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家

　　“哥，其实这车在市里放了半年了，因为这车在大城市里没地方开，我老爹就当帮朋友的忙，一百万给收了，能卖就卖，不能卖就扔着，权当给来看车的人看个新鲜了。”赖子对林迟说到。
　　“哦？我去，就这么小的一辆儿童车，都快买我那车两辆了。”林迟有些吃惊。
　　“没听过浓缩的才是精华的吗，一般小孩的东西都比大人贵。这辆车的技术含量可不低，一百万，那是卖不了被我老爹占大便宜了，这辆车何止一百万呐！”
　　“我晕，买了，给我闺女当玩具了，反正我也不会让她往县城来，农村地方那么大，够小家伙开的了。”林迟大方的说到，小骨好不容易才跟自己要一件东西，哪能不答应呢。
　　“那这车我给你送到村里？”
　　“行，就这样吧，到时电话联系。”说着林迟就掏出银行卡把这辆车的钱给付了。
　　手续办的挺快，毕竟是一辆不能上路的车，很多手续都是没有的。一切办妥后，林迟就抱着小骨走了出去，拉开车门，把小骨放在后座上。
　　看到邓莹上了自己的跑车，林迟就心里一跳，莹姐不会也跟自己回家吧，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林迟快步走了过去，“莹姐，我们这就回家了，过几天我带小骨来市里看你。”
　　“哦！怎么，不想我去你家啊！”邓莹说着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那一刹那的风情一下就林迟看呆了。
　　“呵呵，哪能啊，莹姐你真的要去我家吗？”林迟心里有些小兴奋，刚才是故意那么问的。他也想和邓莹多待会儿，最好是人少的地方。虽然他们之间没有挑明关系，但两人心里都有着对方。如果真把邓莹带回家了，让老爷子看过后，这事情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
　　“上次匆匆见了你爷爷一面，也没买礼物，这次去是想补上。”邓莹红着脸说到，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上次去过一次后，老爷子让常去看看他，是什么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这次去也是想加深一下印象，以后有老人给自己撑腰，林迟就别想甩开自己了。
　　“哦！欢迎你去我家，那我让小骨坐过来。”林迟一蹦三跳的去了自己的车上，把小骨抱下来放到邓莹车上，然后才回到车里，启动了车子，向赖子摆了摆手，瞬间离去了。
　　车子上了国道后一路往西，看着越来越近的路口，林迟有些激动起来。离家六年了，终于要回到家了，地方还是那么熟悉，就是环境变得更好了，道路的两旁全栽上了风景树，林带里还铺上了一层嫩绿的草坪。
　　路口向南一转，远远的就能看见那座矗立在山顶的古塔，那是明朝的古塔，塔下边还有一片古建，每年农历的五六月份，这里都会举办一次全市最大的庙会。届时这里将是人山人海，全镇的老少爷们都会过来赶庙会，顺便上山烧香拜佛，祈求家人平平安安，今年有个好收成。
　　而林迟的家林家庄就在古塔的西边，它们之间还有一片很大的竹林，解放之前就有了的，这片竹林属于林家庄村集体，因为村子下边有很多地，也就没人打过它的主意，只是等有成材的竹子，才由村委去砍了卖钱，给村里增加一份收入。
　　穿过清幽的竹林，是一座清净的小山村，要想进村，就得先过一座东西的石桥。竹林，鸟鸣，小溪，山村组成了一副自然之画，美不胜收。
　　可是就这样一幅美景，却没有懂得它的人来欣赏。村里如今有条件搬出去的都出去了，没有条件的只留下了老人跟小孩，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趟，正月十五以后又陆陆续续的走了。一个留不住人的村子，长而久之，也就慢慢荒废了。
　　穿过石桥，路的尽头，有一座小山包，南边是郁郁葱葱的大山，小山坡北边就是爷爷的老宅了，老宅前边是一大片荒地，这就是老人以前全靠锄头背篓开出来的。从地里刨出的石头沿着荒地与小路筑了一道一米五的小墙，一直到村口的石桥边。
　　小路是椭圆形的水冲石铺的，石头是老人一篓篓的从河道里背出来的，用了两年时间才断断续续的铺成，夏天走在上边都给人一种淡淡的清凉感。
　　车子沿着小路停在了老宅前地小广场，广场周围有五颗老槐树，槐树一圈围着大石条，而正中间是一套石桌石凳，这是村里老人的避暑圣地，这里离着村子还有一百多米，僻静。下边坐了几个老人，有的在下棋，有的在唠嗑，其乐融融的老年生活，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老人们看到有两辆车来到宅子前，都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从第一辆车子下来了一个黑脸年轻人，老人眼神不好，辨认了一会儿才看清楚是林迟，一个个都打着招呼。
　　“尺子回来了！”
　　“三奶奶，我回来了，您老身体还硬朗啊！”林迟下车先是扫了一眼，发现爷爷不在，然后跟眼前的老太太说到。
　　“不错不错，回来就好。”老太太拄着拐棍，头发已经花白了，头上覆盖了一条湿毛巾，右手拿着一个旧蒲扇，这是每到夏天，老人们必备的纳凉工具。
　　“大爷爷，三爷爷，九爷爷，四奶奶，七奶奶你们好啊！”林迟向着在座的老人们问好。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可是各个地方人的平均寿命都是不同的，而林家庄可能水土好，是远近闻名的长寿村，在座的老人就没有八十五以下的，大爷爷更是达到了九十六岁的高龄，就是眼睛不太好使，身体虽然瘦削，但看起来还很健康。
　　“尺子好多年没回来了。”
　　“尺子回来了。”
　　听着来自爷爷奶奶们的问候，林迟眼睛有些湿润了，以前不懂事，总感觉大家看不起他，选择了离家出走。现在他才体会到这些老人对他的好，小时候调皮和小伙伴上三爷爷家桃树偷桃，到九爷爷地里偷西瓜，去四奶奶鸡窝里找鸡蛋，吃了七奶奶晒在门前的一盆面酱，他一个跟大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却奇迹的没有挨过一次打，这不仅仅是爷爷的虎威犹在，更多的是大家对林迟一个孤儿的爱护。
　　“大爷爷，我回来了。”林迟走到大爷爷林海泉面前。
　　“回来就好，以后不要淘气了，你爷爷以后还要你照顾呢。”老人口齿还算清晰，毕竟是老中医了，他对自己的保养还是很有心得的。
　　“是，大爷爷，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就在家照顾爷爷了。”
　　“好好，好孩子。那是你的车？”林海泉满面笑容的夸了林迟一句，然后看了一眼车子。
　　“大爷爷，走，我扶你过去。”说着，林迟就扶着老人的胳膊走向了车子，而其他老人也慢慢的围了过去，一个个都挺稀奇。
　　“这车可真漂亮！”
　　“是啊，就是白色的，要是金色的就好了。”
　　“老财迷，你就恨不得你家锅都是金的。”
　　“哈哈哈哈。”
　　几个老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不一会儿功夫就哈哈大笑起来。林迟挨着个把车门打开，让老人们能更好的看到车里，村里不是没有车，现在家庭情况差不多的都买了车了，老人们就是好奇这辆漂亮车子，与别的的车有什么不一样，毕竟对于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心生向往。
　　“哇呜，座椅好软乎。”
　　“这是真皮的吧！”
　　“嗯，空间也很大啊！”
　　“这车看着气派。”
　　看着大家爬上去，坐上一下，体会一会座椅的柔软，摸摸这儿，看看那儿，对着车子品头论足，林迟就是一阵欣慰。
　　“尺子，这车花了不少钱吧？”大爷爷林海泉从驾驶位下来，满脸的兴奋，他也体会了一次当司机的感觉，尽管车子并没有动，但老人心里异常满足。
　　“大爷爷，没多少钱。”林迟有些不敢告诉老人，要是说了具体花了多少钱，老人还不抽自己骂自己败家子啊！
　　“你啊，刚子去年回来也买了一辆车，跟你这比差远了，还花了十一万呢。”老人一副你不说我都知道的表情。
　　“呵呵，是花了不少，这不，下午刚买的，主要是给我爷爷涨涨面儿，让他也享受享受。”林迟解释到。
　　“嗯，不错，这钱花的值。”村里人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尽管大家都是一个祖先，但个个攀比起来不比别的村差到哪儿去。大爷爷已经九十六的高龄了，还是不能免俗。
　　老人们的攀比心可比年轻人重多了，他们总喜欢比一下孩子啦，比一下谁孝顺啦，比一下谁家孩子有本事啦，总之，就是各种比较，如果没有一颗乐观的心，尽量还是不要往老人堆儿去凑，不然两句话就能比的让你下不来台。
　　“尺子，这是你媳妇？”三爷爷扶着三奶奶从车里下来，看见已经站在林迟旁边的邓莹，手里牵着四处打量的小骨。
　　林迟面色一窘，这话可不好回答啊！只见老人们都不看车了，一双双眼睛死死盯住林迟，不一会儿还在邓莹身上转着，他们都好奇这是不是林迟的媳妇。
　　“呵呵，爷爷奶奶好。”邓莹看到林迟的窘迫，白了他一眼，遂接过话茬向几位老人为好。
　　“好好，闺女长得真俊。”
　　“嗯，白白净净的，一看就知道从小家庭优渥，是个城里人。”
　　“嗯嗯，屁股也很大，好生养。”
　　邓莹听着最后一句话顿时懵了，哪有当人家面这么说的，一下子涨红了脸，尽管已经做好让人围观的准备了，但看到老人如此奔放，她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老财迷，你说的什么话，没看到孩子面嫩吗，你要是把尺子的媳妇给吓跑了，看他爷爷不剥了你的皮。”三奶奶用拐棍敲着地，对着不要脸的九爷爷一顿怒怼。
　　“我，我这不是，不是口不择言吗。人老了，糊涂了，姑娘，你别怪老头子啊！”九爷爷猛的哆嗦了一下，这话应该在人背后说的，我怎么当面说出来了，哎哟，丢死人了。
　　“没事的，爷爷。”邓莹看着老人一脸尴尬，两只手挥舞着，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就知道老人是无心之失，大方的原谅了老人。
　　“各位爷爷奶奶，往这儿看，好几年不见，我给大家带了礼物，有老花镜，白酒还有健脑枕，大家自己挑吧。”林迟看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赶紧打开后备箱，为老人们介绍半路上给大家买的礼物。
　　“好，尺子仗义，老头子好酒，就拿瓶酒了，那我就先回去品品了。呵呵！”九爷爷率先站出来挑了一瓶酒，然后向林迟告辞。他发现自己丢人了，赶紧借着台阶拿酒走人，要是再呆下去，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呵呵，九爷爷慢走，等我有空了再去看望您。”林迟笑呵呵的说到，他不想让老人憋了气，这样也好，回家喝喝小酒，也能让老人顺顺气，不至于出了什么事。
　　剩下的老人也都拿了礼物告辞了，毕竟林迟刚回来，现在还没见自己爷爷一面，爷孙两肯定还有好多话要说的，也就不在这耽搁了。
　　“尺子，你爷爷可能在宅子后边的葡萄园干活，你赶紧过去看看吧。都九十岁的人了，还要种地，都不知道歇歇，幸好这两年他也想开了，雇着人把活干了，要不然他那把老骨头可折腾不了两年。”大爷爷林海泉一脸的无奈，家里人都劝了好几次了，就是不听，他就是不想闲着，借着自己练武术身体好，就想多干两年，为孩子们减减负担。
　　“好的，大爷爷，我先扶你回村吧！”林迟有些心急了，虽然活有别人干，爷爷只要看着就好，但是别的老人都在谈天说地，其乐融融，爷爷却还得操劳，想起来心里就一阵不痛快。
　　“没事，这不还有你三爷三奶吗，我们每天都是这么来来回回的，全当锻炼身体了。”大爷爷摆摆手，然后颤颤巍巍的和三爷爷三奶奶回家了。
　　林迟看着走路还不错的大爷爷，就放下了心，老人身体还算不错，至少看起来生命力还很旺盛，以后多对村子里老人的身体调养调养，让他们个个活到一百岁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空间里的药材有的是，林迟有这样的资本。
　　“走吧，回家。”林迟一手拉着小骨，一手提着礼物进了宅子。
　　宅子的占地面积很大，刚进了院子是一片有一亩地的菜畦，中间是一条小路，一直通到后边的上房。小路的两边开出了大小不同的地块，种着各种蔬菜瓜果，看起来打理的不错。以前家里的蔬菜从没缺过，而且还是土肥养出来的，用的是房子后边的山泉水，自己吃也不打农药，种出来的蔬菜很好吃，有一种纯正的味道。
　　宅子整体是坐西朝东的，三个方向都是两米高的围墙，下边有半米都是用扁平的石条砌成的，上边用蓝砖敲着十字型的镂空，再配上绿绿的菜苗，看起来十分漂亮。
　　最里边就是三间大瓦房了，在农村给院子最里边的房子叫上房，上房一般比院子要高很多，这样要是遇到暴雨，排水时就会很便利。
　　中间是客厅，不过并不是一定要会客的，在农村客厅也是当餐厅用的。进门左边是爷爷的卧室，右边是林迟的，不过林迟的卧室有些小，这是整间大瓦房从中间隔断的，最里边是用来放粮食和农用工具的。现在两间卧室用的还是北方的土炕，每到冬天烧柴火进行取暖，因为是在房子里烧火，经常被烟熏火燎，房子看起来就有些破旧了。
　　穿过客厅的后门，是一个有两分地的院子，左边靠着有三米高的围墙，建了一座小瓦房，这里就是厨房了，有一个烟囱从墙后矗立在小瓦房上边，烟囱上糊的泥有些都脱落了，从砖缝里冒出来的烟把烟囱都熏黑了，看着有一种岁月沧桑的感觉。
　　右边靠墙角是一个小厕所，里边还是用蹲坑的，在砖墙上挖了一个洞，里边放了一卷纸巾。而粪坑被放在了墙外，上边都是全封闭的，这样夏天能减少点苍蝇，没味还干净卫生。
　　院子中间是一颗高大的梧桐树，郁郁葱葱为后院带来一丝清凉。小时候林迟最喜欢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剥着梧桐子，塞的满满一嘴，初次吃的人都受不了它的怪味，不过因为含有蛋白质和脂肪，越嚼就越香。
　　后院还有一道木门，是通往葡萄园的唯一一个入口，南边是小山包，北边是一道用石头砌的墙，沿着院子的围墙，一直到西边凤凰岭的脚下。
　　整个葡萄园有六七亩大，还有一条流量不小的山泉水从地里流过。这里只中了一种葡萄，美人指，因其外观漂亮，口味甘甜，结实耐储存，是市场上非常火热的葡萄品种。
　　不过种植技术还是挺繁琐的，因为葡萄园整个是露天的，到了葡萄成熟的季节，一旦遭到了连阴雨，光是腐烂就能减产一小半儿，而且雨水对葡萄的外观伤害还是很大的，会在葡萄上留下斑点，这样会严重影响到葡萄的价值。
　　看着一排排的葡萄架子，林迟叹了口气，想在山地上中葡萄，难度太大了，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肥力问题，如果肥力不足，会影响到葡萄的产量的。还有病虫害防治，要是稍一疏忽，就会造成绝产的后果。每个月还得浇两次水，六月二十多还得套袋，冬天还得埋根，一年四季锄不完的草，基本上只要种了葡萄，你就别想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