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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远处,一座营寨内。
伊斜长身而起,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狼皮大氅。
如同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过远方,随后寒声道:“吴长伯呢?”
“从昨日傍晚至今,吴长伯从没有出过营帐一步,此刻应该还在营帐中,要不要我去把他叫来?”
程文范很尽职尽责的守在伊斜身旁,此刻听到伊斜的话语,他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唔,不用了”
伊斜手持马鞭朝前一指,轻快说道:“我们的勇士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吴长伯走的很慢,脚步很沉重,如同千钧一般,每走一步都是困难万分。
伊斜带人浩浩荡荡迎了过去,手掌拍在吴长伯的肩膀上:“大都尉你手下的儿郎,还能不能持刀再战?”
“回单于,这数日以来我辽郡将士连番激战,此刻伤亡惨重,很难再战了”
吴长伯紧咬牙关,艰难说道。
“废物!”
一名胡人不屑的说道。
“区区一座县城都拿不下,大都尉这就想保存实力了么?”
“我....”
吴长伯面色发白,心中有苦说不出。
“汉人永远都是这个德行,大单于让我带儿郎上吧,一座县城只需千名勇士,我必然将其拿下!”
那名胡人说的很是自信。
“不行!”
伊斜斩钉截铁的说道:“程先生依你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程文范做梦都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伊斜竟然会询问自己的建议,自己等了这么久,不就是在等这一刻么?
程文范躬身下拜,出声道:“那些汉人不如我们草原上的儿郎勇猛,此刻只知龟缩城中,若是强攻我军必然损失惨重,好在单于英明神武,用汉人的性命去消耗他们的箭矢.......”
“程先生是听不懂单于的话么?我们没有功夫听你拍马屁!”
刚才那名胡人,再次急冲冲的说道。
“突木合大当户果然快人快语”
程文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继续说道:“这数日以来,他们仅靠箭矢退敌,想来城中箭矢也已经不多,或许只要一次进攻,便能试探出他们的虚实”
“哦?一次进攻?”
伊斜有些惊奇的说道。
程文范躬身一礼,坚定说道:“一次足矣!”
“那你们谁人愿往?”
伊斜目光扫视,询问道。
“我愿往!”
“单于让我去吧!”
“我看谁敢跟我突木合争抢?”
数人围拢在伊斜的身旁,彼此间互不相让,这座县城已经打了数日,眼看便是摇摇欲坠,任谁看来都是一个唾手可得的战功,没道理会让给对方。
伊斜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吴长伯身上。
吴长伯身体一颤,心中一沉,面上凄然道:“末将愿意一试!”
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好!”
伊斜抚掌大笑,身后大氅高高扬起,在他身后拔出一柄金刀,放在了吴长伯手中。
“这柄金刀暂借于大都尉,只要能够拿下这座城池,它便是你的东西了!”
“末将多谢单于!”
“去吧!”
吴长伯躬身退下,纵然手中拿着金刀,亦不能阻挡他心中的一片寒意。
走在回营的路上吴长伯心中不止一次想过,自己投胡真的错了么?
跟随自己而来的三万将士,此刻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以上,在战下去,还能剩下多少?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用到哪里都再合适不过。
伊斜这是明显的想要消耗的他的实力。
现在他仍然拥有两万将士,这在伊斜看来仍是太多了!
一座大帐前。
几名全身甲胄的人,正在窃窃私语。
看到吴长伯的身影走来,他们快速迎了过去。
“大将军,那伊斜怎么说?”
“将士们连番征战,此刻全都疲惫不堪,实在不能再战了啊”
“那伊斜料来还要依靠我等,自然不能太过逼迫我们”
几名将校你一言我一语,浑然没有注意到吴长伯的异样。
带他们言语稍顿,吴长伯苦涩道:“备战吧”
“什么?”
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不可置信的说道。
“将军你是说,我们还要去攻城?”
吴长伯艰难的点了点头。
“那城中可是有赵如轩数万大军啊,我们本就不是他们对手,更不要说我们现如今人困马乏了,再去攻城于找死无异啊!”
“对啊,大将军他们依仗城池坚固,我们根本上不去啊”
“再打下去,我们这些将士就剩不下什么了,那伊斜分明是要我们送死啊!”
吴长伯苦涩一笑。
他年岁不过而立之年,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这几日以来已经生出几缕白发。
“我们还有退路么?”
像是问他人,又像是在询问自己。
“大人,要不如我们降了吧!”
一名将校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
“对啊将军,那伊斜不将我们放在眼中,我们又岂能为他卖命?”
“韩校尉说的不错,我们往日也与赵如轩有几分交情,想来他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
吴长伯摇了摇头:“非是我不愿,纵然我们归降最后下场依然难逃一死”
“难道那赵如轩就不顾当年的袍泽之情了么?”
“方士相一死,我们的退路就已经断了”
吴长伯抬头望天,方士相便是赵裕的亲信,赵裕把方士相派到自己军中,为了什么已经不言而明,当初他们投胡方士相百般不愿,最后带领万余人连夜逃走,最后还是死在了胡人手中。
他的死亡,已经代表自己和赵裕之间在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纵然赵翼和赵如轩不追究,那日后呢?
这个乾州总归还是要落在赵裕的手中,等到赵如轩掌权,或许还要有几十年的光景。
他们等不到那一刻,吴长伯也不想等,他想报仇!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沅儿!
吴长伯的双拳紧紧攥住,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肉中也没有发觉。
旁边的一众将校默认不语。
他们明白,方士相的死,这里每个人都脱不了责任。
“我便不信,在这乱世之中搏不出一条生路!”
吴长伯将金刀挂在腰间,看了周围每个人一眼,轻声道:“擂鼓吧!”
众将校点了点头,快速散去。
隆隆鼓声响起。
如同潮水一般的士卒,在营帐内快速向着校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