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造之才

　　夜晚，战舰甲板上灯火通明。已到了分别的时刻，完颜如兰的小船从战舰一侧缓缓降下来，小船船底『咚』的一声，敲在海面上，船体就远不如战舰那么平稳，开始剧烈摇晃。完颜如兰向送行的同门施礼告别，转身跳入自己的小船。
　　很快，战舰的光亮远去，消失在夜幕中。天空也不见星月，海面上漆黑一片，只剩下小船上一点微弱的灯火。
　　完颜如兰在校准了方向之后，升起船帆，向苍鹰关方向全速前进。不料刚航行一会，中途又遇到成群的鱼把船体撞得作响甚至摇晃，有的鱼还直接跃出海面要跳进船舱里来。借着船上的灯光，完颜如兰使用『御针术』，在鱼要跃入船的瞬间就把鱼切成两截。不过她擅长的宫剑术对付大量的目标效率很差，完颜如兰不得不开始模仿当时在岛上比赛时万剑宗师曾用过的御剑术——同时操作两根飞针一同发起攻击，她在无师自通摸索出诀窍后，运用越来熟练又增加到同时使用五、十、二十根，不但可以拦截了想要跳入船舱的鱼，还主动攻击船体四周的鱼群。不到一个时辰，完颜如兰根据自己的方式不断改进，居然达到已经可以同时操作两百根针的程度。如果每根针都算作一柄飞剑，她已超过万剑宗师的水准了，在船体四面八方形成一张防御网。
　　死鱼的血腥很快引来体积更大、更凶猛的食肉鱼群，这些鱼性情暴烈，鱼鳞结实，跟随着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击船体在水面下的部分。一波刚刚消退，又来一波，冲击的力道每一波都比前一波更强。飞针在海水中受到阻力，杀伤力不及水面的十分之一，对食肉鱼不能一针击杀，使得防御网出现漏洞，船体被撞得剧烈摇晃。
　　完颜如兰尝试凝聚两种不同的气合成『兹丝』，用来牵引飞针在水中攻击，采用这种方法，增加了飞针的攻击力，为船继续前行杀出血路来，而食肉的鱼群不减反增，新出现的鱼类个头也越大。完颜如兰一面增加针的数量加强船体防护，一面探索合成更强的『素丝』。
　　突然，一头银鳞大鱼以很快的速度从水面以下突破防御网，冲向船体，完颜如兰张开行云披风，整个人笔直地跳起到半空，再从半空向海面俯冲的方式直接拦截，水下的银鳞大鱼被瞬间切成碎片。鱼群中喷出数根水柱向她反击，完颜如兰在空中用行云披风灵巧躲避水柱后落回船上，她手提油灯一挥，火光照亮躁动的海水和藏在水面下喷水的鱼，她放出一个光球罩在喷水柱的区域，然后光球猛烈爆炸，喷水鱼被炸到乱飞，小船也在爆炸掀起的海浪中剧烈摇晃。
　　这招光球是她在战舰上与山令交手时见过的，情急之下加以改造，将原本飞剑调整为飞针使用。因为此招的技巧尚未经过练习完善，加上飞针的体积较小，用了这威力强大剑招之后，飞针就会直接化为灰烬。
　　清晨，小船驶离血水混浊的水域，海面渐渐被照亮得透明，清晰看见海面下的鱼群源源不断而来。完颜如兰已经把携带的三千余根飞针已全部用尽，只得放任它们去参加身后那场混浊的盛宴。
　　船体已撞到破烂不堪，无法坚持航行到港口，完颜如兰只得变更航线，就近尽快上岸。靠岸之后，在岸边找了棵树绑好固定船的绳索，然后把行李包好出发。
　　离岸边不远的官道旁有间木屋，屋顶挂着一杆旗，旗上绣着『苏记酒馆粥粉饭面』，店门敞开，里面已空无一人，她经过一夜人鱼大战，非常疲倦，关上店门，坐在柜台后打起盹来。
　　……
　　『完颜如兰』朦胧之中，仿佛有个猥琐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四周的景象一片白净，自己站在一个宽大没有天花板的格子里，一尊和四门会盟碑一般高大的巨人从格子上方俯视她。
　　『你是什么妖孽，竟敢用这种幻术戏弄我！』完颜如兰怒斥巨人。
　　巨人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相称的猥琐的声音：『吾乃命运之主，复姓司马，单名图。召你前来，只为拯救白马世界一事。』
　　『上界各路仙人之名，我是有所耳闻的，但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这个“命运之主”的名号。』完颜如兰质疑他。
　　『修仙之途共有三种：无师自通、自然天成——天造之才；勤学苦练、有为之道——自造之才；舍己从人、心中无我——众造之才……』巨人这一番不着边际的回答，听得完颜如兰一头雾水。
　　『我又没问你怎么修仙，你自己就随意开始长篇大论，修仙心得对修为尚浅的我又没什么用。』她就索性不听巨人啰嗦。
　　……
　　天一片漆黑，再过一会将要天亮的时分，完颜如兰被一阵敲击门的声音吵醒了。她一边起身，一边换装。这时来客举着火把，刚刚用刀挑开门栓，踏入门内，见着完颜如兰披头散发地从柜台出来，吓得怪叫一声，掉了火把，慌慌张张地把刀横在身前，胆怯地问『你是人是鬼？』
　　完颜如兰已换成一身厨娘装转出柜台，拾起着地上的火把点着了柜台上的油灯。来客看清楚她面容后，也就不慌乱了，收刀回鞘，犹豫了一下，『店里有没有吃的？』
　　『稍等。』完颜如兰端油灯进厨房，发现原来的店主人走得匆忙，米面蔬果和油盐醋酒都还留着，笼子里还有几只活鸡正在熟睡，她出手抓了一只，宰杀了，剔出骨架炖汤，嫩肉切丁翻炒，忙乎好一阵端了一大碗热腾腾的鸡汤面出来。
　　来客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通狼吞虎咽，吃得滴水不剩，『白马世界四大仙门之内也找不出这么好的鸡汤面。店里有没有酒？』
　　完颜如兰回答『客人你出门在外，不应该贪杯的。』
　　『老板娘，我天亮要上路了，只要一杯驱赶清晨的寒气。』
　　完颜如兰满满地倒了一杯酒，来客一饮而尽，闲聊了几句之后付了几枚铜钱就出门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