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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有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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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吹得人裹紧了衣裳,虽说开了春,但山里仍冷的刺骨。
  焦小妹连跑带跳的蹿进了焦家院里,惊得家里的老母鸡扑棱棱乱飞,甚至还有一只五彩斑斓的公鸡扑着小短翅膀飞上了篱笆。
  焦母拄着杖,黑着脸从屋里出来。
  “死妮子,造什么孽啊,要祸害这几只鸡!”焦母骂道,“叫你去拿钱,钱呢!”
  焦小妹顿时变了脸,说道:“哪次没给您拿回来,谁还偷您的钱不成,我二兄的钱是有定数的,您数数就是了!”
  焦小妹掏出一个绣着葵花的荷包。
  焦母黑着脸接过来,小声嘀咕了两句,焦小妹没听清,索性也不去计较她。
  “我二兄呢?”
  “咱们今儿个晚上吃鱼。”焦母数着钱,眼皮都没抬一下。
  焦向葵冷笑一声,刺道:“吃这鱼,您可真不怕鱼刺卡嗓子。”说完,焦小妹转身进了自己的绣房。
  焦母用手里的拐杖狠狠的砸了几下地,又骂了几声。
  里屋传出一阵沙哑的咳嗽声。焦母连忙走了进去。
  “大郎,你可觉得好些了?”
  焦仲卿一睁眼,入目就是焦母那张满是焦急的脸。
  “阿母,我无事。”焦仲卿动了动,只觉得浑身好似散了架一般,疼痛顺着奇经八脉游走来去,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儿子不孝,让阿母为难了。”焦仲卿咬着牙说道。
  焦母轻轻抬手撩起焦仲卿脸上的碎发,看着那张与亡夫八分相似的脸,她不由得停住了手。
  “大郎啊,你的兄弟姐妹中我心疼的唯独你啊。”焦母的声音有些颤抖,“阿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都是为了你好啊!”
  焦仲卿闭上了眼。
  “你看你,如今已经进了庐江府,阿母相信总有一天我儿能成为大官,振兴咱们焦家门楣,这样,阿母就是死,也能安心的去见你阿翁了啊!”
  焦母又念叨着她那套百废待焦仲卿兴的话。
  焦仲卿把头扭向床里。
  他默默的开口,声音有些嘶哑:“阿母,为了我进庐江府,二弟他已经够苦了。”
  焦母停了一瞬,打起笑容说道:“你们是兄弟,你将来是支应咱家门庭的人,他为你辛苦些也是应该的。”
  “阿母,为了做这个小吏,咱家也够苦了,从儿子及冠,就做了这个小吏,现在儿子今年二十有五了,我在这个小吏上整整做了五年了啊。从小吏到主簿到郡守,儿子还有多少个五年可以等!
  “儿子如今的期望不过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
  焦仲卿想起顶头上司陈道河的话。一个小小的书吏又有谁做不得啊。
  “大郎,你何家叔父说了,让你做个小吏是为了积累你的经验,你年轻,不知事,是要摔跟头的。你何家叔父和你阿翁是过命的交情,他不会害你的。”焦母握着焦仲卿的手,“你要是不想待了,阿母替你去求求你何家叔父,他一定会帮你的。我儿一定能够做大官的。”
  “阿母!”焦仲卿喝道。
  焦母缓缓转过头,手背抹了两下眼角,笑着应声道:“哎!”
  “阿母,何叔父若真还惦记着阿翁的救命之恩,怎么会让你断了小妹的婚事啊。”
  “那是……那是……她没福气。”焦母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小妹和何家子定了十几年亲,说不合就不合了吗!”焦仲卿一阵咳嗽,只好像要把心肝肺都咳出来一样。
  “我做了庐江的小吏,小妹失了婚事,阿母,我对不起小妹啊!”焦仲卿红着眼看着焦母,“阿母,连小妹都看得清楚的一件事,您为什么还不醒呢?何家人和咱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啊。”
  “何家人退亲的时候想过小妹么,小妹要及笄了,这就快嫁人了,可有人问吗?”
  “这……这原就是她没福气,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焦母扭过头,望着焦小妹的闺房,房间窗扉紧掩,窗上映出女郎的剪影。
  “大郎,这些事都不是你该操心的。”焦母说道,“阿母不会害你,阿母知道我儿最是聪慧,这些年你是叫那刘氏迷了心,所以才耽搁了前程,刘氏不是个宜家宜室的,阿母替你再求娶,娶个好女子。”
  焦仲卿默然无语,心上顿时一阵落寞。
  脸上失了颜色,眼中失了光彩,焦仲卿又是那个木呆呆的人了。
  胸口好像压了千钧山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焦仲卿不是焦仲卿,焦仲卿是焦家的大郎,是焦母的儿子,是庐江府的小吏,可唯独不是他自己。
  “阿母,我累了。”焦仲卿盯着上空,平静的说道。
  焦母抹了下眼睛,慌慌站起来,说道:“阿母这就走这就走,我儿好好休息,阿母做鱼给你吃。”
  焦仲卿没言语。
  焦母离开之后,焦仲卿缓缓的坐起来。
  他看着自己的一双手。这双手白净修长,因为长久握笔手上生了一层薄茧。
  假如长兄不死,那么现在受苦不得所爱的是不是也就不是他了?
  焦仲卿忽然对那个早夭的从未谋面的兄长升起了一丝羡慕。
  “逃开这一切的办法是不是只有这一个——”焦仲卿喃喃自语。
  焦仲卿正陷在自己的沉思里。
  忽然听见小院里一阵吵嚷。
  一个中年人牵着马站在院外,高声喊道:“这里是焦季菽焦郎君的家吗?”
  焦母急忙走出来相迎,回道:“正是,先生是?”
  “在下是庐江城内孙府的管家,这位想是焦郎君的母亲?焦郎君正是在我家主人府上任职。”孙管家牵着马,微微一笑。
  马儿“嘻律律”打了个响鼻,似是不耐烦的催促着孙管家快点说完。
  “我这次来,是奉主家之命,请焦先生早些回去。”
  焦母有些诧异,说道:“我家小儿在府中一日也离不得吗?”
  孙管家笑笑,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焦母心里有些不舒服,怎的府衙都不来寻大郎的?
  她把孙管家往里让:“您先进来坐坐,我家小儿最喜吃鱼,才归家便到河边去了。”
  孙管家也不多推辞,说道:“正好我也有些事要与焦郎君说,如此,便叨扰了。”
  孙管家将马拴在树上,与焦母进了屋。
  孙管家方一进屋里,四下里略微一打眼,心中便有些思量。
  孙管家是男客,焦母亦不好总作陪,遂去敲了焦仲卿的门,预备苦口婆心的劝他出来。
  焦母到了门前,还没得动作,门便忽然洞开,焦仲卿已换了干净衣衫,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看上去却好了许多。
  “阿母叫小妹去喊二弟回来吧。”焦仲卿平静的说道。
  越过焦母,焦仲卿眉目冷清,一时之间倒让焦母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见焦仲卿进了屋,焦母又去喊焦小妹叫她去找焦季菽回来。
  一连串的吩咐下去,她又觉得招待有些不周,净了个手跑到东面人家去。
  秦家人正聚在一起绣花,见到她来,都放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一些嫌弃。
  “焦家嫂子,这是怎么了?”其中有人问道,这正是秦罗敷的母亲。
  “弟妹,我家此时有客,能否借你家茶盏一用?”焦母见人先笑,笑里有几分尴尬。
  “哎,焦家嫂子,你自己的茶盏呢?”当中有小媳妇奇道。
  焦母脸微微一红,说道:“我家茶盏原是混用的,不如弟妹的精致。”她没好意思说自打焦家没落,便多少不喝茶汤了。
  秦母微微一笑,朝众人挥挥手,说道:“你们先坐。”
  她又上前挽住焦母的手,说道:“嫂子要什么没有,只管来我这儿,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两家这般近,原就该多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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