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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尔西？”雷站起身，走到了这个显得独特的孩子面前。“为什么不说话呢？”
“大人，我想恳求您能够让我再试试之前的办法。”杰尔西的话让身边所有的同伴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他们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去选择之前那个根本没有效果的方法。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孩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并没有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用这种办法走上职业者道路的才能。”
杰尔西跪伏在雷身前，让自己的视野中只有那双漂亮的靴子。“我知道，但大人，您说过，什么样的功劳就换来什么样的恩赐。我们之前的功劳所换来的就是那种珍贵的修行方法。没有用这方法得到力量，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如果因此贪图您更加珍贵的教导，那就太贪心了，何况我们的功劳也根本不足以换来它。”
杰尔西语气坚定，态度卑微，竭尽全力的展示着自己作为忠诚属下的一面，以期望能够将自己在大人心中的地位提升到和范斯特一样的程度。“我想，您之前赐予我们那种修行的办法，已经是您不忍心看我们为那些简单的任务而牺牲所赐下的仁慈。所以……我想继续尝试之前的办法。”
聪明啊。雷扶起地上的杰尔西，心中感叹着。其他那些孩子会觉得杰尔西是一个不会抓住机会甚至连他们的机会都要夺走的蠢货，可他们那些贪婪的小聪明才在杰尔西面前显得像是目光短浅的野狗。看似杰尔西放弃了一个美好的机会，但他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的多。这样一个聪明的孩子，未来的成就绝不是其他人能够想到的。
“先生！”范斯特也沉吟着开口，他是那些孩子里唯一思考过杰尔西所说的话的人。“我……我觉得杰尔西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也想恳求您能够让我继续尝试之前的办法。我已经有些习惯了那种感觉，所以……”
雷举起一只手，打断了范斯特的话。“我允许了，你们可以继续尝试。但我们的组织正在壮大，你们必须要学会些什么。”
“这……先生，我们还没有立功。”杰尔西有些兴奋，他能够想到这句话中的含义所代表的是什么。
“但可以补偿。”雷眼神中的玩味在两个孩子看来是爱惜。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忠诚的选择让他们逃过了什么。“我再也不会教给你们任何其他的修行方法，无论你们立下了多大的功劳。而作为补偿，范斯特，我会教你更精妙的管理。杰尔西，我会教你辨认贵族的家徽，香水的调和，奢侈品的产地之类的一切知识。当然，一开始毕竟只是浅显的知识，剩下的需要你们用功劳来换。”
就是这样！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杰尔西在心底呐喊！他很明白大人将要教给他的，是一个贵族才应该学习的知识。
身边那些孩子们嘲弄和怜悯的眼神让他心中难掩那种优越感。果然都是些蠢货，难道他们每个人都觉得除了力量
、酒、和金币，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其他更珍贵的东西了吗？
相比起杰尔西的兴奋，范斯特则根本没有为自己将要学到的知识产生多么大的感触。他只是愧疚，他觉得自己学习的那些骑士风范居然还没有完全领悟，否则怎么会让其他人先说出那么忠诚的话？
范斯特转过头微不可查的扫视了一眼满脸兴奋的杰尔西，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来自哪里。
“好了，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是！大人”
“好的，先生。”范斯特最后一个出门，他捏着衣角，在关门之前犹豫的看向了雷。“我很抱歉，先生，之前我也被修行的方法蒙蔽了双眼，但请您相信，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想要得到力量，而是为了得到力量来更好的为您服务。”
“我相信你的忠诚，骑士。”说真的，雷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忠诚，即使范斯特已经用骑士的准则来说服了自己，但从根本上来说，他依然还是为了自己的贪婪。这很正常，毕竟没有谁会在十几天的时间里就把一个人当作自己终生的服务的对象。
不过雷相信，只要再多‘教导’一下这个孩子，他就能够彻底学会什么是‘骑士’了。
两个聪明人走了出去，剩下的九个孩子眼中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有人满是兴奋，有人故作沉着，而有人的表情显得很犹豫。犹豫的人在考虑，是不是要跟着范斯特一起走出去，毕竟他是老大，其他那些帮派里不跟紧老大的人，后果都很凄惨。
但没有人行动，他们也没有迈步走出去的动力。
人总是善于跟随的动物，所以领导者才会那么珍贵。很遗憾，在组织里的两个强势者离开后，剩下的有那么一丝离开欲望的人中再没有一个足够勇敢的领袖。
整个组织在十五天的时间里就悄无声息的分成了三个小小的势力。范斯特，拥有着最高地位的他，有超过一半的单纯孩子在跟随。杰尔西，三位同样不太安分的孩子在保持着对雷的忠诚的同时，更加愿意听他制定的计划，而不是范斯特那‘高贵’的理想。然后是尼尔·赛鲁。这是个强壮的孩子，也是在当初询问雷是否有饭吃的那个孩子。
虽然他不如组织成立时被杀的那个胖子来的威武，但憧憬力量的他完全是为了欲望而向雷效忠。
他对组织的最高理想嗤之以鼻，但对用功劳来换取东西的方式感到很满意。
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这体现在他能够很好的完成由范斯特传达的每一个可以让他有机会杀戮的任务里。贪婪、暴力，这简直是帮派打手最完美的人选，当然，他也用自己那糟糕的口才说服了一个同样愚蠢的孩子，来一起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该怎么样成为这个组织的领袖，以便自己也能穿上和范斯特一样的漂亮背带裤。
这个人一定会死，但不是现在。雷早在心里为这个不适合作为属下的人安排好了结局，尼尔·赛鲁这个孩子不能多用，否则天知道他的小聪明什么时候会让他用这整个组织来换取自己愚蠢的未来。
“大人，我们应该怎么做？”尼尔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直接粗犷。他甚至都不明白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先表明一下忠心。
雷微笑着，转过身示意让孩子们跟上自己。“跟我来，我们去下面。”
范斯特带着人，根据雷的要求在这幢破旧的房子下方挖出了一个深邃的地下空间。这空间很深，光是那狭窄的通道就有二十三英尺长。
这是雷强制规定的要求，只有在这么深的地方，惨叫才不会传到地面上去。
孩子们走在这深邃的通道中，就着手中的火光打量着两边的墙壁。他们越是行走，就越是觉得雷如此深谋远虑。但他们永远也想不到这个地洞原本就是雷为他们将要进行的修行而准备的。原本的修行方式？那只是为了在他们收集情报的时候给他们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也防止他们在获得了力量后，等不到雷安排好一切就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这种方式会很痛苦，如果你们有人觉得自己无法忍受，我允许你们现在回去。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们不怕！先生！我们怎么做！”尼尔根本没有犹豫，甚至用这句话彻底断绝了那些孩子们思考的欲望。
大人赞许的目光在身上停留，这让尼尔有了种飘飘然的感觉。看！我多么勇敢！连大人都认可我的无畏！
真是个好孩子，雷嘲讽的想着。示意那些孩子们在自己身边围成一个圈。“来，坐下来，先找点东西塞在嘴里，否则一会你们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当确认孩子们都按照自己的指示做好后，雷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诡异的温柔。“褪掉你们所有的衣服，所有的，别害羞，这里都是男人。”
孩子们扭扭捏捏的动弹着，根本不知道雷是用怎样的一种心情来看着这些围绕在身边就像九只褪光了毛的卑贱老鼠们。
“很好。先咬破自己的手指，然后跟着我的动作在身上涂抹。”雷沾着一开始就准备好的墨汁，在身上涂画了起来。他可不想让自己也用了这种方法。“先是额头，从这里，画到你的嘴唇。然后……”
雷涂画着，在孩子们围城的圈内慢慢走动。
诡异的线条在孩子们身上出现。一开始，他们还红着脸显得非常害羞。但当花纹逐渐成形，身体里涌动着的热流和脑海中浑浑噩噩的状态让他们只能狂热的盯着雷的动作，而不去在意自己红的吓人的身体，和雷紧闭的双眼。
花纹中有来自地狱的文字，意志力不足以形成壁垒的人，根本无法阻挡从组合成语句的文字中透出的那影响心智的神秘力量。其实神明们身体上的字符也有类似的能力，那能力甚至超出了这文字的千百倍。但没有凡人能看到，所以整个世界都对此一无所知。
从额头，到脚趾。复杂的花纹遍布了双手能够涂抹到的每一个角落。很奇怪，这些构成线条的血液一开始还会被蹭的模糊，但当线条交错，血液在触及到皮肤的一瞬间就像纹身一样刻入了皮肤。
最后一笔。雷丢下墨水瓶，闭着眼睛张开了双手。他期待着。
“额！！！！！啊！！！”
口中的东西也掩盖不了从喉咙中传出的声音。剧痛，就好像身体的每一块肉都在互相撕咬，就好像体内的每一根骨骼都在粉碎，就好像大脑被塞进了一个针眼大小的瓶口，然后一寸寸撕开。孩子们挣扎着，在地面上滚来滚去。血珠渗透出皮肤，恐怖的模样也掩盖不了已经开始发出光芒的花纹。
绿色的光芒，那种充满生机的感觉就像来到了一片森林。
雷口中轻轻说着。地面上的那些孩子早就已经痛苦的听不清雷究竟说了些什么。“挣扎吧，孩子们。看，我对你们多么用心，为了给你们留下一片足够翻滚的空间，我甚至没有让你们都坐在我面前，而是围城了一个大圈。”
黑暗中的惨叫让雷回忆起了久远的过去。他感受着，在良久的回忆后静静走出了这个简陋的地下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