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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天涯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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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已至,醉仙楼的掌柜不时地瞅瞅门外,有时还竖起耳边,贴在门板上,今天可是城主大人亲自设宴,他这边可不能出半点乱子。醉仙楼外早就竖起了“外客莫入,闲人免进”的牌子,但凡城中百姓,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身白衣,飘逸如仙的中年男子走进了醉仙楼。他身后背着一把长剑,头发高高的束起,面容清瘦,神情冰冷。他好像没看见那个半人高的巨大警示牌,直接坐在了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四方桌前。将手中的包裹啪的一声砸在了桌子上。
  醉仙楼的老板本能的觉察出了异样,他见过太多的血腥,鲜血的味道他太熟悉了,尤其是人血。在那包裹砸向桌面时,他立刻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老老实实的躲在一旁,不要去招惹眼前人。
  二楼东西雅间的房门口,各站着一个人。他们俩从白衣男子走进醉仙楼时,就一直盯着他。白衣男子缓缓地打开绳结,一层一层的解开包裹,一个人头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邓衍成认识这个人,他本来应该随着天剑峰的掌门一起赶来,而此刻,有人却送来了他的头颅。
  西厢房内,手执羽扇的青衣儒士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来了,朱堤城是你的了。”
  赫连城抚掌笑道:“缺儿应该已经率领城卫军,将碍手之人,全数控制住了。”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赫连城主。”
  西厢房的门缓缓打开,青衣儒士对着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欠身说道:“有劳惊座亲自把守。”身穿锦衣的中年男子亮出了一只装着铁掌的左手,对着楼下那人恭敬地说道:“天涯惊座,见过剑首。”
  青衣儒士亦同声附和道:“天涯辅座智千绝,见过剑首。”
  楼下白衣人,衣袖摆动,桌上人头被他袖风一带,蓬的一声砸开东边雅间的房门,直落到那张矮桌子上。
  邓衍成的尸体直挺挺的从楼上掉了下来,拦腰摔成两半。
  东厢房内,两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飞进来的头颅。岁梦寒的眼睛怒睁着,正对上孟浪颤巍巍的眼神。他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对面的邓飞扬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打着颤儿,任由酒水洒满了手掌。
  “起来,跟我出去看看,我们到底输给了谁。”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屋子,发现一楼的大厅中,已经坐着四个人,而坐在西边的,正是血剑门门主赫连城。两人顺着楼梯下到了一层,邓飞扬这才看到断成两截的儿子尸体,愤怒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丝勇气,他高大的身躯瞬间膨胀起来,双手运气巨力,一拳朝着赫连城打去。
  百里惊涛的左手挥出一拳,正中邓飞扬的肉拳。他的铁拳之上,指关节处布满了微小的黑色尖刺,邓飞扬惨叫一声,撤回血肉模糊的拳头,扑到儿子身旁,正试图将他的尸体拼凑起来。
  孟浪看着坐在门口一侧的白衣男子说道:“天涯四座,除了已死的魂座恶来,看来是全到齐了。阁下就是传说中的天涯首座,剑首渺无踪吧。”
  渺无踪微微点头,并不答话。孟浪又对着东边座位上的儒士说道:“决胜千里,算无遗策,阁下便是天涯辅座智千绝了,没想到我孟某人今日竟有幸得见儒林名士,也不枉此生了。”
  智千绝笑道:“孟城主无须客气,此生只在须臾间,若孟城主能参透一二,或可活得更长久。”
  孟浪不解的问道:“我还有什么用处么?”
  智千绝笑道:“这是孟城主你该考虑的问题,智千绝并无代他人思考的习惯。”
  孟浪只得僵硬一笑,眼光掠过血泊中的邓飞扬父子,他不知何时已拿起地上掉落的长剑割颈自尽,父子俩的鲜血慢慢的延伸至他的脚下。
  慕君归出了缘起镇,便绕道至十里坡东边的一处土丘后,她远远望去,大榕树周围已是血流成河,没有一个活着的天剑盟士兵,一群黑蛇铁卫正在清理战场。附近亦感受不到刀皇那如有实质的皇极刀气。
  她快马加鞭,直往北门奔去,心中默念道:妍妹一定不要出什么事。
  朱堤城南门之上,赫连缺正威风凛凛的站在城门楼上,一旁簇拥着一大堆兵士以及血剑门的高手。今日一早,他看着张复水带着五百人马出城,就依照父亲的计划,带领血剑门以及城卫军中自己的亲信,围攻剑神谷和慧剑堂众人的下榻之处。
  此次前来参加邢台会武,各派所带门人有限,城中虽有一些帮会成员,但武功就差了许多。况且两派的高手都被他们自己秘密的派往城卫军中,保护自己的门人去了。血剑门有备而来,内中又混有天涯海阁的高手,没用多长时间,两派人马就被赫连缺尽数擒获。而逸剑宗更是由于无人坐镇,在朱堤城内的弟子则尽被屠戮。
  此刻城门之上,用三根绳索吊挂着三具尸体,分别是剑神谷谷主乔迈,慧剑堂堂主谢放以及从缘起镇运回来的张复水。除张复水外,其余两人身上皆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谢放更是枯瘦如柴,双眼凹陷,比之之前,老了近二三十岁。
  城楼之上城卫军往来巡逻,十几名血剑门弟子押送着一男两女快步走到赫连缺面前。其中一名女子身材娇小,泪眼婆娑,兀自在那里挣扎,嘴里喃喃的喊道:“复水,你答应我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就娶我...”
  赫连缺看了程欢一眼,脸上淫笑道:“没想到程妹子这么急着嫁人啊,兄弟们,你们谁还没有老婆啊,刚好凑成一对。”众人皆是一阵哄笑,伸手往程欢身上摸去。
  早在攻破慧剑堂时,赫连缺就利用程欢威胁谢放,让他传授自己所有内力,不然就要将程欢当众羞辱,谢放平日里最疼爱这两名弟子,只得依从,最后功力散尽而亡。程欢眼见师父为了自己而死,本就伤心欲绝,之后又见张复水马革裹尸,一时间肝肠寸断,精神恍惚,此刻只能任由众人摆布。
  乔羽和柳妍亦被绑了手脚押上前来,二人从缘起镇逃回,一进城门便被赫连缺带人围了起来,有乔迈作为人质,二人均无法全力抵抗,只过了一会便被擒了下来。乔羽眼见父亲重伤而亡,尸体被吊于城门之上,这位平时孱弱的公子哥此时也是难压心头怒火,从一开始就骂不绝口,直到赫连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天剑峰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消灭四派,一家独大,他不过是人家的弃子而已。乔羽才如遭雷击,失去了精神,萎靡的瘫倒在地。
  柳妍却不再说什么,他知道赫连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自己的。司徒剑南只是在几天前对他的恭维不予理解,就被他割了舌头,打断了四肢筋脉,此刻正扔在一群妓女的床上...柳妍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自己害他当众输了比试,颜面扫地,这个小人指不定会想出什么恶毒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赫连缺果然将目光放到了柳妍身上,伸出手摸着她的脸说道:“你看,如果当初你老老实实的被我杀死,还用得着现在这么担惊受怕吗?”柳妍浑身都在发颤,特别是当赫连缺的手接触到她的脸时,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虽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但她绝不求饶。这段时间与慕君归朝夕相处,不知不觉中,她已变得更加的坚强,在她的心里,绝不会向这种恶人低头。她横了赫连缺一眼,就将目光瞥向他处,心中只期盼着慕君归能够平安归来。
  “看着吧,这座城池现在是我们赫连家的了,这些人,都是曾经反对我的人,现在他们的下场又是什么样呢?你们只要跟着我赫连缺,就有喝不完的美酒,花不完的银子,玩不尽的女人。”他神情如痴如醉,似癫似狂,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小帮派的公子哥,变成了这座益州名城的少城主。这份欣喜,让他恨不得找个地方,好好的发泄一番。
  他一把捏住柳妍的胳膊,凑到他的面前说道:“只要你在这里,求我娶你,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小妾,说你万梅山庄的大小姐,要做我赫连少城主的小妾,我就饶了你,给你荣华富贵!怎么样,我的妍妹。”
  柳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她看着他近乎扭曲的脸,忽然就觉得好笑:“你真是太可怜了,你杀了我吧。”
  赫连缺睚眦欲裂,凶相毕露,他狞笑道:“你说我可怜,哈哈,我堂堂少城主,你竟然说我可怜?我再问你一句,你是说还是不说?”
  柳妍睁着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赫连缺放开她的胳膊,冷笑一声,抽出自己的佩剑,指向柳妍的胸口,“我想让你死”长剑猝然刺下。
  “柳姑娘”乔羽大叫一声,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头撞向了赫连缺,赫连缺冷笑一声,长剑角度一转,一剑刺穿了乔羽胸膛。
  乔羽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眼睛无力的看向柳妍:“对不起,柳姑娘,乔羽有负慕姑娘所托...”
  “不用担心”赫连缺一脚踢开乔羽的尸体,一边重新将剑对准柳妍:“因为她很快就会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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