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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人鬼契 / 第一章 狼群的复仇 1

第一章 狼群的复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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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大地在一片改革开放的热潮中改新换貌,但在广大的农村山区,还处于一个相对落后的阶段,而在许多偏远的大山里,一些奇异的事件偶尔发生,而许多事件的背后,往往都隐藏了一个巨大的未解之迷。
  在东北大兴安岭山区,深山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在外人看来这里十分贫困落后,不通电,没公路,想进村,都得走两天两夜的山路,但村里的人,却过着靠山吃山自给自足的生活。村子的老主任是一个姓谷的老汉,谷爷在村子里威信相当高,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村主任,要知道在农村,这种所谓的虚职并没有什么作用,而是因为许多其他的因素。谷爷是十里八囤最出名的猎人,它一杆猎枪,六十年来死在他枪下的野物早已数不胜数,什么獐子,狍子,野猪,狐狸,狼,甚至是东北虎,黑瞎子,应有尽有,但最让谷爷声名远播的,还是十几年前那场史无前例的屠狼大战。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中苏交恶,两国都在边境部署大量军队,经中央批准,东北驻军决定在东北大兴安岭全面寻找侵华日军的秘密军事基地,重新利用以防苏军大军南下。但解放军一进入山区就遇到了最大的敌人,各种野兽的袭击让解放军损失惨重,其中隐患最大的当属狼群。狼群都是群体出动,狡猾异常行踪不定,擅长偷袭,它们偷袭一下就是损失惨重,你想追击却连狼的影子都找不到,在这茫茫的原始森林里,就是它们的天下。解放军当时一个驻军团长在与众人商议后发现最大的隐患来自一个极其神秘的大狼群,于是决定寻求当地猎户帮助,一次性剿灭这个狼群,永除后患,而谷爷就是那次行动的参与者之一。
  当年,谷爷与附近十里八囤最有名的六个老猎人一起,在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里辗转了半个月,终于在边界的一座大山里找到了那个狼群的老巢,一个深不可测的山洞,七个人与一个排的战士在洞外整整守了三天,等到狼群外出捕食之后摸进狼窟,杀了狼王的幼崽,带回了狼崽的尸体与军队汇合,后又利用狼群的报复心,将幼狼的尸体埋在一个山谷中,狼王带着狼群追至山谷,解放军一个营的战士将狼群围在谷中,顿时火光冲天,狼血遍地,七百多头狼被杀,从此东北大兴安岭山脉几十年没有大的狼患,解放军也成功在东北设立隐秘防线,巩固了后方,成功继续寻找侵华关东军的秘密基地。但也就是那一次以后,谷爷性情大变,夜里也经常被噩梦惊醒,后人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总是脸色一变,大骂一句:“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事冲我来。”然后一声不吭,只自顾自地喝酒抽烟,弄得别人摸不着头脑,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问起十几年前的往事。
  依然是个一如既往的黄昏,北方山里温度总是不是很高,凉意很重,已经六十岁将近的谷爷早已不再下地,早早地含着老烟袋坐在村头大树下,看着一点一点没下山头的夕阳,眼神显得的十分凝重。从地里收工的村民一个个从树下经过,与谷爷打招呼,但谷爷只是眼不眨地看着远处,寒暄了几句,直到马老六经过树下,谷爷才缓缓站起身来叫住了马老六道:“老六,不急的话陪我坐儿。”这马老六也是村里的老人,平时被叫做六爷,只是谷爷是他结拜大哥,叫他老六,当年随着解放军围剿狼群的也有他一个。马老六磕了磕锄头,在树下一块石板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大哥你今天怎么有闲心到这儿来坐坐。”
  谷爷没有回话,抽了一口烟,长长地吐了一口,缓缓道:“老六,你看这太阳的颜色是不是很熟悉,像不像,十四年前那个傍晚。”马老六没有说话,一直闷着,过了一袋烟的功夫,才开口道:“大哥今天怎么想起说这事,当年咱们哥几个不是说好了不再提此事吗?”谷爷叹了口气道:“可咱当年不是在狼群中没有找到它吗,它迟早也是要回来的,我想,时间到了,该还的,迟早要还的。”马老六道:“都这么多年了,他妈的说不上早死了,大哥你何必如此纠结,一报还一报这是什么时候了,还信这个,天要黑了,早点回去吧,不然柱子他们该着急了。”
  谷爷叹了口气,将烟袋在石板上磕了磕,缓缓站了起来,轻轻地咳嗽了几句,背着手,与马老六向村内走去,走到村口,谷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山,好像在火红的夕阳中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远处的山林传来一阵躁动,大山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大约在三更时分,谷爷的孙子小翔子被一阵奇怪的叫声吵醒了,迷迷糊糊中听出来了是狼叫,这在大兴安岭原始山林中本不足为奇,但片刻之后,他背后渐渐冒出了冷汗,因为十三岁的小翔子,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整个靠山囤好似被狼群包围了一样,到处是狼叫,狼叫声不是此起彼伏,而是四面皆是,那呜呜的声音,那带着一种残暴,凶唳的咆哮,一种响彻山林的狼嚎,一种悲凄的长啸,仿佛在诉说生命的悲凉。夹杂着村里的狗的长吠,囤里就如同在炼狱边,死亡的声音,耳边尽是。
  小翔子心里莫名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一种无法喘息的压抑,小翔子想哭,却不知怎么了,嗓子好像被堵住了一样,无法出声,大约过了一杯茶的功夫,狼叫声渐渐弱了下来,小翔子憋足了一口气,终于叫出来了一声,但顿时,好似狼群接到了生命命令一样,瞬间一起动了起来,刹那间,村里的鸡鸭猪好似被生么恐怖的东西吓着了,惊恐的乱叫着,但在一袋烟的功夫之后,一切竟又归于平静。小翔子终于缓了过来,从恐惧中缓过神来,第一件想到的便是叫爷爷,但那熟悉的声音却并没有出现在耳边,小翔子心里又一阵慌乱,又叫了声奶奶,还是没有回音,小翔子顿时慌的不知所措,急急忙忙的从床上下来,摸到了隔壁房间,爬上了爷爷的床,发现被窝里还是热的,立马跳下床,摸着黑找到了窗户边,忽然发现窗户关紧了,怎么也推不开,摸到门口,推了推,发现门也推不开,心中越来越怕,顿时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叫着爷爷。
  在哭叫中,忽然好像听到了一声回答,是从院子里传来的,小翔子一边哭一边叫着爷爷,摸到窗户边,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小翔子用手指用力一顶,在窗纸上捅出了一个洞,就着月光,小翔子看到院子中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小翔子努力镇定了一下,小声又叫了一声,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好像人“嗯”了一声一样,而且确定是那个白色的影子那里发出来的,小翔子心中渐渐镇定了下来,毕竟从小跟着爷爷在山里也待了不少时间,这点胆子还是有的。他试着问了一句:“爷爷你在那里干什么?”
  那亮,那亮。
  小翔子听见了那个白色影子的声音,有点像又不像,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说“纳凉,纳凉”。可外面明明到处都是狼,爷爷今天怎么可能在外面纳凉,小翔子心中一下子出现了许多疑惑,可就在这时,原本沉寂的狼叫声,一下子顿时如同收到了命令一样,再一次嚎叫了起来,伴随的还有人们的喊叫声,狗的狂吠,还有着此起彼伏的枪声,人们一边叫,一边跑,村里到处都是嘈杂一片,就在这时,小翔子身后的墙外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在爬墙一样,紧接着便是一阵又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夹杂的便是狼那特有的低声嚎叫,那声音如此之近,仅隔了一面墙,小翔子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外面的狼群至少是十几只,它们在轮流不停地用身体撞击着土墙,结实的墙壁渐渐的有了一丝松动,屋上的瓦片也渐渐的松动了,小翔子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身子不住地向后退,后背紧紧地贴着门框,但身子还在不由自主地向后靠,随着狼群撞墙的节奏越来越快,小翔子拼命地向后靠,忽然想起院子里的“爷爷”,小翔子转过身对着院子里大叫着“爷爷,爷爷”。
  叫着叫着脸上哗哗的留着眼泪,却在极度恐惧之下哭不出声音来,但耳边却在此时传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你出来,你出来”。小翔子心中一惊,这不是爷爷的声音吗?就是从院子里传来的,小翔子立刻转过身对着门大拍大叫着,但始终只有一个声音“你出来,你出来”。但门好像被从外面反锁了,怎么推都推不动,小翔子越推越急,但那个身影却始终都没有过来,甚至都没有挪动一下,始终只有一个声音“你出来,你出来”。小翔子越来越急,忽然想起来房子的窗子是插销的,拨开插销就可以推开,他立马摸到墙边刀架上拔下一把薄匕首,从窗缝中插进去,手中不停的拨动着,“咔”的一声,插销终于被拨开了,小翔子用力一推,窗子被推开了,小翔子立马从窗子翻了出去,就在他从窗台跳下的一瞬间,刚刚在后墙那里不停的撞墙的十几只狼瞬间安静了下来,不,是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来,狼嚎声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村子好像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狗叫声停止了,枪声也停了,一切竟又回到了宁静中,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小翔子心里却越来越慌,忽然看到远处的山上,一双又一双的绿色眼珠闪动着,好像幽灵鬼火一般漂浮闪动着,小翔子心中一惊,这都是一双双狼眼啊!小翔子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冷汗不由地冒了出来,只觉得背后忽然传来了阵阵低微的喘息声,慢慢的转过头,一双双绿色的眼珠在黑暗中散发着死亡一般寒寂的光芒,那是一头头凶残的狼正在身后游走着,但却没有扑上来,好像在观望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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