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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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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一座建筑带给人的是一种敬畏,比如皇宫。而妓院的楼带给人的往往是欢脱与内心的悸动。这些来到妓院的人更是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在这个奇妙的区域里,尊严不是尊严,人命不是人命,谁有钱谁就是王,谁地位高谁就是爷。至于这些拥有曼妙身段的女人,只不过是一只只野狗,在为啃食肮脏的尸骨而活,这不是她们的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犯错,因为每个人都能为自己的堕落找到个完美的理由。
  陈风雪晃晃悠悠在摇春楼门前哈哈大笑,门口招揽客人的姑娘都以为这是个喝醉的疯子而不去打理他。她们只是偷着笑,突然其中一个姑娘瞪大了眼睛,“哎呦”了一声。
  一个青年书生摇着折扇出现在了陈风雪的身后,他一袭白衣,风度翩翩,面容白嫩如玉,气质非凡。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小姐身边的那个书生。他从桃谷出来之后就来到了这平新县,先打算图个快活再回去借掌门的手除掉四小姐。
  “哎呦,这位爷,快里面请。姑娘们,瞎了眼睛吗,赶紧过来伺候着。”说着便从门口涌出来了四五位穿着五颜六色衣裳的姑娘把这书生拥住。她们把陈风雪挤到了一边,看都没看他一眼。
  陈风雪无奈地笑了笑,“果然醉汉不受人待见啊”。他随着众人走进了摇春楼,一帮姑娘把他拥上了二楼,在二楼的主座上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一楼姑娘唱曲儿时的窈窕模样。那书生坐定,抿了一口茶,便开始和姑娘们谈天说地。
  陈风雪这边却备受冷落,但摇春楼毕竟是会做生意,还是有两个姑娘过来招呼他。
  “我要见青盈。”陈风雪用那发硬了的舌头对这两个姑娘说道。
  两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便“噗嗤”地笑了出来。“哎呦,这位爷,青盈可是我们这里的红人儿,想见她的人可多了去了,这里的人都想见她。”其中一个姑娘略带嘲讽地对他说道。
  “我有钱。”
  那两个姑娘听到这话后笑的更夸张了,“爷,这儿哪个人没有钱哪?有的人肯花上千八百两银子只为听她说一句话都没地方花去,这全看您自己的造化喽。与其等我们家青盈,不如让我姐妹俩伺候着您,爷里面请了。”
  陈风雪不肯,他在大厅的一张桌子上坐下了,又开始喝酒,两个姑娘讨了个好大无趣,便走开了。只留下陈风雪一个人,他呆呆地看着台上的姑娘,眯缝着眼,笑也不笑。
  那个书生在二楼高谈阔论,从汉唐诗赋讲到今日市井小曲儿,出口成章,把这些姑娘迷得花了眼,个个端着酒杯轮番敬酒。
  “小生读书的地方可是四面透风,遮不住太阳,挡不住雨,哪儿像各位姑娘一样,睡在这温暖的房子里,日夜闻着胭脂的香气?”
  “真的是苦了您了,但爷您这也算是苦尽甘来啦,看您这一身不俗的气质,今后定是当大官的人才呀!到时候可不能忘了我们几个姑娘呀!”说完便和书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又笑了一场,书生说道:“小生听说,此处有位姑娘芳名青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知小生可否有此福气能得一见?”
  姑娘们尽皆笑了,说道:“爷,这青盈姑娘可是大家都争着要见的。”
  “这小生知道。”他文质彬彬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前些日子有个员外要花一千两银子见青盈一眼,都没能如愿······”
  “我出三千两。”书生笑道,眉毛都没皱上一皱。
  “哎呦爷,这······”
  “八千两。”书生还是微笑着。
  几个姑娘没了主意,像这书生这样肯在一个姑娘身上花八千两的人还当真是少见。
  “这,那爷您可在这儿先喝着,容我去问问姑娘的意思。”说这便慌忙地走开了。
  陈风雪在大厅上喝了个烂醉,台上的姑娘换了无数支曲子,他越听越烦,终于他忍不住了。他提着酒壶,晃晃悠悠地走上台,从一个姑娘手里抢过一只箫,并找了把椅子坐下,拿捏把玩着手中的箫。他哪儿会吹这东西,听到是听了很多,可该怎么拿都不知道。
  台下喝酒谈笑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大醉的少年,看着他出丑的样子哈哈大笑。大家都为了图个开心,倒也没有人上台来阻止他。
  陈风雪冲着那箫的窟窿挨个吹了一遍,终于他发现这玩意必须得竖着吹才能搞出动静。他在弄出了声响之后哈哈大笑了一场,台下的喝酒的醉汉们也跟着笑,仿佛他们一同听到了天籁一样。
  接着他就装模作样地吹了起来,呜呜呜地如同鬼哭狼嚎,丝毫不成曲调,像是个不懂事的娃娃在发疯地啼哭。
  “哈哈,这个喝得如同醉猫的少年是谁呀?”书生笑着对身边的姑娘问道。
  姑娘抿嘴笑着摇摇头,“如果爷觉得吵了,我们这就让他离开。”
  “别别,我还真想看看这个小兄弟能玩到什么时候,没准他还真能吹出曲子来呢。”
  不一会儿,那个跑去找青盈的姑娘回来了,书生眼神里流露出了急切的神情,问道:“青盈姑娘怎么说?”
  “姑娘来了,在台下。”
  书生便向台下望去。果然,一个姑娘从舞台的一侧走了出来。
  那当真是美到了极点,一席白纱,如同仙女。一步一摇好像踩着莲花一般,身段如三月杨柳,在风中飘摇。她皮肤白皙如汉白玉,很难分得清她的手与衣裳袖口的分解,似乎浑然一体。而最美的却在与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幽怨而充满生命力的眼睛,闪着光,如同黎明。鬓角像是深谷清晨时缥缈的云雾。秀发披在肩上,与她洁白的衣裳行程鲜明的对比,就像水墨画,是的,她是从画中跳出来的人儿。
  青盈走到陈风雪的身边,在一张琴旁坐好。
  台下的人群沸腾了,都在呼喊着青盈的名字,其中有文雅的称呼,也有野蛮粗俗的叫喊。青盈尽皆置之不理。她抚摸着眼下的这张琴,像抚摸着久别重逢的恋人。
  陈风雪也注意到了她的到来,他停了下来,盯着青盈的眼睛。在青盈走向琴桌的这一小段路上,他们两个似乎通过眼神交流了很多,所有的故事好像都讲完了。
  陈风雪又喝了一口酒,站起来踢开了凳子,和青盈一样跪坐在台上。青盈朝着众人,陈风雪则朝着青盈的侧脸。
  蓦地一声响,青盈拨动了琴弦。过了一会儿,又是“铮”地一声响。一声接着一声,似是在等着陈风雪的箫声。
  陈风雪会意,他在刚才瞎吹了一番之后,便熟悉了如何吹出不同的声响。他此时已经快醉得不省人事了,支撑着他的只剩下他透明而又泛着酒气的灵魂了。箫声起,声音悲凉如同秋风穿过破败的寺庙。
  惊人的是,陈风雪吹出了曲调。青盈也变了调子,开始附和陈风雪的曲调,像是一只就等了的鸳鸯,终于等到了配偶的出现而欢欣雀跃。
  一琴一箫,其音悲痛欲绝,令人喉头哽咽。其实,他们吹的根本不是任何曲子,而是他们自己。青盈只比陈风雪小一岁,这两个人却有着同等分量的悲苦。
  在这琴箫合奏中,陈风雪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一次次冷眼,一个个发霉的馒头······这些东西填充了他的整个童年日子。他都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浪的了,好像生来如此。
  至于青盈,她看到了一间冰冷的屋子,那里面潮湿阴冷没有阳光,窗子有三道粗粗的铁栏杆,并且在很高很高的地方,自己能看到的只有光亮,连蓝天都见不到。她被关在这里将近一个月,之后就被卖到了戏班子学艺。戏班主的皮鞭子撕破空气抽打到她的脊背上,发出可怕的声响。她度过了无数个无眠的夜晚,之后就被卖到了这里。姿色不凡,摇春楼老板靠她在平新县站稳了脚跟。
  两个人似乎在这曲子中融化了,他们像两只久别的苦命鸳鸯。两个人,四道泪痕,一群人,摇春楼今晚格外的不同,每个嫖客似乎都被打动了,手里的酒杯不再晃动,竹筷不再飞舞。他们每个人都在回忆自己的过去,那些碰不得的疤。
  终于还是停了。
  陈风雪又喝了口酒。青盈沉默着,闭着眼。
  是那个书生的掌声打破了沉默,他缓步走下楼梯,来到台上,道:“才子佳人,在此偶遇,小生得见,实慰平生。这位相必就是青盈姑娘了,但不知阁下又如何称呼?”
  “我叫陈风雪。”
  “看阁下一表人才,气质脱俗,精通音律,不知可否赏脸到楼上一叙?噢,当然,不知青盈姑娘可否也来小叙一番?”书生微笑着问道。
  陈风雪喝了口酒,站了起来,看都没看书生一眼。他把手伸向青盈,示意扶她起来。
  青盈望着陈风雪的手,呆呆地好似出了神。
  台下的人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羡慕的有痛恨的。这个小子居然有这福气能和青盈一起合奏,还恬不知耻地要扶她起来。这也是一次抉择,无论青盈选择了谁,另一个人都会陷入尴尬无比的境地。
  “我跟你走的话,你活不了多久的。”青盈终于说话了,声音如同天籁,清甜如同初生的黄鹂,充满了无限的温柔。
  “即便你不过我走,我也活不长。”陈风雪望着她的眼睛道。
  青盈感觉似乎被拯救了,好像一旦把自己手搭上去就会完全摆脱以往的痛苦。可她也深深知道,自己的美会害死他。摇春楼的老板不会轻易让他们走的,场下的恶狗们也不会让他们走,甚至身边的那个书生也不会就这么让他们走的。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好像注定就要与陈风雪相见,注定就要牵上他的手。
  她还是决定了,“好久不见。”
  陈风雪顿了一下,笑道:“好久不见。”
  青盈的手搭了上去,陈风雪将她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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