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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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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堤城邢台教武场内,西南武林最知名的两名剑客正在进行一场精彩对决。
  司徒剑南手握金丝软剑,剑法灵动飘逸,招式变幻莫测。天剑峰剑法讲究体悟天心,领会自然,传下的这套“自然剑法”在他的手中柔如水,坚如钢,一招祭出,如白猿戏水,虎啸山林,刚柔并济,暗合阴阳。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不下百招,依然奇招妙式层出不穷。二人剑术之精委实难分轩轾,再斗下去,恐怕三百招内依然难分胜负。只听南宫鸣高声说道:“司徒剑南,不过如此,难道只会这种挠痒痒的剑法?”
  司徒剑南轻笑一声:“南宫公子好大的名头,不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吗?”
  两人互拆一招,分站两侧。南宫鸣一把抓起腰间酒葫芦,仰天痛饮一口,缓缓举起手中青钢剑,剑身之上,内力层层涌动,他右手挽起一个剑花,剑风从四面八方涌向剑身。慕君归认得此招,她曾私闯败剑山庄,南宫楚雄就是用这一招来对付她,当时若非他的剑无法承受两人招式威压,断为数截,她也不会胜的那般容易。
  此招由南宫鸣使出来又有所不同,他虽然没有南宫楚雄那般深厚的功力,但剑招却更显沉稳,霸气。剑锋引动气流,整个人也如同一股旋风般,卷向司徒剑南。一时之间,司徒剑南面前张开一张圆形剑网,无数剑锋从中涌出,虚虚实实,无法分辨。
  司徒剑南软剑迎风一荡,如猛虎摆尾,激起一圈剑浪,正面迎向圆形剑圈,竟是以快打快,软剑灵活多变,角度刁钻,在他手里,一招之间,竟可同时顾及四面八方。金丝软剑上密布着镂空缝隙,南宫鸣手中青钢剑顿时被搅入其中,长剑立时折断。
  南宫鸣不见丝毫停顿,单腿撑地,剑上青芒乍现,半截断剑迅速回撤从背后反手一剑刺出,剑鸣破空之声,如丝竹崩裂,疾点司徒剑南肩周穴,司徒剑南亦是足下点地,身形急退,软剑自腰间盘旋而过,从另一侧闪身而出,正是一招“遥天一碧”,剑锋直指半截青锋。
  两剑相遇,两人都被对方内力震退,南宫鸣手中断剑更是整个粉碎,只剩一个剑柄。他纵声大笑一声,喝道:“痛快,比起那躲躲藏藏,不肯抛头露面的欧阳宇强多了,今日比试,算是不分胜负,来日等我寻得一把上好宝剑,再来讨教。”说完展开轻功,纵身跃上南面屋顶,几个闪身,便已消失不见。
  孟浪站起身来朝台下摆摆手道:“南宫小子不自量力,被我天剑峰司徒剑南打败,夹着屁股跑了,今日各位都是有目共睹。”
  台下一片起哄,众人只道是南宫鸣战败落荒而逃,高声叫道:“司徒少侠剑法天下第一,败剑山庄不过浪得虚名。”
  司徒剑南朝四座拱手谢道:“列位严重了,天剑峰只不过是维护自己的尊严而已,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可不是谁都能叫的。”
  孟浪闻言哈哈笑道:“剑南何必谦虚,刚才南宫鸣不也说了吗,你比起那藏头露尾的欧阳宇要高出很多,欧阳宇三年前一战成名,隐隐有天下第一剑之称,我看你也不遑多让。”南宫鸣本意是说欧阳宇避而不战,众人自是不知详情,拿过来这番理解,也是此战确实长了天剑峰的脸面,而且孟浪接下来所要说的事情,也需要天剑峰有这种让人信服的实力,才能够达成目的。
  他待司徒剑南重回台上,才继续说道:“众所周知,败剑山庄一直与我天剑盟争夺缘起镇周边的所有权,就在前些日子,败剑山庄竟已派人入驻缘起镇。剑南已带人探查过,所以今日待你等四派决出胜负后,便由新的城尉带队五百人马,帮我天剑盟夺回缘起镇。”
  他又望向剑神谷和慧剑堂的方向,提高了嗓音说道:“那么,两位便准备开始吧。”他之所以在决战前说出缘起镇之事,乃是想体现城尉一职的重要性,一旦拿回缘起,那缘起镇最大的利益就是囊中之物。以此来激起两派争夺之心,以便削弱两派的精英战力。
  这时东边看台缓缓站起一人,却是乔迈乔谷主。只见他眼中含笑,神庭饱满,扬声说道:“城主所言极是,缘起镇本来是两家缓冲地带,岂能任由一方占领。败剑山庄不讲情面,我们就没必要再陪他们玩下去了。”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明日有如此重要之仗要打,我们天剑盟更要保存实力,依我看,张复水张少侠的功力本就在妍儿之上,这一场剑神谷自然是认败了,就不必比试了。城尉一职,就恭喜张少侠了。”
  孟浪心中怒气翻腾,脸上却不温不火,看向乔迈说道:“难得乔谷主如此大义,就是不知道柳妍柳姑娘是否甘愿放弃比试呢?”他其实也知道此问必是多余,但仍抱着一丝希望。
  柳妍此时已从内院走了出来,内伤已无大碍。她本就不为什么城尉之位而来,但如果乔谷主执意要争取,为报他相助之恩,自己也会尽力施为。但现在,乔谷主已主动放弃,她自然无需坚持,于是朗声答道:“我乃剑神谷弟子,自然是听谷主安排。”
  这时却见一人说道:“老乔你打什么算盘,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弃权可以,但这城尉不是还有一个副职吗,我要你剑神谷选出一人,任副城尉,助我明日攻下缘起镇。”
  谢放说完这些,眼光一闪,望向孟浪道:“不知老夫这般安排,城主以为如何啊?”
  孟浪冷哼一声,淡然说道:“城尉都是你家的了,你想让谁做副官,就随你便。明日攻下缘起,你两家平摊功劳,可有异议?”
  四派掌门俱拱手作礼,表示赞同。孟浪见事已如此,只得将印玺等一干事务交付给张复水,并对他说道:“五百精兵我已经帮你集结,明日一早就可以出发。到时候,剑南会和你一同前去,遇事多和剑南商议。”
  张复水点头称是,退了下去。邢台会武至此,便宣告结束,各派门人一一散去,只留下各派宗主以及参加比试的几名弟子在城主府做客,吃顿午饭。
  席间之事略过不谈,无非一些吹捧挖苦,单说慕君归与柳妍二人,两人吃过午饭,柳妍便想去找赫连缺讨要剑谱,慕君归忙劝道:“此时讨要,我们无凭无据,他父子二人又藏而不漏,不肯使出剑谱上的武功,并且还会连累乔氏父子,依我看,不如待他们返回血剑门,我们带着兵马,借着西出剿匪的名号,光明正大的前往血剑门,到时候只要那本剑谱没被他们毁掉,就是掘地三尺也要让他吐出来。”
  “那万一他们真的毁了剑谱呢?”
  “这种东西一般人怎么会舍得毁去。武林中的武功秘籍,一般只有创招者才会著书立传,因为只有他最明白,每一个招式的运行方法,经脉运转,内息分布等。同一套剑法,不同的人学习,成就也不尽相同,除了自身资质外,就是对剑法的原始理解,口口相传的剑法,自然比不上最初创招者的自我批注。除非门派之内有高人奇才,可以善加改进,产生新的剑法,否则,最初的武功秘籍,一定是每个门派的镇派之宝,绝不会轻易的损毁。”
  柳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此时慕君归仍是一身男儿打扮,头发用一根玉簪盘起来束在脑后,柳妍不禁嗤笑道:“慕姐姐若真是男儿身,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呢。”慕君归脸上微微一红,用手在柳妍腰间掐了一下道:“那我第一个就把妍妹搂在怀里。”
  这时张复水和乔羽一起走了过来,乔羽老远看到二人在一起嬉闹,急忙嗯了一声,二人立刻老老实实的分开站好,假装聊起天来。待他们两人走近,柳妍盈盈一笑道:“乔师兄,张少侠,两位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乔羽接口道:“师妹,张大哥想和你商讨下明日攻打缘起镇的事情。”他指着一旁的慕君归对张复水说道:“这位是我师妹的贴身护卫,师妹乃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门在外,父母总是不放心,因此特意聘请了这位慕壮士作为他的护卫。”
  慕君归笑着与张复水互见一礼,然后站至柳妍身后。
  张复水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慕君归“壮”在那里,只觉得他玉树临风,貌比潘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俗之气。他也知江湖之上,高手如云,人不可貌相。因此也不多问,便和柳妍说道:“柳姑娘武功已是不凡,又得这位壮士保护,安全自是无虞。明日缘起镇一行,就有劳柳姑娘随行了。”
  柳妍知道此事推脱不掉,刚才用餐之时,已经答应下来,于是说道:“张大哥客气了,明日我主仆二人自当到场,不知道后续之事如何安排?”她见乔羽对张复水以大哥相称,便也随他改口,唤作“张大哥”。
  张复水心中一喜,也不见外,直言说道:“刚城主已经交代,明日一早,我们便领五百兵马出发,到了缘起镇后,先由司徒公子和我进去与败剑山庄之人谈判。司徒公子上次已经探明,缘起镇驻扎之人乃是败剑山庄的外务总管杜威,若他肯让出缘起镇自是最好,如若不然,我们就得武力相向,迫其撤离。而你和乔兄弟只需带领好兵士在外接应,到时看我们令箭行事。”
  朱堤城醉仙楼二楼雅间之内,此时正有两人相对而坐。门口处隐有一个大汉身影,腰间插着一柄短枪,左手掩在袖中,正斜倚在门框上,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先生果真一语中的,邢台会武之后,孟浪就当众宣布明日便要攻打缘起镇。”
  “赫连门主乃是识时务之人,孟浪此举,意在消耗四派实力,借机铲除四派。”说话之人手摇羽扇,高冠博带,一派悠然。
  “但四派亦非泛泛,今日之会,乔迈匹夫就未中孟浪分化之计。”
  “虽避其阴谋,但明日之战,又如何躲避?”
  “先生的意思是?”
  “如果我猜的没错,明日派出的那五百精兵,必是你等四派安插在城卫军中的亲信。”
  手执羽扇之人忽的站起身来,羽扇遥指缘起镇方向道:“明日,这五百人并非去打缘起镇,而是去缘起镇送死。”
  赫连城亦站起身来,捋着微微苍白的胡须说道:“那又是谁让他们去送死?”
  “是天剑峰,也是败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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