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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高举。
红光满屋。
秦戈静静地坐在茶几前，虽然坐垫柔软，但双腿盘膝坐久了，依然还是感觉到不舒服。
然而最令秦戈尴尬的是，对面的男人却是始终不曾开口。
秦戈有点弄不懂对方的意图，难道这位爷花了五千两白银就是为了找一个人陪他坐坐而已的吗？
可是，看对方的衣着，全然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啊。
来人身高按照后世的尺寸来说，起码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面色白皙，五官立体，分布均匀，无论是浓眉，还是挺鼻，甚至连唇色都是红润如水，几绺长须顺着下颌和唇角自然垂下，也是丝毫没有邋遢不洁的观感，相反倒有几分说不清的性感诱惑。
这样的男人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世，应该都是女人堆里的抢手货吧？
“看够了吗？”
对方却在令人出其不意的时候突然开口，倒是吓了秦戈一跳。
“啊？”
秦戈从遐想猜测中回神。
“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大胆盯着陌生男子看个没完的？”
对面的男人抬手，轻捋长须，微微笑道。
“额~~~难道你还害怕被一个姑娘家看么？”
秦戈回过神来，倒是立即就恢复了平静。他是谁？他可不是对方眼中的古代闺秀，他可是一个男人啊，一个男人看另一个男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姑娘说的极是，那姑娘想看就尽管看吧。”
对方说完竟然真的就不再理会秦戈了，轻轻端起茶壶，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
“你——”
秦戈一下也被对方给搞迷糊了，他想象过一千种一万种第一次接客的场景，却完全没有想到最后的结果的是这个样子啊。他看过古代影视剧无数，按照正常的节奏，这个时候这些狎客此时不是应该迫不及待的想跟他亲近，然后使尽浑身解数发泄么？
可是对方已经不再出声了。
秦戈一时之间愣在那里，一种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奇怪情绪涌了出来：难道是他嫌弃自己没有魅力么？
这个念头一跳出来，秦戈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你倒不像一个女人。”
对方终于还是开了一句金口。
“噗——”
秦戈刚刚呡进去的一口花茶差点喷了出去——他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秘密了吗？
“你怎么了，秦歌姑娘？”
对方也被秦戈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了一跳。
“没，没什么。”
秦戈抬袖，擦拭了一把嘴角的茶渍。
“你看你，一回到这个屋子里就跟在大堂里的表现有点不一样了呢。”
对方看了秦戈一眼，然后对着秦戈的胸前伸出手。
“你想干什么？”
秦戈大骇之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就闪开了对方探寻过来的手指——对方手指还没触碰到他的胸部就被秦戈给拐开了正确的方向。
“呵呵，秦歌姑娘，你的胸口位置有一片菊花茶残叶，在下只是想帮姑娘拿掉而已。”
对方也被秦戈的反应给逗笑了。
“噢——谢谢，我自己来。”
秦歌低头一看，果然，自己高耸的双峰尖尖处，一片茶叶沾在了那里——只是，自己的反应为毛要这么强烈？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青楼名妓，而对方是出了大价钱的客户啊，别说摸摸了，就算进一步的举动不也是很正常的么？
“姑娘，是何方人氏？怎会流落至此？”
对方的目光倒是没有继续在秦戈的双峰处停留，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我自小便被双亲卖给了青云馆的苏妈妈了，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已经忘记了故乡的信息了，只是依稀记得小时候那个村子名叫山背村而已。”
秦戈淡淡笑道，对于前身秦歌的故事，他知道的也不多，因为前身压根就没留下什么记忆。但就算这丁点记忆，也是一个悲惨的童年了。
“嗯，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
对方语气平淡。
“谢谢。”
秦戈倒是对这段过往并无芥蒂。
“能给在下再唱一曲么？”
今天这位贵客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办正事。
“阁下想听什么曲儿呢？”
秦戈问道，如果可以拖延，就尽量拖延啊，要不然，他要如何面对一个男人在自己的身上为所欲为呢。
“嗯，随便吧，唱一个你自己喜欢的就好。”
这位客官倒是随意，好相处极了。
“好，阁下请听秦歌唱一支小时候一支留在记忆里的小曲儿吧。”
秦戈说完，却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新鲜的曲儿了，像对方这种身份的有钱人，长安城里还有什么样的曲儿是他没听过的呢。
嗯，那就唱一首对方不知道的歌儿吧：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爱呀爱呀郎呀
患难之交恩爱深
人生呀谁不异呀异表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爱呀爱呀郎呀
穿在一起不离分”
这是一首已故邓丽君小姐翻唱过的那首经典名曲《天涯歌女》，《天涯歌女》曾经也是秦戈生活的那个国度三四十年代大上海最知名的影星周璇的代表作，秦戈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唱起了这首歌，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又还有那首歌比它更应景了呢？
一曲唱罢，秦戈自己也被歌词的意境给带了进去，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曲儿？”
男人问道，眼睛里的一丝惊喜一闪而过。
“《天涯歌女》。”
秦戈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代词汇。
“是你家乡的小曲儿吗？”
男人继续问道。
“算是吧。”
秦戈心里苦笑，家乡？他的家乡在另一个朝代啊。
“非常好听，比现在长安城流行的那些曲子好听多了。”
男人看着秦戈的眼睛非常好看，清澈，明亮，而又有一种男人的霸气和威严。
“谢谢阁下喜欢。”
秦戈也笑了。
“听说你前几日跟你的相好私奔过？”
男人不知道怎么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你怎么会知道？”
秦戈有点吃惊，这个话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续啊。
“长安城又怎么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男人狡黠的一笑，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帅气逼人。
“你是百晓生？”
秦戈也笑了，他想起武侠小说里的一个人。只是眼前这家伙也未免太气人了吧？多金不说，还生的如此一副好皮囊，就连声音都是性感迷人的很，命运永远都是不公平的，看眼前此人，非富即贵。投胎果然是一门艺术啊。
“百晓生是谁？”
对方笑意更浓，似乎也为终于跟秦戈打开了话匣子而高兴。
“一个小说里的人物。”
秦戈突然意识到对方跟自己的时空差距。
“小说？”
对方再次皱眉。
“额，就是一些故事。”
秦戈也不知道隋朝有没有小说，看对方的表情应该是没有这个玩意的吧？
“噢，你是说传奇吧？”
对方恍然大悟，传奇就是隋唐时期中国最早的以讲故事为主的文学形式。
“对，对。”
秦戈也不晓得传奇是什么，看对方表情应该也是跟讲故事有关，反正肯定不是王菲和李健唱的那首歌就是了。
“你的身上感觉很有故事一样，也像一个传奇。”
男人看着秦戈的目光一瞬不瞬，紧紧地盯着他看。
“你这样看我，我好紧张。”
秦戈有点不自然起来。
“有什么紧张的，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
男人目光依旧缱绻。
“谢谢阁下赞誉。”
秦戈也笑了，只是，只有他自己心中知道这夸奖对他来说有多尴尬，他是一个男人啊，男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突然再次调转话题。
“不知道。”
秦戈如实作答，就在刚才客人进来之前，他还私下问过苏妈妈，但是奇怪的是苏妈妈也对这个客人一无所知，但对苏妈妈来说，有钱就是上帝，管他出自何处呢。
“你想不想知道？”
对方看着秦戈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秦戈的眼睛。
“想。”
秦戈如实回答。眼前的客人，出手阔绰，却身份成谜，这始终对他也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那你看好了！”
男人说完，旋即坐直了身子。
秦戈看对方突然抽回身子，也是有的莫名其妙，但半盏茶时间之后，秦戈的眼睛就已经瞪地再也没有眨过眼了，他浑身一颤。
他是谁？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