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引商刻羽

　　完颜如兰沉思良久，才缓缓回答赵聚的问题：『掌门，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斗剑这种比赛形式，不清楚它的规则，如果说得有错了还请原谅。』
　　赵聚有些惊讶，『你当真连斗剑都没见过？继续说吧没人会怪你。』
　　完颜如兰：『这并不是一场比赛，只是一个长老的测试。测试的并不是对方的剑术。而是测试对方达到了哪种层次。好比是一位将军在测试一位校尉的战术水平，校尉却以为在跟将军比拳脚。』
　　赵聚捋了一下胡须：『你的观点有点意思，继续说说细节。』
　　完颜如兰从荷包里掏出来一根金针、一根银针，把刚才斗剑过程一招一式演示起来。『比赛难解难分是因为长老每到占据优势时总出现大破绽，但他被逼到险境每次又能轻松发起反攻，比如在这里，长老招式上的破绽非常明显，像是原本需要手持双剑的角剑招式也许受规则限制等原因却只能使一把剑。不，这个破绽已经大到即使是手持两把角剑也无法消除，准确地来说长老是一手持剑另一手持盾。』
　　赵聚纠正她：『剑盾是士卒常用的兵器。我们修士聚玄气控飞剑，何须用盾？』
　　完颜如兰『要同时运用不同的御剑术？！怎么能做得到？』
　　赵聚：『这是我仙龙门的独门心法，以后自然会教你。刚才你基本上都说对了，继续。』
　　完颜如兰：『顺境之时大开大合，逆境之时严丝合缝，长老是使用的是商剑或羽剑，另外兼修徵剑。我和用商剑、羽剑的对手都交过手，这两种剑都是势不可挡，商剑就如同沿着极长的溪谷滚下的巨石，羽剑则如堤坝内的积水先从小水孔喷射然后突然变为决开堤坝倾泄而下。长老的剑招既有商剑的磅礴又有羽剑的善变。』
　　赵聚听了，站起身来拍手称赞：『很好，长老正是使用商剑、羽剑为主掺杂徵剑。完颜巡山曾长期俗世行伍中从军，没有系统地学习御剑术，等岛上的赛事结束，完颜巡山就代表我仙龙门去四门青年才俊交流会。在此之前，每天中午来旗舰，我亲自传授你本门秘剑心法。』在座的诸位长老见完颜如兰得到掌门人亲自传艺，纷纷起身向她道贺。
　　次日起，完颜如兰准时找赵聚学习本门心法和秘传的御剑术：
　　仙龙门秘传心法名为『引商刻羽』。单纯气只能凝聚成普通的『玄丝』。两股不同种的气混杂可凝聚成『兹丝』，可同时牵引两种不同的飞剑；三股不同种类的气凝聚成『素丝』，可兼容牵引三种不同的飞剑。因此仙龙门心法的窍门就在于聚气。
　　初阶者以气凝结成丝，中阶者以丝揉搓成线，高阶者以线交接成绳。以绳牵引的飞剑比以丝牵引的飞剑有更好的的操控反应，更大的破坏强度，更远的杀伤范围。
　　『那是不是可以在无剑的危急情况下，直接以气化绳用于捆住敌方，这样抓俘虏就很方便。』完颜如兰听完以后发出疑问。
　　『以气化绳是不可能当成真正的绳子来用。飞剑之所以能被气丝牵引操作是在铸剑时做了可以感应气的特殊设计。其中奥秘各派的铸剑师们各有保留，因此五种飞剑难以通用，我派先祖才不得不创出心法——引商刻羽。』
　　完颜如兰下午就把自己原来那把宫剑的碎片带到补给辎重船上，去店铺『不在天』买了磨刀石，把碎片磨制成了一百余根细针，尝试之后果然是可以用气化丝来牵引这些针。
　　赵聚第二天教给完颜如兰的是一套名为『虾鲤』的御剑术套路——他非常注意因材施教，这剑术凝聚两种不同的气合成『兹丝』，可以用于同时操作一柄『宫剑』和一柄『徵剑』。徵剑如游虾向敌显示弱小，宫剑似潜鲤忽然跃起攻敌不备，这套剑术符合完颜如兰原有的战术打法。
　　完颜如兰听完讲解回到自己的船上，因为她订购的上品宫剑还要很久才能交货，只好用针模拟演练套路，之前是用手指捏住针，现在她已经可以熟练地用气化丝牵引针，真是御剑术演化成御针术。
　　没事的时候，她也去观看比赛，其实主要目的是想在赛场收集各种飞剑的碎片，然后根据剑碎片的类型磨成各种型号针，比如商剑碎片就会磨制较粗，方便自己区分。为了携带制好的几千根针，又对衣服进行改装增加暗袋，这样又多了一种用飞针制敌的招数。
　　又过了些日子，岛上的比赛全部结束，仙龙门一共招募了百余名优秀的选手。先是在外围参赛者的船只渐渐散去，仙龙门弟子拆除御剑台和试剑校场，装饰物、外壳、支架全部拆解后搬运到船上绑好固定运走，岛上的建筑只剩下高耸入云的四门会盟碑。
　　完颜如兰、典猛、万剑奇侠等通过这次比赛招募的新晋弟子们同乘一艘战舰，大家在船上很快相识熟络。他们原来的船要么被在早些时候卖给其他参赛者开走，要么在拆除建筑时一起拆成木材装在补给辎重船上，完颜如兰是要去四门青年才俊交流会，不跟船队回仙龙门所以她的船被特别允许悬挂在战舰上。
　　赵聚派人给完颜如兰传话，告诉她将在白龙河入海口与舰队分离，届时舰队于白龙河逆流而上回仙龙门，她则继续乘她自己的船沿海岸线一路往东，在苍鹰关上岸转走陆路，经蓝凤关到东方『仙凤门』的都城——紫燕关。另外转交给她一封密封的推荐信，收信人是四门青年才俊交流会主办人，即仙凤门掌门叶汗书。完颜如兰把推荐信缝在贴身衣服里藏好。
　　白龙河入海口，此处淡水与咸水交汇，形成天然渔场，又处在北方仙龙门、东方仙凤门、西方仙狮门三方交界的敏感边境，并不像其他渔场一样有渔船聚集，因此这里鱼的种群、数量非常之多，渔场面积也比其他渔场大了五倍。
　　当舰队接近渔场边缘时，就有弟子用网随便一捞就能捞上鱼来。新晋的弟子们非常兴奋，个个跃跃欲试，也不知哪两个先开始比起来，于是在搭载新晋弟子们的战舰上开始了一场抓鱼比赛！
　　完颜如兰用刚刚学会不久的『虾鲤』御剑术，以气化丝牵引用『宫剑』和『徵剑』碎片磨制的细针『钓』起鱼来，不但进行了一番练习，抓鱼比赛也有不错的成绩，获得『完颜巡海』的成就称号。
　　赛后，众人在甲板上支了一个大锅，完颜如兰煮了一大锅鱼虾饭，众人围坐在一起吃得酒足饭饱，某个喜好吟诗的新晋弟子还赋诗一首：『碗盛鱼龙汤，米饭赛金丹。改日再聚首，白斩烩凤凰』
　　欢笑声中，海风扑面，巨帆鼓动，岛上的比赛时光还历历在目，全速航行的战舰却即将到达下一站，完颜如兰不禁有时光如流水稍纵即逝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