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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动物咆哮声总是最大的。
黑色是一种保护色，动物喜欢躲在黑暗里，即为了掩饰自己，也为了恐吓别人。
生命总喜欢躲在一道屏障之后。
至于上书，习惯躲在过去的回忆里，只为了假装那个女孩还在。
任凭气流携带自己，也不在乎前方是什么，久久沉睡之后，连睁眼也是费力的事。
那个女孩就在路的尽头。
那张脸上的笑容不知期待了多久，就那么几十米的距离，能够拦住你的又能是什么？
谁敢阻挡你，杀掉不就好了。
但这几十米却是过去未来，生死的交接线。慢慢的起了雾，女孩的身影变淡。挥舞着双手也不过是蝼蚁挣扎，仅仅一瞬间，那个女孩就消失了，就好像从未来过。雾越来越大，大到让自己迷失方向，让人怀疑自己。
上书睁开眼，从梦中惊醒过来。这个梦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不知为何梦魇再次找上了他。
阳光透过破碎的彩色玻璃印在地上，面前落满灰尘的雕像早已失去侍奉他的人，破败的教堂里坐着没有心的人。
他又回到了这里。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包围教堂。
大门外走进一人。
“上书元老。”
元老在学院里是一种特殊的称号。
以人类的实力能够击杀次代异者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因为无论怎么强化身体，这具由细胞组建的身体始终都是有一个极限的。刀刃可以划开皮肤，这一点亘古不变。
所以能够击杀初代异者的觉醒者被冠以一个新称号――元老。
自从人类开始与异者争斗，能够击杀初代异者的从前往后也不过十几人而已，更何况觉醒者的生命并非一直可以延续下去，仅仅比正常人类多出百年而已，而且有些世代长达几百年之久足以断送之前一代又一代实力鼎盛的觉醒者。
所以可以击杀初代异者的觉醒者，无论以任何方式，都会在觉醒者之间赢得巨大的尊重，因为这不止是荣耀，更是一种证明，证明弱小的人类可以战胜强大的异者！
上书没有回头，在他心底有些记忆一直在提醒自己，总结成一句话那就是与人类保持距离，谁也不希望下一秒身后会出现一把剑。
他其实很厌恶人类，除了一个人。
“上书元老，吾乃斯卡亚·德弗洛七世。”来人走到上书身边，坐在另一张长椅上。
上书眉头一皱，可以让这个家族来找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他始终不想和这个家族有任何来往。
“我还记得，也许还记得，那个时候，有好多人在这下面祈祷，这雕像也还是干净的，那是什么时候呢？我有些想不起来了。”上书自顾自的说道。
斯卡亚回想关于这个教堂的事情，几乎对所有觉醒者而言这件事情都是个秘密，除了他的家族。
“十七世代，一七二二年，上书在此地与一名实力确定为初代的异者战斗，波及这座教堂。”
“好像是这样，然后呢？”
“夕阳十分，上书元老与初代异者在城市广场发生最后战斗，并且成功击杀异者。这是上书元老首次被所有觉醒者认定为击杀初代，确认为觉醒者中的元老级人物。”
“是这样吗，能让你们承认的是另外一件事吧？”
斯卡亚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是否该开口，未来家族势必需要面前这个人的帮助，提早解决之间的隔阂有益无害。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做好接下来迎接上书怒火的准备。
“击杀初代成功后，上书被埋伏在此地的十四名觉醒者，一名元老觉醒者，十三名顶尖觉醒者袭击，并且成功反击击杀了元老觉醒者和十三名顶尖觉醒者。”
“那个元老的名字是？”
“……德弗洛五世长老，赫斯·德弗洛。”
上书突然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你们家族第一个敢和我说话的人。”
下一秒，上书从长椅上消失，一把剑正好卡在斯卡亚的喉咙上。
从斯卡亚身后传来一句很平淡的话语，“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住手！”斯卡亚突然大叫，“所有人住手，都退下！”
从门外闯进来很多觉醒者，有些人还打算破窗而入，这些都是他的家族派过来的。但是从这些年上书的战绩中斯卡亚知道人数优势对这种实力的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想要的只是避免无谓的伤亡。
在第六世代的某天里，学院的登记系统里多了个名字，一个吸血鬼的名字。这几乎被所有人认为是一种侮辱，这个异端必需除掉。在漫长岁月里无数的觉醒者想要达成这一意愿，但时至今日，这个异端却还好好活着，而且凭借吸血鬼的能力成为觉醒者中最厉害的存在，在被确认真正诛杀初代后，不少觉醒者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同这个异端的差距。
所以为了留住异端继续在觉醒者阵营，以学院为代表的觉醒者对上书授予了各种利益也包括了元老称号。
几乎所有人都改变了态度，唯独德弗洛家族固守中世纪以来的思想，继续与上书敌对，甚至影响到了家族与学院间的关系。
好在脖子上的剑还在，也就意味身后的人还在。
而接下来要说的话足以让上书改观态度。
“我们找到了新神谕，并且成功翻译了，已经传给学院了。”
一周后
“为什么秘书长要穿同一套衣服呢，就这套白色长裙？”木可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过去一周来中央系统没给木可任何指示，所以只好每天来此消磨时光。
从秘书口中木可还是得到了很多消息，比如上书他喵的居然不是人！
“上书先生的唯一要求。”秘书坐在椅子上也端着一杯咖啡，长时间的文案工作让她脖子有些酸，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我是学院派来处理上书先生的日程工作的。说实在的，上书先生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比如学院允许他的某些重要权利，再比如一亿美金的账户，反正目前我知道的他唯一上心的就是这个，”秘书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除此外就什么都没了，可以说我现在就是上书先生在学院的替代者，帮他负责处理一切事务。”秘书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中的咖啡，回到电脑桌前，“对了，上个世代，上书先生在14年至17年间都没有回到学院，请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吗？”
“额...”木可轻咬了一下嘴唇，选择保持沉默。
“我知道了。”秘书低头摁键盘，“上书先生跟你讲过关于世界树的是吗？”
学院本部
上书走在森林间的小道上，小道通往学院东南角的大楼。大楼的顶楼既是他处理公事的地方又是他的住所。
背后传来树叶摩擦的声音，有些让人注意。
“难怪今天眼皮跳了一天。”上书喃喃自语。
“怎么你不想见到我？”悦耳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有些静不下心来。
上书深吸了一口气，整个学院里比较神秘的就是她了吧？“怎么会呢？我漂亮的世界树姐姐？”
上书由于身份问题，在世间的年龄登记为十七岁，而后者自称只有十八岁。但据他所知，在有觉醒者和异者之前，世界树就已经存在了，所以她的年龄只会比人类存在的历史还要大，而人类至少已有五百万年历史。所以这个年龄岁数谎称的程度比较大，至少比他要大。
身后一条条藤条凝聚在一起大致拼成一个人形，藤条上的树叶来回摆动寻找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从五官到手指再到蔽体的衣物，无不刻画的细致之极。持续了大概十几秒，藤条上的叶子慢慢收回，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肌肤，体表覆盖由树叶和藤条编制而成的衣物。嫣然活脱脱一位十几岁的少女。
“看来有些东西果然是自然进化不出来的呀。”世界树提起自己树叶藤条做的裙子，“怎么样，据说我现在推演的面貌是最受人喜欢的。”
居然在十几秒内把人类的进化过程再现了一遍！还好人类科技是独立于自然的，不然人类的脸要丢光了，但这可不关他的事。
“我要说实话吗？”上书看着面前自娱自乐的少女。
“原来人类的感觉系统是这样的呀，αβγδε...，早知道可以早点推演，这样多好玩。”世界树灵活的摆动双手，摆出一个个手印，“用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感觉棒棒哒？”
“喂，别说我没提醒你啊，可别被人类同化了啊。”上书眨了一下眼，“人类有很复杂的礼仪系统，学了就会崩溃的。”
“有哈，你是在关心我吗？”世界树走到上书面前。
有一点难堪。
世界树不仅推演出了人类女性最好看的外表，还推演出了人类女性最完美的身材。也就是比上书矮一点点，一时间上书不知道该看哪里了。
“并没有，我只是提醒。”
“少年，不要每天绷着个脸，人类的研究发现笑有助于活动脸上的肌肉，促进血液循环，还能延年益寿。”世界树伸出手掐在上书的脸上，使上书装出来的那个笑容更像装的。
“第一，你有个毛线血液循环，第二，我有个毛线寿命，第三，为什么你手那么冷？”脸上传来一阵冰冷。
“这三个都是问题吗？”
“不想回答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上书推开掐着脸的手，揉了揉双颊，“再见。”
世界树嘴角上扬，露出微笑，“呀，好伤心呀，赶着去见你的女孩是吧，都不要我这个姐姐了呢，”世界树收回笑容，“本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呢，”
几乎视野所到之处，所有的树叶都在互相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在这罕见没有风的日子里无不显得诡异，一波又一波飞鸟从密林深处飞出，绵长的叫声传遍空旷的天空，令人心生恐惧，明明是闲适的午后却突然心生一股寒意。
上书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感觉到上书终于在认真听自己讲话了，世界树缓缓开口，
“一个怎样不让你在这个冬天死去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