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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那是一段已经被大陆遗忘的历史。
古老的夜空相比起未来，显得十分清澈。很难描绘这种感觉，但无论是明月，繁星，都不会像未来那样，给人一种阴郁朦胧的邪恶感。相反，它们就像这个世界的人们所称呼的那样，是静怡的神秘之月，是清澈的明媚之星。
如此纯洁的夜色下却发生着令人发指的罪行！
不远处的村庄已经是一片废墟，血迹，四处散落的生活用品，充满年代感的老式建筑在在火焰中发出呻吟。而混乱不堪的景色里却没有一具尸体，只有几匹光秃秃的劣马在发疯似的四处乱跑。
地面上可以看到很多脚印一直通向这里的树林，斑斑血迹也顺着这脚印延伸到了人们聚集的地方。
一名穿着镶嵌了银边的黑袍男子站在由石头搭成的高台上，他手中拿着材质滑腻的书本，冷眼打量着这一群被捆在一起，瘫在地面上哭泣的村民。
他们嘴里都被塞上了从他们自己身上撕下的布匹，否则不知道这片树林里会发出怎样恶毒的咒骂。
几十个同样穿着黑色长袍，用兜帽遮住了脸的人分布在村民们两侧，面朝着站在石台上的人静静跪在那里。他们的长袍没有做什么华丽的处理，只是在身前的心脏处，绣着一个三具尸体围成一圈的徽章。
而有人在移动着，他们每人提着一个断了头的婴儿，在树林中走来走去。将纯洁的血洒成花纹，把这里布置的像一个邪恶的献祭现场。
“主教大人，已经完成了。”一名穿着黑袍的男子走到石台前，将手中调和成的一碗棕黑色液体恭敬的递了过去。
石台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接过那东西，在自己身后的高大石板上涂画了起来。那个三具尸体的徽章成型，比起黑袍人身上死板的形象，更多出了一份恶毒的灵动感。
准备工作已经完成，跪着的黑袍人全都伏在石板前，用最虔诚的语气默默念着颂词。
石台上的人等待着，当树林中那嗡嗡的说话声消失后，他张开双臂，用咏叹调的方式高声说道。“兄弟姐妹们！今晚，我们聚集在伟大的神，我们至高的‘贝鲁瑟’面前，为他献上我们的祭品！”
他翻开手中的书，用另一只手指向了那些更为绝望的村民。“虽然我们的祭品卑贱！肮脏！微不足道！但我们仁慈的神！却并不会因此怪罪我们，因为我们将用自己的身体来为这祭品装点！用我们的身体！来让神感到愉悦！”
“赞美仁慈的神！我们的救主！我们的生命！黑暗世界中的纯粹之光！”黑袍人齐声念到，那声音中的狂热让人不寒而栗。
石台上的人将手悬在书页上方，身体内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传递，在手与书之间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法阵。光华流转，小型的山羊头骨从法阵中浮出，带着锯齿的狭长骨牙证明了这头骨其实是一柄残忍的凶器。
“我们的声音，和祭品的惨叫将令神愉悦！他会恩赐你们！我的兄弟姐妹们！他将仁慈的赋予我们新生，来让我们能够执行他的意志！让我们能够将这个黑暗的世界引燃！并从灰烬中建立一个伟大！纯净！光明的新家园！”
“我们的神！我们的救主！我们将……”
整齐的颂唱声中，一个村民少女被带到了石台上的人面前。她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
“你有信仰么？孩子？”
口中的布匹被轻柔的取下，少女已经因为哭泣让呼吸都断断续续。“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我……我什么都没做。”
“不，孩子，你做了，你有罪。”低沉的声音显得那么温柔，但却并不会给人一丝一毫的安全感。“看看这世界，贵族贪婪，国王懦弱，士兵们只会持强凌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我不知道，大人！求求您，放了我！我不会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的！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求求您……”
石台上的人没有理会少女的求饶，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这都是因为你们太过于胆小，总是将自己的愤怒压抑在心底，不会喝骂，不会抵抗，然后用自己上缴的那根本难以忍受的七成赋税来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这都是你们的罪，孩子。”
石台上的人说着，将手中的山羊头骨递给了躬身站在一旁的黑袍人，让他去将这里变得更像一个合格的‘祭祀场所’。“你有想过让自己的变得纯洁吗？”
声音带上了些神秘的颤抖，一种力量被赋予其中，让少女的眼神逐渐变得呆滞。“纯……洁。”
“是的，纯洁。信仰神明吧，孩子，它将会成为你的救主，你生命中的光。”
“我的救主……”满是泪痕的面庞逐渐变得精彩，挣扎，与狂热在心底争斗，但石台上的人吹出一口气，让这个少女眼中只剩下了看向那徽章时的希望。
石台上的人慢慢走了下去。
杀戮，惨叫，哀嚎。眼神死板的少女站起身走上石台，褪去衣物、咬破手指。在石台上毫不羞怯的盘坐，用手指在自己身体上涂画了起来。“从额头，到嘴唇。然后……”
跪着的黑袍人们同样如此，用咬破的手指跟随少女的动作在身体上涂画。当月亮被蒙上一层阴影，村庄炙热的火焰熄灭，他们的最后一笔完成了。
他们接替了最后一个死去的村民，让树林中的哀嚎不曾有一刻的停顿。
“为什么您总是要把祭祀弄的这么血腥呢？第三大主教‘鲜红之声’。至高‘贝鲁瑟’的献祭仪式中并没有要求这点。”一个同样穿着银边长袍的人，从树林的黑暗中走到了原本高台上的主教身边。
“没想到这次侦察的原来是您，第七大主教‘黑光’。”高台上的人微微鞠躬。“为了神明的愉悦，我想，一个从开始到结束都不断哀嚎的祭祀比原本更能体现我们的虔诚。”
“您真是一个让‘贝鲁瑟’都会感到喜悦的人。所以请不要再对我用敬语了，‘鲜红之声’大主教，您对教义的领悟比愚钝的我要深刻的多，我还需要多向您学习。”
“您谦虚了。”‘鲜红之声’看着仪式的现场，想着些别人难以领会的东西。“您接受过洗礼了吗？”
“是的，五天前刚刚完成。”
“那您一定要好好的感谢至高‘贝鲁瑟’的恩赐了，洗礼除了会让您的力量得到增长外，还会增加您的寿命。相信我，只要您足够虔诚，那么通过洗礼来活到其他那些邪恶的神明们都死去的那天也不是不可能。”
“谁敢期待那么多呢？我唯一所想的只有在洗礼中为我而死去的那些信徒们，他们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鲜红之声’轻笑了一声，轻轻摇着头。“您不需要自责，‘黑光’大主教。能够为您牺牲，这是他们的荣幸。因为他们的死法是让神愉悦的，相信他们最终可以升到神的面前。”
“相信如此。”黑光憧憬着，想象着天上的美好场景。“我也真的好想去那里侍奉至高‘贝鲁瑟’。”
“我们教会不允许信徒得到神的位阶，所以您想去，就只能在一场惨烈的战争中牺牲。那太可惜了，不是么？每一位大主教都是教会最珍贵的宝藏。”‘鲜红之声’不等‘黑光’回应，就迈步走向了一个已经停止了哀嚎的信徒。这批人里看起来还有有一个好苗子的，居然这么快就能够结束赐福。
“看起来至高‘贝鲁瑟’肯定了你的忠诚，他为你赐福，给了你黑铁位阶的力量。”
“感谢至高‘贝鲁瑟’。但主教大人……”满是胡须的中年男子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不是他记忆里自己的身体。
“很疑惑自己身体的变化吗？”
“是的，这……”
“你成长了，孩子。站起来，看看自己的身体。”‘鲜红之声’按着他的肩膀，指了指他宽厚的胸膛。“你看！多么健壮的肉体，这是至高‘贝鲁瑟’赐予你的东西。当然，你不算幸运，他没有给你别的恩赐。”
“我……主教大人！请您相信我的虔诚！我……”
“我知道，孩子。”主教点着头，指向了另一边连胡须都在哀嚎中逐渐变成白色的‘老人’。“看看他，他才是真正幸运的。你们都有着同样的虔诚，但你原本的身体太过瘦弱，所以神先给了你强壮。而他足够强壮，所以神给了他足够老练的智慧。”
“可……他原本是个壮汉？”
“这只能说他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我们都知道，在普通人里，只有老人才足够聪明。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变得衰老。别担心，孩子，只要你们足够虔诚，我会为你安排洗礼，到时候你们会变得更加年轻，甚至，还能够获得足够让你们活上几千年的寿命。”
“万分感谢您的教诲，主教大人。感谢至高‘贝鲁瑟’，感谢我们神，我们的救主，黑暗世界中纯粹的光……”
‘鲜红之声’的眼神闪烁着，就像是凯克托城的贫民区里，那栋破旧小屋地下的空间中闪烁的光芒那样。
……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些哀嚎到昏迷，又被剧痛惊醒的孩子们已经喉咙沙哑到难以发出任何声音。
尼尔第一个停止了挣扎，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却被烛光下自己陌生的身体，和身体里涌动的凝练意志所震惊。他扯开嘶哑的喉咙，激动的高喊“大人！我成功了！但我……我变得……”
这声音打断了雷的回忆，他原本还在想着那个组织会不会真的有人能够活到四十八万年后的现在。
但应该不可能，一个邪教组织怎么可能有那么久的寿命，何况整个教会也没有那么多的虔信徒来给主教们做洗礼。
“你成长了，孩子。站起来，看看自己的身体。”雷按着他的肩膀，指了指他宽厚的胸膛，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你看！多么健壮的肉体，这是至……这是这种修行方式所赐给你的东西，看看他们，他们也有同样的恩赐。
绿色的光芒散发着生命的气息，仿佛一片森林的氛围里，那些孩子们的身体逐渐变得像是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
“多么伟大的恩赐！”尼尔呆滞的呢喃，语气中充满了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