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左眼看见鬼

　　“就是这小子，他嫌我长得丑，眼睛都不睁开。”大驴脸说。
　　我呜呜乱叫，用右眼去瞪这家伙。瘦竹竿过来拽出我嘴里的抹布道：“想说话就说，瞪眼睛干啥？显你眼睛大是不是？”
　　我大口呼吸一下，拼命吐了几口唾沫，大吼道：“你们绑我干啥？我又没惹你们！”
　　大驴脸笑道：“因为你是李家的朋友，凡是李家的人，我们见一个杀一个！”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小妹呢？”
　　瘦竹竿道：“那个小妞，被我们扒光了衣服，爽完了装进袋子里，准备卖到朝鲜去……”
　　我一听就不干了，晃着双臂从麻袋里站起来，就要过去拼命。可这时候我还被捆着，结果大驴脸抬起脚在我肚子上踹了一下，立刻把我踹了回去。
　　“看你这么大反应，估计是喜欢那小妞吧？快说，那小妞在哪里？”
　　他竟然问我小妹在哪里？看来他们并没有抓到小妹，想到这儿我冷笑一声道：“小妹去公安局了，这会儿警察正带着大队人马往这里来呢！识相的赶紧放了我……”
　　“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小子不老实，是个滑头！”瘦竹竿说。
　　“你叫鲍春来？”这时一直未开口的第三个人走了过来，是那个肌肉男。
　　我掉头瞥去，只见这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官轮廓分明，唇红齿白的，还是个帅哥。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眸子里的阴冷，直觉告诉我，大驴脸和瘦竹竿都是他的手下。
　　“不用客气，叫春哥就行了。”我昂头挺胸道。
　　帅哥上上下下打量我，微微有些诧异道：“你的左眼怎么了？”
　　我哼了一声道：“被猫舔了一口，不过还死不了。”
　　“被猫舔了一口？”帅哥眉头立刻锁紧了，紧紧盯住了我的左眼。忽然问道，“是不是一只很大的花猫？身上的猫都快掉光了，下巴和两颊各有一缕胡须？”
　　“是又怎么样？快告诉我你是谁？”
　　帅哥不说话了，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点点头自语道：“不错，不错嘛……”
　　妈的不错什么？这些人怎么都神头鬼脸的？我刚要破口大骂，船身忽然颤抖了一下，接着便听到船头那边轰地一声，紧接着，大量的浓烟开始往船舱里钻。
　　“出事了！”大驴脸叫道，健步如飞就冲了出去。可是刚出去就啊地一声惨叫，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又退回了船舱里来。
　　瘦竹竿和肌肉男帅哥意识到情况不妙，同时挤上前去，扒着舱门往外看，我也伸直了脖子往外瞧了瞧。只见外面全是浓烟，火光大起，也不知道是谁在船头上放了一把火。
　　“不好，这船要沉！”大驴的脑门被砸出了血，捂着脸喊了一声。
　　“春哥，怎么办？”瘦竹竿问道。
　　帅哥沉吟了片刻，道：“先看看是谁放的火？不行咱们只能弃船了！”
　　我听出点意思来了，原来这个帅哥叫春哥，居然和我叫到一块去了！
　　“春哥，刚才有人打我闷棍！”大驴脸，指着圆圆的额头给春哥和瘦竹竿看。
　　春哥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一变，接着便抓起了我，向丢沙包一样把我丢了出去，跟着也跳出了舱外。
　　他的力气很大，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飞出了船舱，噗通一下跌落在甲板上。
　　这时天色似亮非亮，船头上浓烟滚滚，混合着刺鼻的柴油味道，火苗不时蹿起来一下，燎得人炙热难耐。春哥跟着我跳到了甲板上，警惕地望着四周。
　　我扯开嗓子叫道：“你这家伙真不地道，居然用我趟路！差点没摔死我，快把我绳子解开！”
　　春哥看了我一眼没理我，大驴脸和瘦竹竿也跑了过来，大驴脸突然尖叫道：“春哥，快看！”
　　此时河面上的风很大，佛晓时候的水面上弥漫着一层轻雾，水波荡漾得很厉害，我们这只渔船在河里一晃一晃的，雾气与浓烟之中，只见远处水面上也漂着一艘渔船，不过那艘船看起来很颓败，船尾都烂掉了，整个船身包裹着一层厚厚的河锈，像是在水中泡了很多年的样子。
　　春哥眉头蹙了起来，低声说了句：“难道是鬼船？”
　　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由也吃了一惊。鬼船我是没见过，但是我听说过幽灵船，通常是指无法解释的鬼魅一样出现船只，它们通常是失踪或已沉没的，但却不知为何再次出现。因为很多幽灵船都是无合理解释全体船员是如何失踪再出现的无人空船。所以通常在人们的认知中，幽灵船是与ufo等同的神秘存在。
　　难道鬼船就是幽灵船么？它很可怕？
　　正想着，只见大驴脸和瘦竹竿居然转过了身去，背对着鬼船，又向春哥摆手道：“快转过去，转过去，不要看它！”
　　春哥一脸刚毅地站着，看了他俩摆手，嘴唇动了动，最终也转过了身去。我不明所以，干嘛不敢看这艘鬼船？会要人命不成？
　　“小子，你快仔细看看，那艘船是不是在向我们靠近？”大驴脸对我说。只是他的发音让我听了很不习惯，“小子”两个字，我听起来就是像喊“小贼”一样。
　　我朝那艘鬼船又瞄了一眼，见它果然又朝我们靠近了一些。这次我看得更清楚了，穿上真的没有一个人，船上的护栏几乎都掉光了，整个船体斑斑驳驳的，就像袭击我的那只大花猫。
　　“问你话呢？哑巴啦？”大驴脸又冲我喊道。
　　我怒道：“狗贼，你不会自己看啊！”
　　大驴脸一看我凶他，撸起袖子就要过来揍我，这时春哥道：“快去船尾看看那口棺材！”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来大头还在棺材里呢，这么长时间了，可别闷死在里面，于是冲春哥喊道：“帅哥，你快把我绳子松开，我哥们还在棺材里封着呢！”
　　可是根本没有人理我。春哥和大驴脸瘦竹竿三人齐齐向船尾奔了过去。周围的火焰越烧越旺，噼里啪啦地一通乱响，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这艘船就会沉掉。我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挣开身上的绳子，可是没几下我就已经满头大汗了，身边的火瞄乱窜，已经从船头烧到了中间，如果再没人给我解绳子，老子今天准挂！
　　我也是急了，睁开双眼四望，大喊大叫道：“你们三个狗杂种，快给老子把绳子解开！”
　　但是随即，我看到前面的鬼船上面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人在走动。我立刻怔住了，试着把左眼闭上再看，刚才的幻影又消失不见了，只有破败的船体和厚厚的河锈。
　　我有意识地再次把左眼睁开，此时那艘船离我这里不到二十米的距离，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船上居然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这群人穿着十分古怪，五花八门得简直就是化妆舞会一样。有梳着百花旗头的后宫妃子，有身着麒麟服饰的清廷官宦，有剃成中分头的荒蛮异族，有打着绑腿、满脸沧桑渔夫水手，还有和尚和道姑，他们站在那里全部不声不响，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我真以为自己眼花了，忙忍痛揉了揉左眼，再次往前面看。只见这些人露出古怪的笑容，有的还对我伸出手来，似乎邀请我加入他们的行列。
　　我的汗水顺着两颊哗哗往下淌，这鬼船上果真站满了鬼呀！可是，我的左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看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