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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女朝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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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红砖青檐的围墙有十余丈高,沿着墙边下的玉瓦顶回廊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到了王府后院,进门第一眼便能瞧见一口二十尺见方的水池,现时刚过晌午,清水里面的几十尾锦鲤都伏在水下,只看得到上边几叶浮萍,三朵荷花。
  池子后边是连成排的双层红木小楼,旁边是王府一众女眷的住所,今日大凉王宴请辖地内大小官员,外省的也来了不少,后院偏房特意腾出地儿给梨园众人换装用,宴会要持续三日,这几日,宋家梨园众人便都要待在这里。
  卸了行礼,分好屋子,林班主便跟着一位打点的小厮去往大管家那里报道去了,林远则带着几个杂工前往前厅门前搭戏棚子。
  今晚要先演一出,正是台柱子的戏,所谓“好开头”便是这个道理,红哥和林远的《买脂粉》是明天第二场,索性只是过渡而已,收尾的重头戏自然也是台柱子的,毕竟整个梨园,曾让位高权重的大凉王亲自拍手称好的也就这一人罢了。
  戏棚子搭的很利索,林头儿这几年在林班主手下没少干这活,以往闲来无事时,班主总会叫他树十几根倒桩,拿着长竹竿在一边看着,桩子上面,林头脚下不稳要给一下,来回跳跃时踩不到桩子中央也要给一下,这么多年,也好在林头儿生的皮糙肉厚些,不然早就摔成八瓣了。
  棚子搭的差不多,铺好了最后的大红毯子,捞忙的同行便回了去,林远站在棚子上边,扯出两根银线,搬了梯子系到了对面的高台上,下面几个头戴黑幞的家丁摆好了十几方紫檀木桌,桌子上尽是精致规整的琉璃玉器,最近戏台的两方桌椅,明显要比别的大上一圈,要三人一同使劲才能挪动,跟烟雨楼里边一样,离刘快嘴越近的地方,坐的人身份就越高贵。想来这两方桌子,是给梁姓本家人准备的。忙活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前厅门前的桌椅戏台便就一切就绪。
  回到后院,给几个杂工分了些赏钱,林远便回到屋中,直到黄昏时分,窗边渐渐响起阵阵嘈杂的人声,府门前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身穿官服的大人物,这宴会才眼瞅要开始了。
  也不知何时起,大凉城第一人的梁王爷开始热衷于宴请府下官员,每年至少都会来这么一回,连带着城北梨园,赚的是盆满钵满,林班主也高兴,林远自然跟着沾了不少光,不过能捞到的为数不多的月钱多半都花在了烟雨楼,那个死说书的听上一回至少要五十大钱,真不知刘快嘴说一回书,能赚多少回去。
  梨园的人也总在劝阻不要把钱扔到这没用的地方,不然将来拿啥娶媳妇,养娃子,道理林远也懂,可还是舍弃不了刘快嘴一拍醒神木后,那个或是群雄逐鹿,或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也或者还是年岁小了些,等再过几年,也能自然而来的不喜好这些东西了。
  林远趴在窗边,看着王府内丹楹刻桷的一派楼房,脑子里一时乱糟糟的,也不知该琢磨什么,彼时到他们上场要到宴会结束,此时自然是没什么事情的。
  月华初现。
  大厅那边的喧闹声小了些,管家颠颠的跑到后院,跟林班主耳语几句,林班主点点头,立即招呼过在小楼中休息的众人,林远被红哥在脑袋上拍了几下,沉沉的睡意立马消失了。
  “朝慕,你一会儿去高台上守着,还有小青,可别忘了朝慕的白绸子,云灿,今没你的事,带几个人去后厨把晚饭端来。”
  “林头儿,你先走,去高台上。”
  林班主将事情一一分配好,说的是有条不紊。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在王府走戏,但这事情还是需要她亲自出马,丁点马虎不得,不然若是出了纰漏,任谁都担待不起。
  林远应了一声,从后院绕往高台,只是在路过青石道边的一道高大院门时,身上不知为何陡然升起一丝冷意,脚步不自觉放缓,身后不顾林班主交代,偷偷跟来凑热闹的鹿云灿脚步快了些,一下撞上林远。
  院门里面像是有一丝光亮,还伴着利刃交错的铮铮声,林远抻着头还没瞧仔细,突然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两扇院门顺势轰开,站的较远的鹿云灿眼疾手快,后退半步,拽着林远往后一趔趄,堪堪躲过被轰开的木门,门槛前,一名大汉正退了两步背对两人,高大壮实的身体不知为何撞向木门,因其大力冲撞,木门扇在墙上,“吱呀”一声,甚是刺耳。
  这大汉一手中端着一柄黝黑铁锤,一手抓着门框稳稳身子,脖颈处隐隐浮现青筋,林远瞧的清楚,脖颈后边还有一道三寸来长的狰狞刀疤,犹如枯指,对着院里一位月白长袍的握剑青年瞪大双眼,口中哈哈一笑,身形稳住后又抡起大锤冲进院里,大声叫嚷道,“兀那段家小子,咱们再来过。”
  鹿云灿松开林远衣襟,好奇的望向门里,林远惊魂未定,但也想着瞧瞧,不过知晓后面还有事要干,咽了咽口水后便扯着红哥离开。
  与那撞门的鲁莽大汉不同,院里的段姓青年瞧见了外面的二人,挥手阻止了大汉再要叫招举动,瞥了眼门外,径直回了屋子,那大汉愣了愣,顺势也向门外瞧了瞧,发现还在拉扯的林远两人,不屑的哼了声,也回了屋子去。
  “那大汉竟然瞧不起我,林远,你看见没!”
  鹿云灿不是个安分的主,本打算看热闹的突然变成了被看的热闹,哪里能舒服,说着就要找那大汉说理,林远哪敢放手,硬生生拽着他往高台那边走去,本就叨扰了人家江湖高手过招,说起来他们可没理。
  高台上,经历这么一出,鹿云灿没了凑热闹的兴致,赌气一般翘起二郎腿坐在高台后边,看着忙着紧固银丝的林远,气是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哼哼半天。
  林远想劝他,可不知怎么劝好,那二人一看就是大凉王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门客,和他们的身份可没比,这里的两人就是过来唱个戏,在偌大的王府里,说不是寄人篱下,可也差不多了。
  检查完银丝,鹿云灿还不见好,林远索性不再搭理他,反正依照他的性子,一会儿也就好了。
  不消多时,一名身穿黑白戏服的长发女子盈盈走上高台,林远让出位置,坐在了鹿云灿旁边,鹿云灿哼了一声,显然气还没消。
  林远没工夫搭理他,跟后上来的女子交待道,“秦姐,线都搭好了,你看一眼吧。”
  女子点点头,伸出玉指抚过银线,见其微微颤动后,浅笑道,“林头儿的活总是细致。”
  这一笑,可让林远红了脸,目光躲闪道,“秦姐放心就好。”
  这惹得林远红脸的女子名叫秦朝慕,正是来时独坐一顶红盖轿子的“台柱子”,在梨园里边,各个戏子出门走戏是常事,只有这秦朝慕非王府皇宫不进,非达官显贵不语,外人都说,可没见过戏园子里有什么秦朝慕,就属那红哥长得最美了。
  外人不明所以,但林远岂能不知,若是这秦朝慕当真和红哥一样在外面走戏,梨园早就炸了庙了。能让半生征战沙场的大凉王文绉绉的说出一句“姿容堪比洛水仙神”的女子,出了门去还不让外人发了疯?
  这样的女子就不该是一名戏子,就像戏里边说的,“远而望之,姣若太阳升朝霞,近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真乃仙人也。”
  话没说两句,戏棚子里亮起一道火光,台下伴戏的打来手势,这就该秦朝暮上场了。
  台下人声鼎沸,宾客们齐齐的仰头回望,正坐在台前,一身漆黑软甲的大兴国异姓王梁荣也放下了竹筷子,身旁一名面色苍白的华服青年甚至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看向高台这边,脸上隐隐升起一丝潮红。
  高台中,秦朝慕莲脚轻点,向两人点头示意后飞身跃上银丝,顺着银丝向台下滑过时,黑发随风散开,黑白戏服在厅前的华灯映衬下,如笔墨洒开,一瞬之后,只见一道悦人身影定身站立台上,盈盈行了一礼。
  “该赏,该赏!”年有六旬的异姓王抚须大笑,声音似能穿山裂石,这秦朝慕每一回出场都大有不同,令人惊艳不已,着实让他赚足了面子,着实该赏。
  同样坐在主座的华服青年也是一时情动,举起玉琉杯子隔空向秦朝慕敬酒示意,台上的秦朝慕微微俯身回应,青年哈哈一笑,满杯酒掩袖而尽,一时酣畅无比,只是美酒入腹后,面色不觉苍白了几分,一旁的女侍见状连忙递过一条白帕,青年挥手拒绝,也不再看那台柱子,又同身旁身着藏青官服的老者说起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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