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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陆友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陈皮皮猛地一顿，不再回话。他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呼吸了几次。
“抱歉。最近我的情绪不太稳定，容易失控。”陈皮皮语速均匀缓和，没有如方才那般激动了。
“比起四年前，如今的江口干净了很多。尤其是这一带，特别干净。”陆友九若有所指地感叹道，“可惜，有时候太干净也不是件好事。”
“见过养殖场吗？他们把鸡鸭猪养在小小的栏圈里，等着那些禽畜长大，然后……”陆友九笑着耸耸肩，没有继续往下说。
“开工大概是在明后天吧。具体哪一天我也说不准，到时候通知你。其他方面，也没什么可说的。希望你能控制自己的小动作，别急功近利越过了那条底线。犯了事，我可真的保不住你。”
言至于此，忠告善道，不可则止。
陆友九转身抖了抖，推出了他的自行车：“跟了大李小李一路了，我也该现身看看他们，和他们说两句。然后就该走了。”
陈皮皮听了陆友九的指点，若有所思。他目送陆友九骑着自行车离开，慢悠悠地迈步，按着陆友九离开的路线返回。
……
小满湖畔，桥边唯一的夜摊。
大李和小李搬了两把椅子，背靠着背坐下，神色凝重。
他们刚才终于察觉了没注意到的蛛丝马迹，惊人的真相让他们有点慌，生怕从哪里又蹦出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玩意儿。
“叮铃铃——”
远远地传来了清脆的车铃声。
“陆叔叔！”小李看到来者熟悉的模样，惊喜地跳了起来。
大李闻言转头，同样看见他们的陆叔叔骑着自行车朝他们这儿而来。
“等等！小李别过期。”喜出望外的大李突然冷静下来，拉住了弟弟，他想起了陈皮皮方才的教导。
陆叔叔怎么会在这里？我先要确认确认。
拿出手机，大李打开与陆友九的对话框，发了简短的一句问话。
陆友九摁住车把上的刹车，稳稳地停了下来，他拿出手机回复大李。
“不用怀疑，是我。”
陆友九的回复让大李松了口气，松手放开了弟弟。
“陆叔叔，你怎么也来这了啊？”
“我一路上一直悄悄跟着你们两个啊。”陆友九笑着摸了摸小李的脑袋，“真以为我会任你们两个小孩子长途跋涉不好好看护吗？”
“大李的做法不错，陈皮皮刚教过，你马上就记下了。”陆友九夸奖了大李先前的举动。
大李面带憨笑，被陆友九表扬很开心。
“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们一点。不要盲目地相信这种方法。一般情况下，这方法确实很有效。但要是遇到鬼打墙之类的幻境，完全可以通过捏造幻觉来骗过你们的。”
大李想了想，问道：“如果遇到陆叔叔你说的情况，又该怎么做呢？”
“没什么好办法。要么是有克制破解幻境的法术和宝物，否则只能靠自己的判断了。”陆友九耸耸肩，“我也只能告诉你们，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留有一丝怀疑和提防。”
“就比如说现在……”
刚刚还很开心的大李小李听到陆叔叔说的话突然内容不对，惊恐地看着眼前依靠着自行车的陆友九变成了一张简笔画落到了地上。
陆友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李小李身后，笑意吟吟地伸出双手捏住二人的脸蛋。
“看到了这些，现在印象深刻了吗？懂了吗？”
“懂了。”
陆友九给大李小李上了一堂生动的教学课。
“原本是打算让你们在江口呆上两三年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最多一年，我就会安排你们去其他城市，跟着其他人实习。”
“小心陈皮皮。”陆友九慎重地叮嘱道，“如果你们觉得他的举止反常诡异的时候，就赶紧躲远点。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到江口的特安分局。那里有我的朋友，我过会儿会去打个招呼。”
陆友九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决定告别：“也没什么其他可说的了，终究还是得靠你们自己的努力。时间不早了，陈皮皮也该回来了。我可是很忙的，也该走了，有事情联系我。”
“刚才我说的话，要保密，别告诉陈皮皮了。”陆友九捡起了他的简笔画，抖了抖，骑着他抖出来的自行车。
穿着职场人士的正装，骑车旧款的自行车，背影很潇洒。
……
冷清的马路上，陈皮皮慢慢地迈着步子。
左脚以下无法控制，尽管陈皮皮刻意在控制身形，走起路来依旧有些瘸。
这些弱小的恶鬼就是幼崽，天地间介乎有形与无形间的邪气，来自人心的邪念，就是它们最好的饲料。
不过猪羊养得够肥了，难免会招来贼盗的光顾、招来他人的觊觎。
这也是必然的，有得必有失。
就像自己如今，灵魂上伤势确实不轻，但他将“充气娃娃”的意志压制，甚至吞掉了一部分。眼下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真正拥有了这具神奇皮囊的主导权。
没有修行的法门，也没有拜入名门大师的机会。
人生地不熟、还有不可告人的特殊来历，陈皮皮想要在这个有着高端个人武力的世界里有真正的自保能力，困难重重。
付出能够承受的代价，来换取自己有机会去获得的力量。
这很公平。
这副皮囊的强大，超乎陈皮皮的想象。
当年的遇到过的那些小手，如今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吊着锤。
即使悠久的岁月都未能磨灭的遗体，这也许是遥远的过去某个堪比神魔的超级存在的遗体。
一想到这种可能，陈皮皮总会心情激荡，他找到了一条暂时可行的道路。
广积粮，缓称王。
不断地猎食疗养，低调地进行积累。
说不定有一天，他可以在这个存在着神魔仙佛却没有一层一层飞升机制保护新人的高难度世界里，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不要犯下大错丢了性命，总有一天能走到那个高度的吧。
陈皮皮抬起头，看向了夏季的星空。
太阴、荧惑、太岁……
一颗月球，土木双星，三个星际殖民地。
人们已经开始向着无垠星海中更遥远的地方进发。
除了那些端坐于幕后、悄然推动发展的神魔，元星的黑科技程度，也是前世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