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夜祭 二

　　“好了，开始准备吧，真神会看见我们的忏悔。”龙湖的声音还回绕在耳边。他的声音像是预示着什么，屋内顿时惨叫一片，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挖去她们的心肝，一刀刀割裂她们的骨肉，世间什么样的最残酷的刑罚才能让人发出如此惨烈的叫声啊。
　　我呆立屋内，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但是我真心觉得毛骨悚然，感觉一个恐怖故事即将上演，刚想追随龙湖大祭司的脚步出去，“你就留在里面陪陪她们吧，我在外面等着她们。”
　　“哦。”我驻足留在屋内。
　　惨绝人寰的哭声，持续到后半夜，渐渐平息下来。她们的泪水已经哭干，衣襟却满是泪水，她们相互搀扶着走出草棚。可能是之前的哭泣，用去了她们所有的力气，现在走路的步伐已经有些许摇晃。
　　不远处的靡靡之音，没有一刻停下来过，小树林中那群没羞没臊的男人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女人如遭受绝世酷刑般的惨烈哭叫啊，我拳头攥的发白，真想冲过去胖揍他们一顿，女人于他们到底算什么！
　　穿过小树林，是不是看见林中男人们三三俩俩的在那里嘿嘿嘿，声音是那么的自我陶醉，女人们耳聋了吗？这样也能忍？换做是姐，抄起拖鞋，上去就削他丫的！
　　“我说，前面的姐妹们，你们刚才哭的那么惨，现在的此情此景，你们怎么没反应啊，你们的男人都那样了，你们不去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长点心啊？”我的声音破坏了这宁静祥和的气氛，女人们回头，麻木的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我说，你们别走了啊，先收拾了这帮混球再走啊。”我好像中二病又上来了。女人们并没有理会我，继续往前走。
　　“唐悦！住嘴！”龙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龙湖的呵斥，让我顿时住嘴，夜晚，又恢复到原先宁，静，祥，和，的氛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跟着，看着就行，别出那么多幺蛾子！”龙湖继续警告我。
　　“哦”我马上如小鸡吃米状，现在龙湖正盘膝坐在高高的祭坛上，月光，白衣，说不出的神圣。
　　眼前一亮，一汪湖水，倒映着星辰，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一条三人宽的小路通向湖心小岛。一个女声哼唱起来，没有歌词，曲调忧伤婉转，其他的女人听到后，跟着和唱起来，依然没有歌词，曲调先是如小溪流水，诉说着少女的相思，继而婉转，如诉少女的爱恋，恩爱的情郎，去了战场，望眼欲穿，却再也回不来。少女苦苦等待，一年有一年的花开花谢。终于，有一天，真神下凡，告诉她，只要她愿意献祭于天，情郎会在天上等她，于是她在祭司的祈祷声中，走向祭坛，将自己奉献给天上的真神，真神降下怜悯，她终于在天上和自己的情郎团圆。
　　此湖名为——望乡。
　　天上的勇士和智者啊，望乡湖水，你们天上的镜子，映像你们的故乡，向你们传递着故乡的思念。
　　天上的勇士和智者啊，故乡的亲人等待你们归来已逾千年啊，我们送去上天的少女，你们可曾接到？她们替我们带去亲人的相思。
　　天上的勇士和智者啊，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归家？
　　入岛，少女们褪下衣衫，女人们接过她们递来的衣衫，放入石盆，点燃，烧尽。褪尽衣衫的少女们，在歌声中，缓步向岛心水池走去，此池也名曰——望乡。
　　望乡池水，净化躯体，望乡池水，净化灵魂。
　　池边已经铺好洗涤干净的树叶，一叶一人，少女们跪于叶片之上。
　　她们的长辈，舀池中水，清洗她们的头发，清洗她们的面庞，清洗她们的身体。
　　一边淋水，一边仔细小心的梳着，每掉下来的一根发丝，都让长辈们钻心的疼，梳好，用大祭司祈福过得发带盘起。多么浓密的头发，盘起那漂亮的发髻。
　　池水洗过的脸颊，泛起生命的光泽，仿佛一朵圣洁的雪莲花。
　　池水洗过的身体，源源不断的涌出蓬勃生命力的光彩，她们的身体就是生命的源泉，为人们带来生的希望。
　　洗净，站起，微风带走她们身上的水渍，月光洒在她们完美身体之上，每一丝头发，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纯净的光华。多么美好的身体，多么纯净的灵魂，容不下一点点的亵渎。
　　哨声响起，远山飞来几只翼龙，在她们身边降落，缓缓跪坐于龙背，腾空，翼龙将带她们遨游天际，带她们看尽故乡的每一寸山和水，故乡的每一个人和物。
　　望着天空远去的少女，女人们默默流下的泪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男子的哼唱逐渐响起，白衣男子们被三三两两的壮汉抬着向湖心走来。岛边，白衣男子褪尽衣衫，交由旁人叠好整齐摆放，继续由壮汉抬着来到望乡池边，叶片上跪坐，任由旁人舀水清洗他们的身体。男子的歌声中没有雀跃，但有忧伤。白衣男子们身体没有壮汉的精壮却是年轻人才有是生命力。竟然让人生不出一丝丝的邪念。女人们此时早已退到圈外，默默注视这仪式般的洗礼。
　　这些衣衫尽去的白衣男子，身体每寸肌肤无不透露出年轻，他们或许刚成年，或许还未成年。此时的他们，脸上早已没有先前歌舞是害羞，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是赤裸的身体任人观看，任人摆弄，脸上却泛起圣洁之光，仿佛对他们身体升起邪念那将是亵渎神灵。
　　这是怎样的一群人啊，极致疯狂，极致圣洁。容我这蓝星人，捋一捋思路。
　　清洁过后的白衣男子，被抬到干净的叶片上闭目躺下，任由微风带走他们身上的水珠。
　　仪式渐入尾声，岛上慢慢安静下来，清洗过后的白衣男子们已经被人隔着树叶抬走，留下来的女人们，开始认真梳洗打扮。梳洗打扮过后的女人们，一个个恢复了神采，准备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