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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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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风雪小时候听别人说宁波靠海,那里船比人多,热闹繁华。陈风雪把宁波向青盈讲了,她兴奋地说道:“好,我们就去那儿!”于是这两个天真的孩子就往那里去了。
  他们可能并不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一条属于江湖人的路,这条路上,没有剑,走不远。
  那个书生在他们两个走了之后就一直跟着,像是一条长长的影子一直牢牢地抓着他们两个。书生在他们两个商量着要去宁波的时候恰巧听到了,于是他做了决定:自己先回去把四小姐的事情办了,等自己有了权之后再来搞定这两个孩子。
  陈风雪已经离开桃谷一个多月了,孟洛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她总是为陈风雪不会武功这件事后悔不已,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教他一两招儿呢?相比孟洛,何颜要放松得多了,他对陈风雪并没有什么很深的认识也没有太深的感情。但他也隐隐约约地觉着这个孩子与众不同,将来一定不会庸庸碌碌混上一辈子。这个孩子虽然说话楞得像块木头,可是骨子里的那股子机灵劲儿还算能成为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资本。
  何颜时常用萧森的话劝慰孟洛:“生死有命,这个孩子的风能吹到哪里并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可他不会一点儿功夫啊!”
  “我家里人被杀的时候我五岁,穿成公子哥的模样在江湖上大摇大摆了三年。没有人抢得了我,没有人杀得了我。我也不会功夫,但我有命,我遇到了我师父。如果他也有命有脑子,那么他也不会死,不会功夫有时候是一件幸事。”
  孟洛不语,转身走开。在她的心里,陈风雪永远都只是一个简单的孩子,不知人情世故和人心的险恶。她怎么能不为他担心。
  方玲在陈风雪走了之后常常发呆,她有时候会在黎明还未到来的时候就坐在忘情崖上,学着陈风雪的样子望着地平线。好像她青睐的陈风雪就在那个远处向她微笑。她也时常会一个人藏在林子里听着鸟叫,好像那只只黄鹂都在向她讲述陈风雪此时的情况。当思念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身边的一切都会与那个人有关,想不睹物思人,只有忘了自己。
  方玲和孟洛都想出山去找陈风雪回来,但孟洛更识大体也更理解萧森的那一番话,她知道这其中肯定发生了很多自己无法涉足的事情。于是她才会一次次地拦住出逃的方玲,并给她惩罚。
  这个可怜的小丫头被关在地窖里时会蜷缩成一个团,在狭窄的黑暗空间里嚎啕大哭,她哭的不是自己,而是陈风雪。她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孟洛不去追陈风雪,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让自己忘记陈风雪。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孟洛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没有办法。这个年龄的姑娘一旦爱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萧森在离开桃谷的时候嘱咐何颜道:“在我回来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离开这里。”
  何颜没问为什么,他知道师兄不会告诉自己的。在萧森的江湖中,所有人都应该沉默,所有苦难都应该自己来扛着,所有爱他的人都应该快乐。
  这两日,陈风雪两人走到了开封。城中的繁华景象让他们两个心情也转好了,迈开了步子在城里大大小小的街道来回地转悠。陈风雪虽然长得并不够风流倜傥,但身边的青盈弥补了他所有的缺陷。他两个走过的地方,没有人不会去讨论这个貌若天仙的姑娘。
  开封来了个倾国倾城的姑娘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刘公子的耳朵里。
  他是开封第一酒庄——文良酒庄家的大公子。他也被开封的人视为最英俊的少年。他的为人也很不错,喜欢结交四海英豪,使钱如使纸一样毫不吝惜,在他眼里好像对于钱跟本就没有什么概念,他为了抢到一个独一无二的糖人可能会花上百两银子,为了给自己手下人穿的衣服配一顶好看的帽子可能会花上千八百两银子去全国各地寻找。这也给他赢来了相当好的名声,城里没有人不愿意给刘公子十足的面子。
  当他听说开封来了这么一对儿男女之后,他对手下人说的第一句不是这个姑娘现在何处,而是“这位兄弟一定有着过人的本事。”
  凭刘公子的实力,想找到这两个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更何况陈风雪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对“别人跟踪自己”这件事存一点儿戒心。
  刘公子年纪与陈风雪相仿,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玩心自然也很重,他想着如何能在这两位不同凡响的人面前来个华丽的出场。终于他做了决定,派人从地痞流氓那里搞来几件破烂衣服,又给自己打扮了一番,花了大半天的光景。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哈哈大笑着对手下人说道:“走走走,我们去找茬,哈哈哈。”
  手下人平时都是受了刘公子无限的好处的,自然拥戴着他,见公子今日玩心大起,也当然不会扫了他的兴。一伙人都打扮得和流氓一样,有的几个甚至比真流氓还像流氓。
  他们走上了开封街头,派了人四下打探陈风雪两个人的下落。没一顿饭的功夫就有了消息,陈风雪两个人正在一处赌场看热闹。
  陈风雪两个其实谁都不会赌,只是好奇,他们看着那些对着一张桌子嗷嗷呐喊的人群感到十分有趣,便牵着手去看热闹。
  这是一家小赌场,没几张桌子,地方还比较偏僻以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刘公子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就进去了。
  “都他妈瞎了吗?还不给我们家哥哥让地方?”刘公子身边的一个人喊道。
  整间屋子都静了下来,人们纷纷抬头张望着,只见一伙无赖满脸横肉走了进来。
  刘公子抄了张椅子在一张赌桌面前坐下,把两只脚往桌子上一放,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大爷今天手痒痒,谁来跟我玩儿两把?”
  四周的人还都在打量这个无赖,没有人认出他就是开封刘公子。这十足的派头一看就不是来赌的,肯定是冲着某个人来的,所以一时也没有人敢接茬。场下一片静默,陈风雪看见这场面倒没觉得害怕,而是觉得扫兴,相比打架他更愿意看那些醉生梦死的人拍桌子呐喊。
  陈风雪牵了青盈的手从人群中撤了出来打算离开,这时候刘公子大声喊道:“喂!你们两个,打算往哪儿去啊?大爷来玩儿两把,没人陪也就算了,你们还要走?过来,陪大爷玩玩儿。”
  众人都顺着刘公子的目光望过去,当他们看清了到底是哪两个人要倒霉的时候也就突然明白了,这是冲着那姑娘来的。这姑娘已经来开封好几天了,之所以还没有别的流氓敢下手就是因为别人都在忌讳陈风雪。能得到这么漂亮的一位姑娘的人一定有着不同凡响的身手,谁都不愿意用自己去试水。
  但刘公子不怕,他手下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就算来了百八个锦衣卫,这几个人也能抵挡一会儿。
  陈风雪意识到了这个无赖是在叫自己,便转过头去望着这个人。
  “发什么呆啊小子,过来!”
  刘公子手下人已经把他们两个围住了,陈风雪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好过去了。
  “我不会玩儿,也没有钱。”
  “不会没事儿,我教你,没钱也没关系,你可以赌你身边这姑娘,当然你要是想多玩几把的话就赌她身上的衣服。”
  四周围着的人都咯咯地笑了,他们都在心里幸灾乐祸。
  刘公子说完这话也对自己的流氓程度感到惊讶,自己还真是个天才,居然能装的这么像。
  “我玩,但赌我,怎么样。”
  刘公子哈哈笑道:“你有什么好赌的?”
  “就赌一把,我赢了,让我走,输了我把手给你。”陈风雪平淡地说道。青盈害怕地看着陈风雪,捏了捏他的手示意绝对不可以,但陈风雪没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无赖头子。
  刘公子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也在发颤,这眼神中有一种力量,让人无法躲避的力量。他从陈风雪的眼神中看出了这个人拥有的不同特质。
  “我要是不同意呢?大爷我今天偏要和你赌这个姑娘。”刘公子把身子凑近了微笑着说道。
  这种对青盈的侮辱让陈风雪气得发抖,青盈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怒气,她闪过身子挡在陈风雪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摇头示意他不可以动怒。
  陈风雪看着青盈,叹了口气。那藏在他衣服下面的即将显现出来的纹身也淡了下去。
  刘公子见了这情景也在心里叨咕着这个人到底想隐藏什么?
  “快坐下吧,赌不宜迟。你小子就不能坐下说话么?怎么?大爷我请不动你吗?”
  陈风雪还是坐下了。
  “嘿嘿,这就对了嘛,乖乖地把这个姑娘输给我,就什么事都没有啦,哈哈哈。”
  “怎么赌?”
  “看你这愣头愣脑的模样,跟你玩复杂点的怕你说我欺负人,咱就怕最简单的。掷骰子吧,谁点数大谁赢。”
  “行。”
  “让你先掷吧。”刘公子嘿嘿笑道。
  三颗骰子在桌子上蹦跳着,终于落定,十六点。
  刘公子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到我啦!”
  “等一下,假如你输了,让我们走。”
  “我不会输的!”说完便拿起了骰子掷了出去。
  十八点。
  这刘公子哪有那么好的运气,还不是手下人教了他出千的法门,在拿起骰子的时候便把骰子换了。
  “哈哈哈,看来大爷我今天运气不错啊!来吧小子,你是打算直接把这姑娘输给我还是打算再玩几把让我们兄弟几个一起看看这姑娘水灵灵的身材?”
  青盈手放在了陈风雪的肩膀上,她右手摸向了自己的衣襟。
  陈风雪其实已经看出来了这无赖出老千,可他即便说出来也没有意义索性就沉默着了。
  陈风雪气得发抖,他想站起来狠狠地揍他一顿,但青盈的手一直压着他的肩膀。
  青盈已经解开了她的衣襟,露出了她雪白的肩膀。
  “等等。”
  青盈停住了,刘公子接着说道:“这位姑娘快快穿好衣服,是在下的错了,多有得罪还请见谅!”青盈被这流氓突然的一番话惊得楞住了,但还是赶快穿上了衣服。
  刘公子匆匆卸下了自己的装扮,手下人递来毛巾,他匆匆擦了擦脸。众人惊讶地道:“这,这是刘公子!”
  刘公子擦过了脸一揖到地,向陈风雪两人陪不是:“都是在下的错,在下姓刘名香,寒舍良文酒庄,还请二位光临给在下一个款待的机会。今日得罪了二位,实是在下玩心过重,请二位海涵。”
  众人听了这话都默默点头,表示对刘公子不失公子风范的肯定。
  陈风雪听了他一番话后,紧紧地搂住身边的青盈,淡淡地说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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