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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城北郊有座小青山,山南临水岸边有一栋大寨子,掩映在绿树丛中,粉墙黛瓦,典型的徽派风格。
青苔绿了墙角,菟丝花爬上墙头,殷红的小花在芭蕉窗上摇曳。窗内,院墙下,一棵老桂树下摆着个石桌,一名身穿白色对襟衫的男人正在摆弄面前的器物。
那是一个精致的保险柜,装帧精美,虽不大,却颇显奢华。
男人是个大胖子,五短身材,脸上坑坑洼洼,头皮剃得发青,虽然年纪不小,看上去依然很精神。
男人对面,站着三个男人,个个西装革履,盯着他的举动,大气不敢喘,神情紧张。
“瑞士柯索公司的锁芯,手工打造的,七重结构。”男人原本用耳朵贴在保险柜上听着什么,忽然抬头一笑,露出满是烟垢的黄板牙。
对面领头的是个带着眼镜的斯文男子,连忙上前一步赔笑,“马老,您老是这方面数一数二的大家,相信什么东西都难不到您,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被称作马老的男子闻言直起身,拍了拍保险柜,神神秘秘说:“事成之后,我要一百万,这价钱不过分吧?”
斯文青年脸上明显出现了一抹愠色,不过立刻隐去,笑道:“这价钱很合理,一言为定。”
年轻人话音刚落,院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位穿着白底碎花裙子的少女,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惊喜喊道:“干爹,那个人来了!”
马老大喜,用力一拍保险柜,“快!快出去迎接大师兄!”
说完马老转身就走,大步流星,脸上的满是掩盖不住的喜气。
“哎!马老您……”眼镜男指了指保险柜,对着马老离去的背影想要呼喊,终于还是忍住了。
“TMD,贪得无厌的老家伙,贼麻六!”人走远了,眼镜男面色阴沉恶狠狠啐了一口。
那位穿着白色绸缎本装的胖老者,就是当地大名鼎鼎的麻老六。
兴冲冲的麻六领着干女儿刚跑到院门口,人影一闪,穿着朴素的梁卓出现在了门洞。
“大师兄!您真的来啦!”麻六惊喜万分,连忙把人往里面请。
虽说到处自我彪炳是梁泉的徒弟,实际上这话根本就没人信,江湖上的人还经常那这取笑他,这也成了老麻六的一桩心病。可就在今天,梁家人亲自登门,这不单是大大的荣耀,还可以给他的说辞添砖加瓦。
梁卓的身份很特殊,而且自从梁泉失踪后,他从未出过门,而今天他第一个访问的就是自家,这很有说服力。
梁卓心事重重,大步流星走过麻六身边招了扎手,“我有事找你,老麻六,你跟我来。”
“嗳嗳!”;老麻六忙不迭答应,又嘱咐少女,“仁芳,快!快去准备酒菜,我要和大师兄喝……”
话没说完老麻六愣住了,紧跟着梁卓,一声黑色紧身衣的小八跟了进来,冲着他咧嘴一笑,“老麻子,要不要和我喝一杯?”
“八……八爷!”老麻六吃了一惊,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随即一咬牙,“八爷登门,蓬荜生辉,我马六今天就算是喝趴下,也要把八爷陪好喽!快请!”
相比之下,老麻六似乎更怕还只是少年的梁八斤。
“那要是……”小八似乎意犹未尽,又回头看了一眼院门。
老麻六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倒抽一口凉气,脱口惊呼:“不会是大姐也来了吧?!”
“过来吧。”
远处传来梁卓的声音,小八这才饶了老麻六,拍拍他肩膀叹了口气,“别害怕,我大姐才不会上你家的门。”
小八走了,麻老六长长出了一口气,转眼之间衣服都汗湿了,又连忙追了上去,“八爷,瞧您说的,大姐能来,那是我老马家祖上冒青烟了……”
一行人在麻老六的陪同下走过石桌准备回屋,一直等待的眼镜男急了,忍不住喊:“马老,您这事……”
梁卓停住脚步,看看那人,看看保险柜,又回头看着麻老六,“怎么,你在办事?”
“嗨!”麻老六满不在乎摆了摆手,“一件小事,先放一放,我要招待贵客!”
“可我们说好的,价钱都谈妥了!”眼镜男终于急眼了。
“啧!”麻老六啧了下嘴,脸色阴沉下来,胖脸上涌出一抹煞气,刚才的随和半分不见。
虽然麻老六家里世代是靠手艺吃饭的,可江湖地位不低,这个年轻人有求于他还敢吼人,并且是当着梁家人的面,这等于触了他的逆鳞。
眼看麻老六就要发作,小八饶有兴致看着。
“老麻子,既然说好了,就替人家把事情办了吧,我的事等会再谈。”
一旁传来梁卓冷淡的声音,麻老六被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又换上笑脸,向梁卓解释:“大师兄,什么事也比不上您的事情重要。”
转向眼镜男,麻老六已经凶光毕露,沉声喝斥:“还不滚蛋?老老实实在院门外等着,要不然,你们仨今天也不用走了。”
麻老六外表是个胖乎乎的中老年男人,看上去很和善,可这一刻,他的目光阴冷如蛇,仿佛要吃人。
眼镜男明显没什么眼力,居然想发作,好在他两个手下看出苗头不对,其中一人连忙把他拉住,另一人上去抱起了保险柜。
“马爷,您先忙,我们在院门外等着,绝不会打扰。”抱着保险柜的男人一边点头哈腰,一边向同伴使眼色,另一人几乎是把年轻人扛了出去。
等三人出去后,麻老六又换上热情洋溢的笑脸,请梁卓坐下。
梁卓也不与他客套,在石凳上坐下,从怀里取出那张八卦团龙阴锁的图形摆在了桌子上,“麻老六,你可认识这个?”
“这是……”麻老六只看了一眼,笑容立刻敛去,代之以惊诧,“这是八卦锁!”
梁卓点了点头,这一趟没白来,术业有专攻,麻老六果然是这方面的行家。
这一趟彩事关重大,绝不容失手,事先必须把功课做足了。
小八急忙指了指,“老麻子,快说道说道。”
原本麻老六在梁卓面前谨小慎微,这时候说到了自己的专业,立刻精神焕发,“呵呵”笑着摆了摆手,“二位爷别忙,这个东西可不简单,容我组织组织语言,咱们……还是先从它的功用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