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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玠和梁束竹并肩往山下走,周春好在前头晃着花枝一蹦一跳,顾雍远远的吊在后面,不紧不慢。
崔玠好似不经意的撞了下梁束竹。梁束竹瞄他一眼。
“就是他吧?”崔玠轻声说道。
梁束竹朝后看了一眼,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此行为何?”
“好似在寻什么东西。”梁束竹语速有些快,他略略提高了声音,“你要成亲娶妻了,也不喊我一声,我蹭杯酒吃。”
崔玠说道:“你是个酒缸里的老鼠,我恐你喝垮了我的宴席。”
“好个见色忘义,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梁束竹高声叫道。
后面的顾雍听到只是微微一笑。
梁束竹此人果真是少年心性。还在江东的时候,好友就写了信,言明他有一弟子梁束竹不日将到江东,请他多为照看。
他等了半月之余也未见所谓粱束竹的踪影,谁成想竟在去庐江的路上遇见了。
顾雍也曾想过,这人突然出现或许可疑。直到看见他吃饭时那些和好友如出一辙的讲究脾气才有了两三分信。而真正让顾雍放下心来的就是梁束竹行礼中的那份荐书,字正是好友笔迹,一分不差。
他一直与梁束竹介绍自己叫顾和,去庐江是看望学生的。一是为了看看这好友弟子是个什么心性,二来……他也说不清楚,总归是有些不放心的。
只是看着前面少年意气的身影,顾雍倒生出来一种风萧萧兮老矣的感慨。
“少年心性,是块璞玉,假以时日,当是江东基石。”顾雍在心里默默地记了一笔。
江东历经二主,其势已成。眼下天下三分,魏势最大,但三国互相掣肘,曹魏一时也不敢动。
将军数子,未见肖似将军者。若将军百年,诸子只能守成,君已是守成之君,若为臣者也守成,则国前路可见也。
顾雍深知此理,孙权也早有意识,正趁此时开始着手给儿子安排班底。
周瑜周公瑾之子周春寒正是孙权眼中的绝佳班底。
“登儿年幼,恐降不住此人!”妇人跪坐在孙权身旁,皱着眉替他点了一盏茶。
“这小郎颇有他父亲的遗风,登儿若有他相助,将来未必不能……”孙权止住了话头,“至于降服此人,又有何难?”
“大人心里已有主意了?”妇人说道。
孙权摸上妇人的脸,沉声说道:“周家原与孙家一般,世代汉臣,周公瑾与我兄长亦是生死之交,两人又同纳了桥公二女,就是如今后院的那位。”
“那……”妇人的眉头又皱紧了些,“那会不会……”
“周春寒虽是小乔氏养大,却非小乔氏所生。”
“养恩大过生恩这原就是祖宗的道理,到底也是亲戚,大人,这……不可不防!”妇人说道。
“防?如何防?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孙权吃了口茶,“只要叫他变成咱们的人,不就一切顺遂了吗?听说他有个妹妹,与咱们登儿差不多大……况且这小郎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咱们家也有待字闺中的人不是!”
妇人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
“大人既说那周春寒有瑜风,安能如此受咱们摆布?况且,瑜属实风流倜傥,性最爱美人,鲁班好似不是这性子……如结亲结成了仇……反倒不美,不如与个宗女给他?”
“若不与我亲女,倒好似看轻了他。”孙权沉吟道,“我今日原邀了他过府,倒要劳烦阿韫你置备酒席了。正好也请阿韫掌掌眼,看看这人如何。”说到这里,孙权笑着看了一眼谢韫。
谢韫飞红了脸颊,嗔怪他一句:“大人看中的人还须我这小妇人看吗?”
“小妇人正是慧眼识英才,才嫁的我这般……”孙权抚掌大笑。
谢韫懊恼的伸出手去捂他的嘴。
“好没羞。”
孙权反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
谢韫羞红了脸,像只熟透的虾子,将手从孙权手里抽出来。
站起身退了两步,低着头红着脸说道:“妾先去吩咐厨下置备酒席。”
孙权目送着她离去,待至那身影不见,他才收回目光。
许久不来谢氏这里,二人之间竟是生分了。
孙权自己坐了一会儿,捡了谢韫几上的诗集文章看了两眼。
谢韫素喜诗文,教养得孙登也是这般。娶妻娶贤果然如此,家有贤妻儿女辈上便省却多少事。
孙权放下诗集,渐渐出神。
“想来顾雍如今也该到庐江了。”
“天子?皇叔?汉室早就倾颓,谁管你是王孙贵种,我得天庇佑,天赐祥瑞,将来这山水,哪管你是谁。”
他立意先将孙登的婚事订下,以此来牢牢拴住周春寒。
登儿是长子,储君自古是立嫡立长立贤,谢氏无所出,登儿记在她名下,当然算是嫡子,况且又是最长……日后当然是由他接这位子。
孙权不免对这小儿生出一些些喜爱来。
这是他的长子,自然要格外不同。
孙权想到这里,不免又想起最近营里一些胡话。
“孙绍?”孙权冷笑一声,“他有哪个本事吗?”
“那个孙子绍不同寻常,不可小觑。”梁束竹缓缓说道。
行了不多时,周春好蹦跳着转道离去。顾雍到底是有了年纪,靠在树干上喘息。
梁束竹与崔玠远远的离了他,站在一旁等他歇好。
“我初见他便觉得不好。以后我避着他就成了。”
“他身边的那白衣人,似也是我这一行的人。”梁束竹说道,“但好不好的且在其次,你阿翁是替孙权做事的,这婚事若真有利,也是对孙权的,怕就怕,你父子成他们叔侄斗法的池鱼,这可就不是避开的事了。”
“这世道委实艰难的很。”崔玠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晓得,我近来觉得处处都不对,就连王子异家都与往前不一样了。”
“我原来只以为是我家一家动荡,谁知道王家也开始换了格局,还有陈家似也要有动作,更有那孙子绍来得突兀,好似那台上百角齐刷刷登台,一场大戏要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