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记忆

　　曹骁笠最后的记忆，是自己作为一名人体试验者被人剖脑而死。
　　现在他是醒的，不过在半空中清醒过来也是件惊恐的事。有股不稳定的力量使得曹骁笠的身体似是一把打开的雨伞旋转横移着往下坠，倘若是直直的往下跌肯定成饼子。
　　说时迟那时快，曹骁笠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存几个念头便砸穿了某个房子的屋顶。“咚”的一声巨响，伴随着木头折断的脆响和瓦片粉碎的哗啦声，曹骁笠躺在了自己砸出的坑里。
　　刘雄正在隔壁的炼药房里加工药材，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差点吓得他把自己的手指切掉。刘雄在上元城也算是说一不二的人物，等闲人物不敢来他府上撒野，威严收到折损刘雄自然心生怒意。于是刘雄插刀入槽，收拢了药材就甩门而出。
　　刘雄站到破损的房子门前，心中陡然想到这储药房里的坛坛罐罐装的不是补药就是毒药，且都是药效强烈见效快的玩意。他这贸然进入其中，补药毒药混合而成的新药的药效是他所不能预测的，弥漫而出的毒气极有可能毒倒他。他飘上破碎的屋顶，里头装药的器皿确实破了很多并且有股雾气弥漫。残碎的废砾下好像埋着什么东西，不过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都得付出代价。
　　他权衡一番后很果断地离开了，并且遣散周围的仆人以免误伤。心想着待他个三五日等药物失去作用再来收拾干净。
　　刘雄是潇洒，但是曹骁笠却不仅是摔伤，还有压伤以及毒伤，无疑这很伤。倘若得到及时的救治还是可以恢复的。
　　不只何时，一条巴掌大的小狗从废砾里冒了出来，它睁开了迷糊的双眼，带着困惑扫视了四周，而后仿佛是记起了什么，用着指甲盖大小的爪子开始刨废砾，誓要挖出曹骁笠。很客观的说，它最终大概能刨到曹骁笠的骨头，并最终将他的大腿骨当做自己的“战利品”。
　　刘雄很自律，五天后带着二十来号人到储药房做清理工作，一半人整理完好的药罐并进行清洁和最后的归类。一半人打扫破碎的药罐和建筑废料，并最终找到了尚存一丝呼吸的曹骁笠。
　　刘雄很讲“义气”，将曹骁笠还有那只累趴下的小狗带去救治。
　　曹骁笠希望这次自己能够长久的保持清醒而不是像个病人间歇式昏迷。
　　曹骁笠的愿望成真了，只是清醒的过久以至于饿得他正在舔自己的手并准备下口。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衣着低调、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背负着双手走了进来。曹骁笠喉结活动了一下：“先生，能给我点吃的吗？”中年男子捋了捋宽大的双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神情有点阴郁：“小子，你从哪里来？”曹骁笠一愣：“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发生了坠楼，我从天上来。”中年男子：“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曹骁笠一脸迷茫：“不知道啊，如果我给你造成了不便，还希望你能给我个补偿的机会。”
　　中年男子：“你砸破了我储药房的屋顶，修补屋顶花了三十个金饼；各类已炼好的丹药被污染，损失两千七百五金饼；因为丹药被毁，买卖误期，不得不退回押金并赔偿五百金饼给买家，再加上二十个人几天的人工费伙食费住宿费，也得二十个金饼，所以你欠我大概三千三百的金饼。”
　　曹骁笠瞪着双眼：“大叔，现在是二零几几年几月几日？这是哪一国？这是哪里？”
　　中年男子：“什么跟什么，现在你欠我的金饼大概要给我做两百多年的奴隶，也就是说你死了，你的坟也得埋在我地里，做我的人。”
　　曹骁笠强行笑了一波：“大叔别开玩笑，这年代奴隶制可是犯法的，你放我走，我就是砸锅卖铁、不吃不喝也还你钱。”
　　中年男子：“实话告诉你，那些钱也只是小事，只要你答应一件事，干满两年我就放你走，还给你两百金当做报酬。”
　　曹骁笠自然不信：“这大概是个恶作剧，然后你是某些无聊的人请的演员。你们也是够花钱的，连布景都这么逼真，还别说，柱子上的镂花还挺精致的。你这古装服跟学校里的那些社团里的古装服不一样，一看就是高档货。长头发是假的吧，发际线有点高……”
　　中年男子抚了抚额头：“没有人能够和我刘雄讨价还价，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给我做两年尝药人，之后拿着两百金饼给我滚蛋。”说完就拂袖而去。
　　曹骁笠作势要抓住刘雄的手：“大叔，给我加鸡腿，我快饿死了。”
　　很简短的对话，刘雄除了公事，都没问对方姓名住址。
　　不久一盆粥送到了曹骁笠的床前，曹骁笠没吞几口，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狗跳上了他的被子。这狗毛色黑色，皮毛蓬松，体态娇憨，脚掌粉嫩，眼神纯净，小脑袋顾盼间却也叫人疼爱。
　　曹骁笠见它这样子，就舀了一勺粥给它，它却摇着脑袋。曹骁笠一摇脑袋：一条小狗喝奶的年纪怎么会喝粥，大了也是吃肉的。小狗把小脑袋趴在自己的两只前爪上，一副困倦的模样。
　　曹骁笠吃后脑子也有能量了，不禁有几点疑惑想解答。
　　自己好像死了，但现在是活过来了。
　　自己为什么从天而降？
　　刘雄是谁？但为人肯定不怎么和善。
　　自己为什么成为刘雄的尝药人？难道自己百毒不侵？我曹骁笠可不是神农。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还炼药？还有奴隶？
　　怎样才能摆脱刘雄，以免又一次成为人体试验者。
　　第二天早上，府上的二管家对曹骁笠做了简单的尝药人培训：“首先，作为一名尝药人，得具有健康的体魄，所以，你每天得劈柴五十捆，担水五十桶，磨豆十袋，犁地十亩，相应的，你每天吃五顿，顿顿有肉。然后是对药物的抗性操练，早上吃麻药，中午吃迷药，晚上吃春.药。放心都会适量。”
　　这里曹骁笠忍不住插了一句：“晚上吃春.药有妹子作陪不？”
　　二管家：“可以，晚上清厕的婶子刚好丈夫见了阎王，我可以帮你问问她是否愿意。”
　　“额，还是不要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工资多少？”
　　“啥？”
　　“你月钱多少？”
　　“无关问题不予回答，现在劈你的柴去”。
　　曹骁笠在麻药的作用下有气无力的劈着柴，五十捆，一面墙都被柴给遮了，从早劈到中午也才劈一半。
　　这时二管家过来监工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努力，曹骁笠也是爆发了一下，装作轻松无压力地迅速劈了一捆。
　　二管家核对了份量后对曹骁笠说：“没劈够，中午饭不要吃了，下午担水别耍花样，担满了管饱。”
　　说完，不顾曹骁笠的呼号走了。
　　最终的结果是曹骁笠在吃了一大包的迷药后，又担了三十桶的水后昏倒在水缸旁。
　　二管家正站在刘雄的案前向他汇报曹骁笠的情况：“曹骁笠不是人，我们给他吃的药剂量够几十人的份了，但对他的影响并不大，他依旧完成前两项近一半的量，他昏倒也不是因为迷药，而是饿的。”
　　刘雄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做？”
　　二管家：“随时可以。”
　　刘雄：“不急，先让他适应十天半个月。”
　　曹骁笠偷偷到牛栏里挤了点牛奶，回到住处拿碗装好，递到小狗面前，不过小狗也只是眨了眨眼，便又没有兴趣了。
　　曹骁笠心想，难道要狗奶，这可不好办，府上养的几只恶狗弄不好全是公的。他转眼看了看小狗，发现小狗几天没吃也没见不适，虽感觉疑惑却也心安，狗奶会有的。
　　迷糊间，曹骁笠抱着小狗睡着了。
　　曹骁笠梦见自己是天神界一个有名的厉害人物，靠着自己的能力谋得了跨界使的职位，并获得了一只储物宠物。这只储物宠物体内有储物格十万八千个，每格可储存长宽高两百米左右的物品，摄入物品的条件得是摄入的得是宝物，物品重量没有限制。另外，摄入的宝物越多，储物宠物会发生新的变化，如体型变大、智慧增长、具备攻防能力等。
　　之后的梦是自己被人中途伏击，不得不踉跄步入传送中，最后跌跌撞撞摔去下界。之后一场炼药的场景在自己眼前显现，炼药的人正是自己。
　　两层楼高的、暗金色的、三足的、模样古旧丹炉正在火焰的炽烤下不断喷出雾气，同时炉盖也在振动着，就像烧开了的壶盖。
　　最后揭开炉盖，一片翠色的膏片粘在炉底，这就是炼药得到的产物。
　　与此同时，一种种药材、药材的处理方法、药材的投入份量、药材投入的先后顺序、火候的掌控等等信息涌入曹骁笠的脑海中，他由此拥有了炼药的高深造诣。
　　曹骁笠明白了他身体的主人之前叫玄可弃，明白了之前主人对自己技能的锻炼，并由此锤炼成本能。曹骁笠继承前任的财富，有了玄可弃的所拥有的一切，曹骁笠改名曹可弃。
　　第二天一早醒来，翻开小狗的肚皮，发现它的肚皮像一块电子屏幕，正显现着曹可弃昨晚的梦境，原来这条狗还可以储存记忆。
　　因为记忆与记忆之间的启发效果，曹可弃知道了几百种的炼药药方，他现在只要来一些练习就能回暖炼药状态。这令他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