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官

　　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所见是一个满脸白斑的丑陋老妪。这人好像是刚刚那个行院的郓婆。刚刚！我害死了一对父女！
　　“猪一样的行货，可醒了！自己跟上，贼囚根子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指望老身用轿子抬你吗？”与丑陋面貌不匹配的动人声音说着恶毒言语。
　　外面寻守的兵士早就散了，我揉了揉不愿睁开的眼睛站了起来。穿着别扭的女鞋，一声也不言语只是低头跟着郓婆往回走。要不然还能怎么样？李家给我的女衣略有些淡薄，今年不知怎的初冬时分到比往你深冻还冷了很多。要是在这犄角睡上一夜指不定会冻死。
　　话说这老妪是怎么找到我的？难道是那个叫花玉的漂亮妇人放心不下叫这老妪来寻。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书童所说的花玉姐姐是那个貌美妇人。为什么不是这个老妪？她的长相是在和名字不怎么相配，我也不希望是这个老东西。
　　“贼**，刚来第一天就给我惹乱子。这里可比不得你们外面！这般管不住脚？**这么快就舍不得男人了？猪狗你不想要脑袋可休要连累我们！”这老贼婆一路止不住骂着诸如此类的腌臜话，也不怕什么守卫看到。
　　我见这贼婆骂的凶，想着现寄人篱下也不敢还嘴。只是低头受着，本想提醒她小声些。没想说了后，那老不死的骂的更凶了。也只能识趣闭嘴，心里尽量想一些别的事不去理会她的叫嚷。
　　恍惚间这丑婆娘的恶言词，果然吸引了两个巡逻的卫兵。
　　“不知道现在战事！寻常百姓白天也不怎么敢出门！你两个着大半夜的瞎晃想是什么奸细！”两个兵卒恶狠狠的向我们走来气“听过刚刚潭头的人杀了两个，现在也该我兄弟的功劳了。”
　　听他们的意思那父女已被杀了！完了！完了！看来我也不用吃牢饭了直接要被灭掉！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想办法做掉那二人时。那恶婆娘已迎了过去用好听的声音说着动人的话：“二位官爷！真真的误会！”
　　“官爷不知，奴奴是前面街道里花家人口，这是奴奴的丫头。奴奴说了几句，这丫头负气跑了。奴奴过来追。”乌云遮星月的夜晚中，直起凸翘身子的贼婆娘到真有几分行院姑娘的影子。
　　“可是花行首家的。”婆娘听见那个身形略胖的知道，捏着小碎步向那胖子走去。临走还不忘藏一手与身后轻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不知道她的打算，但看起来是想让我跟上。我也就尽力量扭捏着跟上。
　　“奴奴这就回去还请二位官爷不弃同去，这几日玉莲妹妹正好得闲定伺候二位喝那么几杯。”说着那丑婆娘拿出了银子也似的东西，放在了紧跟着他的我手手中。
　　我愣了会才接过银子，先婆娘一步将两个二三两左右的银块递给了两个兵差。
　　那兵差见了银子又听说有美人美酒，自然转了脸色。“姑娘如此客气，我兄弟俩也不好博了姑娘脸面。”
　　在两个兵差举灯照看我所递给他们的银子时，那贼婆娘不知何时已摸到了胖子的身后。伸手拦腰将那胖子抱住了。
　　胖子自然吃了一惊！但也只是片刻，片刻之后就反应过来了。只见他伸出只糙手攀上了肚子上女人不断游走的手抚摸着。看那厮一脸享受样就好像光摸摸手就能高潮似的。
　　这二人的亲昵行径，自然引起了另一个官差的目光。隐约见好像看见快要被胖子完全挡住的女人，伸出头来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和那丑婆娘这才是头造相见自然没什么默契，怎么可能知道她的眼色是什么意思。我转身看了看周遭没什么人影，也只是处在那里盯着三人看戏……
　　那婆娘一只手忽然向上一划蒙喷了我一脸的血水，得亏我见惯了杀人没被唬住。在头发脸湿了的瞬间上前扑倒了那个脸上笑意还没完全退散的官差，用手死按住官差的嘴巴。恶心的婆娘在确定那个胖官差死后，一把将其推向一遍。
　　这时我才看那厮在死了的胖子脖子部位拔一把腰刀。刚刚那一下想是这婆娘用刀自下而上，砍了那胖官差的下巴。
　　手里多了把滴血的利刃凶的婆娘，慢慢向我两个走来。掉在地上已已烧了一会的煤灯，照的那婆娘甚是骇人。身下的那兵卒这时才知道了挣扎，瘦小的我有些压制不住了。
　　好在婆娘动作麻利，在身下的兵士推开我的瞬间一刀砍在了那厮头顶。那婆娘也不拔刀，只是抓起又一次被上了变脸色的我跑了起来。
　　走了几步我就发现方向不太对，但顾忌着人生路不熟和婆娘的碎嘴也不好多嘴。
　　“记住你是前日我五两银子从王婆子那里买来的丫鬟。今日那凶汉突然闯进来抢走了月娥，我去追那凶汉。见我出去你自然过来追我，追到时见我软在血坡中。其余你一概不知……你的声音不怎么像女人，不要多说话机灵点。”边跑边嘱咐我的凶婆娘难得没有说半句脏话。
　　这些话只说了一遍，也不问我是否听清于路再没有一句言语。
　　拖着伤残不堪的身体随郓婆跑过寂静的街道，来一县府门首击鼓。击了几下有衙役将浑身是血的我和那贼婆娘压了进去。
　　看到里面衙役众多并个个齐整，全没有被突然惊醒的尴尬。我不免心中反疑更是惶恐，于路止不住哆嗦。当两个衙役松开我时不用他们吩咐，腿上已无气力的我自然跪了下来。
　　“尔等的何人？因何祸事鸣鼓？且细细说与县令老爷。”只听见一声让人听着很舒服的青年男音响起。
　　我显然我和那婆娘的一身血污即是惹眼，纵是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齐刷刷射来的目光。当然也感受到了神前方的婆娘磕了个头声泪具下的表演。
　　“天大老爷！你可得给老身做住！那遭瘟的阿桂贼人闯我们来夺我女儿，还……还……杀了人……”说着那贼婆娘哭的更凶了“诶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妈妈休哭！还需将那贼人行踪禀与大老爷，好让县老爷尽早找回月娥妹妹！”一熟悉的女声出言告慰。
　　这声音？那个妇人？她怎么在这里？为怕惹眼我只能压抑住好奇不敢抬头。
　　贼婆娘只是嗷嚎不听劝告。
　　“婆娘！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撒泼！来人先打上十棍！”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突然响起，听到要打贼婆娘立即停止了号哭。不住告饶，旁边的妇人也跟着告饶……
　　想是那人只为吓唬，求了会情自免了一顿板子。
　　“天杀的阿贵闯我家门，夺老身爱女。老身自然去追，吵嚷着惊动了两个官爷。官爷义气去贼人争夺我儿，奈何恶人凶狠夺刀杀……杀了二位官爷。”贼妇人擦着泪说了一通和我所见并不相同言语。
　　“堂下何人，所告为何细细说来。若有半句欺瞒大刑伺候。”那个年老的声音随着一声敲击声再次出现，就好像刚刚被这疯婆娘扰的方想起正经程序。
　　“老身名叫花玉，家住橡柳街的处。那百花阁就是老身的营生。这几年一直歇业着，婆子丫鬟说的唱的都走的差不多了。现就老身和两个闺女两个丫鬟住着。”抹着眼泪的贼妇人做了一会自我介绍后猛地磕了几个响头。
　　“老奴特来首告那阿贵杀人抢女。青天大老爷可得给老身做主，找回闺女月娥。”呵呵！原来这老不死的就是花玉……
　　县老爷好像听明白了一些道：“方才你闺女玉莲已首告了阿贵抢女……”顿了会那厮好像看到了我，并命令着我起来再说了遍前因后果。
　　不住颤抖的我结结巴巴道：“月娥姐姐……妈妈去追……我也去……血……全都是血……妈妈……倒在血里。”
　　显然哭着颤着的我引起了一阵笑声，那县老爷显然看出从我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也就不问我了……
　　又与叫玉莲的妇人和那贼婆娘又说了那么几句，隔了会几个衙役抬来了两具尸首。我能听见玉莲和贼婆娘的号哭声。顺声我看了一眼，很明显那一男一妇两个被砍的凌乱尸首。或是气冲了心口的旧伤，我猛地吐了口血水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