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此行归去

　　“纵与横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理念，分开施展还有可能，但是一招之内纵与横相互交织，稍有不慎不光这一招威力大减，搞不好还会伤到自己，甚至造成气血运行不畅受严重的内伤，练就这一招需要极高的天赋，要你们能够做到一心二用。”苍松道长语重心长的嘱托自己的爱徒“这一招不可轻易练习，练习这一招之前应该先学会一心二用，比如说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这一招极少有人练成因为他们不能一心二用，但是这个恰巧是叶奕斌最拿手的，叶奕斌两岁习武，五岁学文，习武是自己最大的乐趣和爱好，学文则是父母的期许，望其金榜题名成为人中龙凤。父母逼其弃武从文，为了坚持自己的爱好，为了两个都不拉下，叶奕斌从五岁起就开始学习一心二用。一边习武一边学文，右手奋笔疾书，左手温习洗练的掌法剑法，写字累了就换只手。十几年下来一心二用的能力突飞猛进，一双手灵活无比，同时施展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法完全不在话下。
　　在苍松道长讲解完这一招的精髓之后，叶奕斌迫不及待的试了一次，纵剑刺出满天剑影，就在这一剑刺出的时候，左手聚气成刃，横剑顺势劈砍而来，横剑的气刃隐藏在纵剑的光影里，这一剑极快，来不及避让躲闪就已被剑气重伤，甚至被分尸。就算你的外功已达极致，身体硬如磐石纵剑之气也会穿透表皮伤及肺腑。
　　“这，这，这怎么可能？”苍松道长见叶奕斌施展的合纵连横威力竟然还在自己之上不由一时语结。“天纵之才，当真是天纵之才！我几十年的幸苦磨练竟然不如你的第一次尝试，当真了不得啊！”
　　“师父您过奖了，您说过，这一招本是将鬼谷纵剑术和横剑术的精髓合二为一同时施展，习练此招难在一心二用。纵剑术和横剑术我已习练两年有余，已略有所获，最关键在与我从小文武兼修，早就能一心二用，左手右手可同时干不同的事情，所以这一招合纵连横施展起来才可以这么轻易，您不应妄自菲薄的。”叶奕斌很是谦虚。
　　黎静香哀怨的叹息一声“看来这一招不是为我所授呀，我还做不到一心二用，如果用四五十年去学这一招，不如多学一点其他的功夫。师父您可还有压箱底的招式？我总不能比公子还弱吧！”
　　苍松道长捋了捋胡须笑道“你这女娃还挺争强好胜嘛！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天资愚钝前人流传的武学我参悟甚少，我会的也都早已传授与你们了。”
　　黎静香有些惋惜的说道“诸子百家也曾荣耀一个时代，没想到最终还是得消失于历史长河，曾经他们的武功与他们的思想一样曾改变过世界，奈何，奈若何！”
　　“丫头不要着急嘛，我这一生近乎所有时间都是在这山上度过的，闲来无事我也学学古人，想站在前人的基础上创建一些可以流传百世的绝学。几十年的摸索我将所学的各门各派的武学技巧精髓进行压缩提纯，独创了一套剑法，名曰惊世三剑。此套剑招只有三式，第一剑名为上善若水，它结合墨家剑法、阴阳家剑法、道家剑法和墨家兼爱非攻的理念所创，一剑刺出三十六种变化，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让对方罢手却不伤人。第二剑止杀之剑，结合儒家、法家、道家剑法与中庸之道所创，一剑刺出七十二种变化，可瞬间制敌让其丧失战斗力却不杀人，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第三剑则是必杀之剑，杀戮不是我所求，但必要之时当以杀止杀，必杀之剑在霸道的鬼谷纵横剑术上柔以诸子百家的各路杀招所创，剑招刚猛无敌摧枯拉朽，任何人在它面前都渺小如蝼蚁。”
　　惊世三剑虽仅有三招却包罗万象变化无穷，是苍松道长穷尽一生的毕生绝学，想要修炼此招，需要极高的武学功底，极高的领悟能力以及十年如一日的不断磨练，如此方得大成。
　　夏去冬至，石瀑岩已是银装素裹，漫天飞雪里两人战斗正酣。细小的树枝也能发出凌厉的剑气，地上的积雪在被强劲的气流吹扬起来漫天飞舞，好不漂亮。
　　“嘭！”两掌想对两人均被震的连连后退，掌风之利竟将雪花从中割裂。
　　“五百招已过，你我还未分胜负，当真是不世奇才，当初我师父说我是百年不遇的武学奇才，可是没想到我苦心修炼七十余载，，却与你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娃娃打的不分胜负！你这身修为下山入世将罕有敌手！但谨记，切莫骄傲自大，世界之大卧虎藏龙，民间斗市也是人才辈出，低调行事，谨言谨行！”
　　松了劲，手上的松枝瞬间化为齑粉，可见刚刚碰撞的力道之大。“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千百年来道家信仰传承不断，希望到了你这里也别断了，你也算是我半个道家弟子，希望你能将道家理念传承下去。”风雪潇潇，苍松道长的叮嘱话语里充满了凄凉与落寞。
　　叶奕斌郑重的点了点头“您放心，我定不辱没道家名声。”
　　“我多希望这雪可以来的更晚一些，也好让你们在我这多留几日，有你们的日子总是那么欢心，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意如此当不可违，就此下山去吧！乘着还能寻得到路，下山去吧，考取功名后多为百姓谋福祉。”
　　“师父！”噗通一声叶奕斌跪在了雪地当中，“师父徒儿此去不知何时能还，徒儿......”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只是咚咚叩了几个响头。
　　黎静香背着背篓站在远处的松树下，背篓里装着的是叶奕斌手抄的孤本，当年始皇焚书坑儒，许多经典文献付之一炬，但是总有一些得以力保遗存于世。这些都是前人智慧的结晶，真理深奥一时难以琢磨，书简沉重不便携带，手抄是不错的选择。
　　叶奕斌有些神伤的走到黎静香的身边，伸手从背篓上取下披风和斗笠。穿戴披风之时，苍松道长走了过来，伸手递过一块玉佩。这是一块残缺的玉佩，玉也不是好玉是略带杂质的青玉，雕刻也极为简单就一条抽象的青龙。只是长久的摩挲使得表面光滑釉亮。
　　苍松道长做最后的交待“你们此番下山去个地方，下山过一线天后往东走三十里有个村子，叫建安村，村里有个铁匠铺那里有个人老铁匠，他姓黎叫黎广安，我托他给你们两个铸造了两柄长剑，两年时间了应该已经完成，这块玉佩便是信物，取剑时交给他验合即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行走江湖有剑傍身也是一种安全，这是为师的一点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时间不早了，走吧，山路崎岖，现在风雪更急了，再不走天黑前就下不了山了。”
　　山路被积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两个黑影在山谷间飞奔跳跃，速度很快，刚还是两个小黑影瞬间便至近前。叶奕斌兴奋的大叫“哇哈哈，静香你也不错嘛，竟然跟的上我！”
　　“少爷论轻功我可是不输你，我背着这么多重物你都甩不掉我，可见我轻功的高明！这宝鼎峰上山走几个时辰下山只需一刻钟，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要不要去建安村？”女孩背着背篓男孩却空着双手。
　　“去，当然要去，师父曾说过他这一辈子没求过任何人，他能拜托这个铁匠为我们铸剑，这个所谓的铁匠定然是个非常高明的铸剑师。宝剑配英雄，仗剑走天涯，这可是我儿时的梦想。来背篓给我吧，我们这就去建安村。”男孩伸手从女孩背上取下了沉甸甸的背篓。
　　大雪纷飞村子里看不见什么人，但家家户户屋顶上都升腾着烟雾，想必是闭门在家围着火塘取暖。一路进村除了村头有几只正在找食的公鸡和一条嗷嗷叫的狼狗外没见到其他活物，想问一下这铸剑师家在何处也不好意思去敲门，沿着积雪覆盖的村道进村，拐过一个弯就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耗时近三个月黎广安才完成铸剑，杨林带着星陨剑离开后，黎广安将自己五十多年来收集并珍藏的材料全都拿出来，加入铸造星陨剑用剩的边角料，耗时一月完成了另外一把剑的铸造。四个多月来都忙着铸剑，允诺村民的农具都没来得及打制，哪怕是现在下着雪也得抓紧时间赶攻。
　　“请问您是黎广安黎师父吗？”
　　专注于锤点，听到背后突然响起的询问声，黎广安斗了一下，明显一惊。并没有急着回答询问者，将捶打成型的菜刀放回炉子这才转身。见到是两个年轻人，一个书生一个丫鬟，皱了皱眉稍加思索“老朽就是黎广安，二位找我何事？”
　　叶奕斌连忙行礼“黎老前辈您好，我二人是宝鼎峰苍松道长门下弟子，下山之时师父交待我二人，两年前他曾找到您，拜托您铸两柄剑，今日下山我二人特地来此取剑，这是取剑信物，您请过目。”
　　见到这玉佩黎广安先是一愣，然后连忙擦了擦手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玉佩，仔细瞧了瞧“两位少侠，别在外面站着了，风大，快快，屋里坐，屋里坐！”
　　堂屋的火塘也是燃着大火，几个老乡围坐在火塘旁说说笑笑，他们在这里等着黎广安赶制器具的。火塘上吊着一个生铁铸造的吊罐，吊罐里炖着一锅肉，这是昨天刚从猎户手上买来的野猪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么大雪你们从山上下来，这身上都快湿透了吧，你们先烤着，我去把那几把刀赶制了，天色不早了这个时候你们出山也是走不出去了。今天既然来也就不急这一会，这剑等会忙完了就给你们取。”
　　“我们不急，您先忙，别让他们久等了。”叶奕斌表示理解
　　“唉，姑娘那里人哪？今年多大？许了人家没有呀？我家那孩子今年十九了，长的挺帅气，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告诉我你家在那我找媒人上门去谈谈。”
　　刚坐下来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一直盯着黎静香看，打量了一番之后直接攀谈了起来，这话题让黎静香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话，看了一眼叶奕斌，却见叶奕斌没什么反映，不由的有些小生气。
　　“大妈哪有您这样一上来就给自己儿子说媒的呀，我是叶家庄人，这是我们叶家庄的少爷，我是他的贴身丫鬟，这是否婚配的事情我自己也做不了住的，您呀就别问了，怪难为情的。”“这么俊俏的姑娘怎么就做了人家的丫鬟呢？我刚开始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小两口呢，结果却是主仆，唉，可惜了，这么俊俏的姑娘呀！叶家庄离这里可是不近那，小有上百里吧，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还大雪天的出门？”
　　“我们在宝鼎峰上学艺，担心大雪封山下不来，这才冒雪下山的，听师父说他让前辈为我们二人铸了两柄剑，特地来让我们取剑的。”黎静香太过诚实没有一点防备心，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但这也恰恰是别人所不具备的。
　　“宝鼎峰？哎呀呀，原来是老神仙的弟子呀，真是不好意思，大妈要知道你们是老神仙的弟子，我那里还敢说这个啊！现在老神仙他老人家身体可好？姑娘你是不知道啊，当初我那儿子旧病缠身，咱这个山沟沟里头的没个郎中瞧病，差一点就夭折啦，这老神仙下山来找黎老头，正巧碰到了，他老人家就给我儿把了脉，扯了几株草药，吃了没两天人就好了，而且到现在连个风寒都没得过，身体棒得很呢！”
　　“是吗？那我师父出现的正是时候呀，我师父医术高超，常年居于山林对这草药呀知道的甚多，我们在山上生病什么都是他妙手医治的。”黎静香和这大妈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火热。
　　叶奕斌脱下身上的披风搭在椅子上烘烤，自己则起身出门“前辈我来搭把手吧，您这一大把年纪了，可千万别累坏了。”
　　有了叶奕斌的帮助如虎添翼，两人配合的不错，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三把菜刀一把劈柴的斧头打制完成。等了许久的几人带着为自己打制的东西赶回家吃晚饭去了。
　　猪头肉炖的酥烂，配上锅盔馍外加几杯小酒，吃的甚是满足，酒足饭饱之后，黎广安指着屋顶说道“小子考验你本事的时候到了，屋顶大梁旁的墙壁你去瞧一下，我把剑藏在那里了。”
　　山里人垒房子基本是夯土成墙，特别是这深山里面房子的墙体都很厚，厚度差不多两尺，这样的厚度才能冬暖夏凉。叶奕斌一个纵身就轻松飞了起来，一只手掉在房梁上，一只手轻轻在墙壁上敲击很快就找到，不一样的地方，凿破墙皮取出所藏的剑匣。
　　叶奕斌将剑匣交给黎广安，并没有自己打开，这让黎广安很是欣慰。轻轻拭去尘土后，剑匣被黎广安打开，一清一白两柄长剑静静的趟在剑匣之中。
　　黎广安轻轻的捧起白剑“门前的山溪里有赤铁矿矿砂，我来此近三十年，这些年来每次山洪过后我都会下河淘沙，精中选精优中选优，用上等赤铁，铸成数把剑胚。剑胚被我置于山林，任由风吹雨打，最终经过风雨侵蚀的剑胚再重新回炉，外加百金，再千锤百锻而成。此剑先后用时二十八年时间才锻造完成。赤铁经过了流水的千百年冲刷，性寒，道长说为一男一女铸剑，所以这柄剑我添加的其他金属也是性寒之物，此剑颇长但刚柔并济适合静香使用。此剑长三尺有二，宽一寸三，剑体净重六斤四两七钱，用白犀皮做剑鞘，入手柔软适合拿捏，静香你来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