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拜师 二

　　听了柏小筠的话，公孙杰开始犯难了，沉声道：“这.....可是我都自身难保，让她拜冯师伯为师不好么？”
　　“师父都一百多岁了，老眼昏花，整日就宅在家里打坐，连出去走走都欠，那里还有精力收徒弟。”柏小筠心不跳气不喘的说道，随后又补了句话：“另外师父交代我，若有可能，就让我回归北辰。”
　　“原来是这样啊。”公孙杰的心开始活络起来，看来冯云走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不能回来，而且已是个将死之人，如此，才有让他徒弟回归北辰的想法，但他已经离开北辰数十年，又因与之前的恒渊真人抢夺宗主之位起过冲突，就这样贸然让小师妹回来，怕是不妥，她这一姑娘家无依无靠的，万一其他弟子排挤她怎么办？
　　但是，如果让一个与她有关的人拜自己为师就不同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现任北辰剑宗的宗主，万一自己真的与连云宗开战挂了，谢世贤依然是苏姓少女的师兄，谢世贤作为下一任宗主，别人是不会对他师妹下手的，而这苏姓少女看起来与小师妹相当亲密，就算不是亲人，也是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如此，双方就算是拉上了关系，有了这一层保险，小师妹就可以安心回归，甚至经营自己的人脉，以后若是北辰逃过一劫，混个宗门长老当当也没问题。
　　想到这里，公孙杰又警惕起来，这样的计谋，不知道是冯师伯想的，还是小师妹想出来的，如果是小师妹自己想出来的，以这样的年纪，怕是不简单啊。
　　不管这边的相互算计，另一边的苏欣儿早被柏小筠的惊人之语吓死了，这公孙杰可是个动不动就杀徒弟的主，要是自己成为他的徒弟，万一那天他不高兴，一剑杀了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里，苏欣儿哭了起来：“小筠，我不要，我不要拜这个人为师。”
　　“为什么啊？”柏小筠问道。
　　“他是个坏人！”
　　“呃......我怎么就是个坏人了？”公孙杰挤出个自以为很温和的笑脸道。
　　“他喝酒，打徒弟，刚才........刚才他.....他还....呜！”说着，苏欣儿就抱着脸逃到柏小筠的背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警惕地望着公孙杰。
　　“杀了阿修是吧？”公孙杰放下酒杯，淡淡笑了数声，道：“是阿，这么说来，我真是个坏人，可是他做的事实在太恶毒，犯了门规，不杀不足平息九泉之下诸多北宗弟子的怨气，而且，他是我带到这个世上的，自然也该有责任亲自送他离开。”小酌一口，又道：“不过我是不是坏人不重要，反正再过些天，自会有上天的惩罚，但是小师妹想要回归北辰，不受人排挤，需要有你这个朋友拜我这个北辰宗主为师的名义，这很重要。也就是说，你拜我为师之后，去那里随你，况且，真要教你修炼之法，也轮不到我，毕竟真论修为，小师妹比我强多了，若是那天我欺负你，我这颗项上人头，她尽可以随时要去。”
　　“对啊，欣儿，以后我可以教你，现在鹿鸣观已经没了，我们又杀了叶江山，龙须谷要是追查到，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拜了这老爷爷为师，我们就可以在北辰住了，好不好嘛？”柏小筠柔声道。
　　“好吧。”苏欣儿撇嘴道。
　　随后，公孙杰带着三人移步到一处偏僻的树林里，林中有一座庄严肃穆的祠堂，柏小筠知道，这里供奉着自北辰立派以来对宗门有特别贡献的前辈高人，长年有人专门看守，算是宗门禁地之一，非特定的日子或宗主允许，闲杂人是进不来的。
　　就算柏小筠还是裴川流的时候，来这里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第一次是师父收自己为亲传弟子的时候，但由于当时年纪太小，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只记得这里阴森森的，里面有很多牌位和昼夜不息的蜡台，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对了，还有一个驼背老头，这老头满脸刀疤，还缺眼少腿，浑身瘦得皮包骨，往角落一站，看起来简直跟鬼似的，第一次见面，就给他幼小的心灵落下了不小的阴影，以后是能不来就不来。
　　所以，柏小筠再次来这里，第一件事就是看那个老头还在不在，让柏小筠失望的是，当年那个老头不在了，守在这里的是两个年轻弟子，正在那扫地，不过想想也是，都四十多年过去了，那个老头若是还活着才是真见鬼咧。
　　与外面不同，这里虽柏树森森，但并不破落，推开大门进去，还可以看到庭院里种有些花花草草，从长势可以看出，这里经常有人整理修缮。
　　“见过宗主，见过谢师兄。”那两位年轻弟子放下扫帚，上前对公孙杰抱拳行礼道。
　　“免礼。”公孙杰：“我这次前来，是要收一位新的亲传弟子，还有给这位柏师叔入谱，你们两个去帮我将宗谱、笔墨和一些香火拿出来。”
　　“是。”两位弟子应道，然后退了下去。
　　“二位，请随我来。”公孙杰对身后的二女道，然后推开门，带头进入正殿。
　　柏小筠发现，这里与记忆中变化不在，如果硬要说有变化的话，就是神龛上的牌位变多了。
　　见到此情，柏小筠还好，毕竟有心理准备，但苏欣儿却是吓了一跳，哆嗦着藏在柏小筠的背后，亦步亦趋。
　　“别怕，这里都是我们北辰已经故去的列位祖师，他们都会保佑我们的。”说着公孙杰对这些牌位鞠了躬，又道：“柏姑娘，我们北辰的历史，冯师伯都有跟你说过吧。”
　　“有说过。”柏小筠道。
　　“那就好，看来冯师伯对我们北辰的传承还是上心的。”公孙杰点头，对一边的苏欣儿道：“这位小姑娘，你叫欣儿，对吧？从今以后，你就是北辰的人了，所以对我们北辰的由来要了解，你过来，我说与你听，你要记好。”
　　见苏欣儿畏畏缩缩，柏小筠将她从身后拉出来，向前推了一把。
　　苏欣儿无奈只好站在公孙杰的身边，但还是保持着一丈的距离。
　　“这位是我们北辰的立派祖师——北辰仙君，我们这座山和宗门之名，都是因他而来。”公孙杰指着唯一座立在牌位中间的神像说道：“而且他是个真正的仙人，是从天上下凡的仙人，相传，在两千多年前，有域外天魔入侵凡间，北辰仙君受天帝之命，下凡剿灭天魔，经过一翻辛苦，域外天魔虽已诛灭，但北辰仙君也受伤不轻，没过几年也逝去了，哎！此后，他在凡间收下的弟子为了纪念她，就将他与域外天魔决战之地改名为北辰山，并在上面建立了宗门，这就是我们北辰剑宗的由来。”
　　“只是天魔虽灭，但他的手段和一些害人的法术却没有消失，反而被他在凡间的追随者继承下来，成为现在的魔道。”公孙杰说得语重心长：“所以你们要切记！魔道与我北辰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切不可与他们结交，要是遇上了，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两个，绝不能手软！”
　　“是。”柏小筠躬身答道。
　　随后，公孙杰又说了些宗门以前的奇闻趣事，说着说着，那两位去拿东西的弟子也到来了。
　　“宗主，一切准备妥当！”两位弟子端着木盘齐声说道。
　　“好，辛苦。”说着，公孙杰从木盘上拿了十二根香，然后一抖食指，就在上面燃起了一团火苗，又将香都点燃，除给自己留了三根，也给其余三人各分了三根。
　　“你们跟着我，给列位祖师上香。”公孙杰道，然后上前将香插在香炉上，又退了几步，大声道：“列位祖师在上，今北辰剑宗第六十七代宗主公孙杰，将要收新人苏欣儿为亲传弟子，希望列位祖师在天之灵，能保佑她以后能平平安安，学业有成。”
　　之后，公孙杰又把止光看向左边近处一个刻着“天松真人”四个字的牌位，道：“天松真人啊！还记得你那个叫冯云走的大徒弟么？你去了之后，他跟桓渊真人吵了一架，随后又离开了宗门，但你放心，他还安在，如今又收了个徒弟，她叫柏小筠，我带她来看你了，你下来看看吧，好俊的一个女娃。”
　　听着公孙杰独自在那对着一堆牌位唠叨，柏小筠不由精神一阵恍惚，心中泛起愧疚与悲痛。
　　又用散乱的目光在神龛上搜寻了会，柏小筠很快就看到那个刻有“桓渊真人”四字的牌位，神情复杂地盯了好一会，才在心里说道：“师父，还请恕徒弟不能与你相认，以后有机会，定会堂堂正正给你上香，如果万一.......万一真是我亲手杀了你，等真相大白之日，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来来，都过来给祖师们上香。”公孙杰道招呼道。
　　于是，柏小筠、苏欣儿和谢世贤都上前将香插在香炉上，又跟着公孙杰对那些牌位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随后，又在柏小筠与谢世贤的见证下，苏欣儿对公孙杰行三叩首拜师礼。
　　礼毕，公孙杰忽然对身边的谢世贤道：“老谢，你与欣儿两人，以后要好好跟你们的小师叔学习，欣儿从今现在开始，就是你的师妹，你以后要好好待她，要是你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我这个做师父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师父。”谢世贤沉声答道。
　　“也给你小师叔磕三个响头。”公孙杰道。
　　“等等，这不合规矩吧？！”柏小筠忙辩道。
　　“跪！”公孙杰板着脸道。
　　“是。”谢世贤毫不犹豫地跪下来，并恭恭敬敬地给柏小筠磕了三个响头。
　　柏小筠躲无可躲，只好浑身难受地站在那受了谢世贤郑重一礼。
　　最后，公孙杰又拿起毛笔，润开墨水，翻开那本厚厚的宗谱，找到上面各自的师承，一丝不苟地添上柏小筠和苏欣儿名字，整个议式就算是完成了，从此，柏小筠与苏欣儿就正试成为北辰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