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苏莫的感动

　　太上剑宫。
　　剑峰已然成为了太上剑宫的禁地，自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后，剑峰不知道为何被一道强烈的死气环绕。
　　这道死气就算是寻常生死大修都无法进入，生死境大修若是沾得分毫，便会引得体内死境之力如潮水般汹涌，扰乱体内生死的平衡。
　　太上剑宫曾有一位生死大修试图弄清原因，反倒落得个差点境界跌落的下场。
　　而在剑峰的最高处，一座房屋前，赫然有一位女子站立。
　　女子站了许久了，应该是从那场大战结束后便开始的。女子表情有些痴呆，一动不动。若是修为高点的修炼者或许能够发现，一道道死气自女子体内流出，环绕在女子周身，而后四散开去。
　　仿佛这位女子便是一切死气的根源所在。
　　“缘尽了吗？”
　　“缘尽了吗？”
　　“缘尽了吗？”
　　女子反复地呢喃着，就像一位被负心郎抛弃的少女，伤心欲绝。
　　“安姑娘何必如此。”
　　一位男子突然出现在女子身后，轻轻说道。男子就好像完全不惧女子周身的死气一般，走到女子身边。女子周身的死气好似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一般，疯狂地想要钻入男子体内却没有任何办法。
　　女子却是没有理会男子，依旧故自呢喃着。
　　轻轻叹了一口气，男子移开目光，看向天上。
　　“就是这个地方，苏莫逃得一丝真灵，不过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男子脸上洋溢着一种仿佛盲目的自信，就像是他说的一定会出现一样。
　　“就像当年的葬花谷一样，欺他弱小，得罪了他，不过十年便成了一块平地。不同的是，现在他的目标变成了我。”男子露出一丝笑意，就像是得意的笑一般，却没理由地有些渗人。
　　好似听得有些烦了，女子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剑太白，满是冷意，曾经明媚如星辰的眼眸此时却被死气染成了灰色。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女子语气中的冷意如同极北之地独有的万年玄冰所散发的寒气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没有。”剑太白道。
　　女子转过头去，看着天空道：“若是可以，我宁愿没去过那个地方。”
　　“当然，若是可以，我也宁愿如此”，剑太白语气突然转冷，仿佛想到了一些烦心事，说道：“若是可以，谁愿意管那狗屁天下苍生。”
　　说到最后，剑太白咬着牙，暴怒地说着。
　　“不过，苏莫现在已经重生了，我所能做的都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能看苏莫他自己了。”剑太白继续说道。
　　“你去看了天机盘？”
　　“嗯，我观苏莫已成潜龙入渊之相，只是口中所衔龙珠却平白多了一丝血气，却不知道苏莫到底经历了什么。”
　　女子摇头，说道：“说吧，你还需要什么？”
　　“我需要让苏莫更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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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苏莫被带进“天涯赌场”后便被黑袍男子扔在了一个小房间里，而黑袍男子便自己离开了。不过在离开前，黑袍男子对苏莫说道：“小子，我叫王胜，我期待你所说的好处。”
　　而后，苏莫和小婉便在这个小房间住下。
　　天涯赌场看上起占地极大，但苏莫和小婉并没有住在天涯赌场招待客人的房间里，倒像是被关押在天涯赌场的某个隐秘的地方。
　　即便是大白天，房间里也很黑，没有火光。
　　小婉有些怕，紧紧地抓着苏莫的手。从手上传来的感觉来看，小婉一直在颤抖着。
　　“哥，我怕。”
　　好似感觉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小婉出声，想要赶走心中的那份恐惧。
　　“别怕，有哥哥在，不会有事的。”苏莫摸了摸小婉的头，极力安慰。
　　感觉到苏莫的存在后，小婉终于不抖了，捏着小拳头，小婉说道：“既然哥哥恢复了我就不怕了，就是有坏人我也可以和哥哥一起赶走他们。”
　　苏莫笑了，极为宠溺。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和你一起打跑坏人。”苏莫学着小婉的模样捏着拳头，用力一挥。
　　“噗嗤。”小婉顿时笑了起来。
　　见到小婉没有那么害怕后，苏莫这才收起拳头。
　　“哎，小婉，你还记得我到底神志不清多久了。”
　　“额”，小婉伸出左手，用右手掰着左手指头一个个数起来，说道：“我记得哥哥开始糊涂的时候是在夏天，后来有经历了一个冬天，一个夏天，一个冬天，再到现在的夏天。应该有两年了。”
　　“那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变成乞丐了？”虽然苏莫炼化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但这具身体好像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有一部分记忆竟然生生缺失了，所以苏莫不得不问小婉。
　　“哥哥糊涂的时候我们还住在张大叔家里，可是后来张大叔一家突然就不见了，那个时候哥哥有很糊涂，我就只好带着哥哥去挨家挨户地乞讨，可是时间长了就没人愿意给我们东西吃了，哥哥又饭量大。不过后来我遇到了庆哥，虽然庆哥吃得多，有时候我们也没有吃的，不过好在不会有其他的孩子欺负我们了。”
　　说着说着，小婉的眼泪便不争气地留了下来，不过小婉却极力地想要憋回去，只是一个劲地抓着苏莫的手，好似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听着小婉的话，苏莫突然怔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小婉经历了这么多的痛苦，虽然小婉的话不多，但苏莫可以想象到那是多么困难的事。如果算上这两年，小婉在两年前只有八岁，却从来没有放弃苏莫。
　　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带着一个憨傻的哥哥，居无定所，乞讨为生，生活了两年！这甚至是一种无法想象的事，即便有着生死境真灵，拥有着属于自己的传奇人生的苏莫都不得不动容了。
　　要知道，小婉不过是个普通孩子！带着一个累赘，苏莫不知道小婉这两年到底在坚持着什么，如果苏莫没有苏醒的话，那小婉到底会坚持多久？
　　苏莫突然有一种很浓烈的愧疚感，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胡乱练了一本《血轮经》，胡乱抽出一丝真灵，却没想到竟然害了一个小女孩。若是当初自己练得认真点，那这具身体或许不会出现痴傻的情况，而小婉也不用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这抹愧疚感来得如此突然，却让苏莫不得不去接受。
　　因为苏莫没有理由不去接受，也没有资格。
　　“小婉就没有想过抛弃哥哥吗？”苏莫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小婉却有些天真地看着苏莫，说道：“不会呀，你是我的哥哥，我还记得以前哥哥没有变糊涂的时候都会保护小婉，后来哥哥变糊涂了，也轮到小婉来保护哥哥了呀。而且我一直觉得哥哥会恢复过来的，就像现在这样，然后我就可以和哥哥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啦。还好我没有抛弃哥哥，不然就没有哥哥和我一起去看长安城外的世界了。咦？哥哥你怎么哭了？”
　　小婉顿时慌乱起来，帮苏莫擦着眼泪并且小声地说着：“别哭，别哭，哭了就变成了大花猫了，这可是哥哥说的。”
　　是的，苏莫真的哭了。被自己最亲密的兄弟以及最爱的女人背叛，苏莫就像是一个倔强的斗士，没有哭泣，只是愤怒以及悲伤，可面对小婉，苏莫真的没有忍住。
　　或许是这具身体正是爱哭的年纪，又或许是什么，苏莫就是这般没志气地哭了。到底是感动还是愧疚，苏莫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或许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地就哭出来了吧。
　　苏莫突然抓起小婉的手，说道：“小婉，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苏莫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前所未有的庄重，就像在诉说苏莫这辈子最庄严的承诺。苏莫没有想到，小婉的童真还有带给苏莫的感动却化解了苏莫不少死死萦绕在苏莫心头的仇恨。
　　小婉的存在就像一缕真正的阳光，破开苏莫的世界，给予苏莫最后的一点光明，就像一个落魄男人最后的一点尊严，最后一个想要保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