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天娄组织的第一次行动便失败了，竟是一场神秘的失败，这是天娄组织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事。
　　无论是障眼法还是幻术，在天娄组织所有人的包围下，都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然而这次的目标，竟如同梦幻泡影一般空空而去……
　　白菱风只觉一阵昏厥，便迷迷糊糊的来到了这世外百花洞。
　　恰出洞口，只现云烟一片，寥寥烟雾围绕周围，似别了那红尘的仙境一般，不沾染一丝污垢。
　　百花洞内，几处清水淌流，由高而低，还是符合着世间的规律，只不见其源头。
　　洞内有洞，洞内再洞，一层一层，像是那送寿辰的大礼盒。
　　要想知道礼盒里面装着什么，就得有足够的吸引力，那么，将这洞穴走到底的兴趣便如同想知道最终的礼物是什么一样了。
　　刨开一层算一层，这无疑是最笨拙的方法，却也是最快捷的方法，因为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喂！既然带我到这儿，总得有个领路的啊！”白菱风双手靠在嘴边，往洞深处大声喊了一句。
　　和其他的洞穴不同，白菱风本来还想凭着自己的回声，来大致测量一下洞穴的深度，却迟迟没有等来他的声音，然而踏步的声音与洞内滴滴答答的流水声确是回得叫一个响亮。
　　白菱风认为自己的声音应该是被什么怪物给吃掉了，即使有怪物又如何，他已然是相信了自己不凡的一生，驱过狼妖，驭过灵兽，从他被接待为丞相府贵客的那一刻起……从他喉嗓变得沙哑的那一刻起……
　　他相信他师父对他说的话，数次事实的验证，无不为他积淀着越来越沉厚的勇气。
　　正因为他的那份会自动增长的勇气以及能力，牵引着他的脚步，走向洞穴深处，不带有丝毫恐惧。
　　百花洞是明亮的，那是光线的明亮，或许真像白菱风猜测的那样----百花洞是裸露在空中的。
　　除了刚进脚时看到的高高倚仗在花圃丛中的那块石牌，刻着清晰的三个大字的大石牌，白菱风再没在洞中发现其他的异物。
　　或许在人间，这洞里各色的花都能算是异物，但在白菱风看来，除了忘忧兰，其他的花都难以找到为其逗留的理由。
　　洞有分支，虽然没有故意去排斥哪个洞穴，但在权力尚存的情况下做出一个选择，这也无疑不是一件快事。
　　白菱风正值打量之际，只听后面儿传来一阵颤音。
　　“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恍兮浩歌……”
　　“是陈！”
　　两人是不知不觉，先后到了这百花洞，和白菱风想的不一样，陈心如意以为这样的洞穴里，应该住着的是美丽的蝴蝶仙子，而非会吞噬声音的怪兽。
　　正欲呼呼唤出，知个究竟，却不想，唤出了个白菱风。
　　“白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陈心如意又惊又喜，欢快地说道。
　　“我是被一个……”
　　“被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带到这儿来的吧？”陈心如意插上一嘴。
　　白菱风虚缝着个小眼睛，似被炸了一般，一字一字地吞吐道：“冰清玉洁……额，是！”
　　陈心如意笑意未泯，对一切突然的发生而感到惊喜。
　　这时候，那女子忽然出现在白菱风的身后，陈心如意的面前……
　　“白大哥，你看！她就站在你身后呢！”
　　白菱风以为是错觉，因为在他的面前，陈心如意的身后，同样出现了那个女子。
　　大意地转过身去，竟是一摸一样的面孔……
　　“两位公子里面请。”
　　声音还是如方才那般甜美动人，只让陈心如意瞪大眼睛的，是她面前的女子并未张嘴。
　　“这声音……”陈心如意一副懵懂的表情倒是显得很可爱，惹得他面前的女子轻弯了柳腰，掩嘴微笑。
　　“是你后面那位姑娘在说话！”白菱风说道。
　　只见那俏皮的已是笑得合不了嘴，也无暇顾及着遮掩什么的，只管在一旁欢，然而也不逊其半分姿色，不矜持的作态，倒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妖艳。
　　两人的容貌极为相似，像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两块洁白的宝玉。
　　只除了性格上的差隔千里，再难有体态上的区分。
　　不添生分，两女领着两男走，看上去不是那么自然的一幕，却是营造出了和谐的气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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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青、阿紫，快到蝶姥这边儿来。”
　　洞中传来一句话，一段儿一段儿的，很热情，像是接待客人那般。
　　阿青在前面领着路，阿紫在她的旁边儿蹦蹦跳跳的，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头顶上的缝儿少了些，洞里的光线自然也暗淡了些，走通了这条道方才豁然开朗。
　　像是一个大圆盘，一个被花边儿修饰的不能再美了的大圆盘，足以容纳上百只蝶妖；原来，所有的洞口最终都通至这里，从洞口对望过去，是连绵的瀑布，奇怪的是没有听到瀑布飞悬而下，与石头或是水面抨击而发出的清脆声响。
　　果然，这里养的是蝴蝶仙子！
　　白菱风恰出洞门口子，只见花藤上盘着的各色蝴蝶纷纷飘舞于空中，看得出来是有体统的一群蝴蝶。
　　只先是一段儿表示欢迎远客的蝶恋花之舞，较梦幻的那么一段儿，配合着激流的瀑布，使人感觉置身于云端仙境，颇是美好。
　　随后各自悬停在各自固有的位置，白菱风始不明白她们的意思，陈心如意自然还陶醉其中，未拔出来，只见水帘之中舞出一只苍白色的带有灰黑亮斑的大蝴蝶，似惊鸿一般瞬至众蝶中间。
　　众蝶纷纷下落，化为人形，双手重合，向右腿撑去，微微将头向右一偏，双膝稍弯折了一下，一声“姥姥”也随声叫了出来。
　　苍白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带动着周围的空气，圈起的气流似一股一股无形的海浪拍在白菱风的脸上，只见白蝶渐化而成一素装银发的老婆婆，是显得够慈祥可近。
　　蝶姥健步走到陈心如意的面前，仔细端详了半天，说道：“这是……”
　　“姥姥好！我叫陈心如意。”
　　蝶姥嗯哼了几句，嘴里咕噜着这个名字，“陈心如意！嗯！这是个好名字，比我那阿青阿紫的强多了。”
　　杵着个拐杖，蝶姥还是显得很硬朗。
　　“啊！你才是我的外孙！你们长得像极了！”
　　蝶姥一脸慈眉善目的，只使劲儿地盯着白菱风笑。
　　白菱风说道：“姥姥，我叫白菱风！”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孩子……”
　　“我只不过是个孤儿，不过蝶姥既然救了我和我的朋友，我愿意再听蝶姥啰嗦两句，之后还有要事，不便久留！”
　　陈心如意有些闷了，以为他的话是有点重，毕竟是位老人家。
　　对面的蝶妖儿也有些不服，只不敢支嘴教训他，毕竟说他是蝶姥的亲外孙，得罪了反是对自己不好。
　　“哟，可真像！……听说，你们被天娄组织的人盯住了……”
　　陈心如意怕白菱风胡来，抢先说道：“是的，蝶姥，我们误杀了万醉楼的人……”
　　陈正和蝶姥述其原由，然而于白菱风而言，他想做的是和忘忧兰有关的事。
　　白菱风微挑眉梢，好不惬意地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其中一只妖艳的花蝶娓娓说道：“百花洞中无朝暮，若问地支天干，请看十二花焰”
　　花蝶指了指头顶上的十二朵围成圈儿的艳花，又继续说道：“若问旦晨朝暮，请见洞外悬泉瀑布。”花蝶再指了指他身后的那片瀑帘。
　　遮挡白菱风视线的蝶妖都让了开来，陈心如意也是吃了一惊，大盘子外面儿争喧的瀑流在不断地旋转，似一扇墙，更活似日晷上面的那只指针，为她们建立了牢实的时间观念。
　　但从哪个方向看？怎么看？还需要学习一段儿时间，蝶姥解释道：“酉戌之偏，在百花洞外面儿，恐怕是黄昏之后了！”
　　“什么把戏，我看不懂。”白菱风行过礼，是要离开。
　　接他到百花洞，只为了保他的周全，为保万一，还特意将陈心如意也带了过来，竟不知这才半盏茶的功夫，白菱风转身说要走，是急了蝶姥。
　　“一个‘有要事在身’就可以不顾你的身家性命了吗？！”蝶姥愤怒地说道，“阿紫，带他走！”
　　蝶姥知道他劝不得，是直接了当了，只不过留下了一个条件----让陈心如意留下来。
　　白菱风琢磨着，让陈在这安全的地方暂待几天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一口答应，是比她更直接耿快。
　　陈心如意似丢了人权，默默哀叹，是不想分歧了白菱风的决定。
　　没人猜透了他，包括陈心如意在内，只都是尊重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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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娄组织的人自是会受罚，万醉楼更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先给钱再办事，便是注定了结果。
　　天娄组织只有两次机会行动，两次不成，便从中组织中随机选择一人，斩其首级，作为追命令的赔偿。
　　原本的十八人已经成了如今的十七人，之后会是十六人还是人，谁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