已经能感觉到将有大事发生，就好像你只看到黑云压城，就能感受到将来的狂风暴雨。我首先就发现在我萧府教我多年的孙霆孙先生，他的身份并不简单。于是，孙先生当时带我见了天乾堂堂主，也就是传我‘纯阳真气’的师傅李培风。在会缘茶楼我亦与袁飞等人有了一面之缘。”谢中航缓缓说道，又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