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赠画

　　待午时过后，秦觞带着食盒离开密室后，轩天得到师傅的应允，获得半天的小憩。他快步来到薛云仪的书房，在窗下书案上有着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而之前拜托薛云仪所准备好的稀缺颜料也盛在瓷碗中。
　　原来轩天思前想后，最终决定绘制一幅关于秦觞的画像。他提起右手，那一支狼毫鼠须的画笔就在风压的作用下飘到他手中。轩天提起笔，思忖着秦觞的样貌：秦觞妹妹，白皙的肌肤，琥珀色的瞳眸，一对小巧玲珑的耳朵，一只高挺秀美的翘鼻，樱桃小嘴，柳叶弯眉，青丝系着双马尾，或许她便是古人口中“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美人吧。
　　他小心谨慎地用笔在纸张上勾勒出秦觞的模样，然后左手一挥，一阵微风袭来，稍歇片刻后，待纸张上的墨水风干后。他又取来两支精细的貂毛画笔，左右手各提一支，左手画笔蘸水，右手画笔着色，先谨慎地用右手的画笔上颜色，然后潇洒地用左手的画笔烘破开。待作画完成后，又提起摆放着赤金翡翠笔架上七紫三羊笔，将笔停留在右上角落款处，若有所思。
　　轩天生来随性洒脱，想着身边也没合适的用来篆刻的印章，本不想拘泥于落款。但想到秦觞与自己寄人篱下，血海深仇难报，便洋洋洒洒地大笔一挥，在上款处留下：“吾妹惠存”，又在下款处写下：“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最后书写下：“轩天书”。然后等画风干后，一丝不苟地把画裱起来，随后偷偷地把画藏到自己的卧房中。
　　等到秦觞生日那天，轩天修炼完，亥时时分与老先生和薛云仪吃完晚饭后。运用轻功，纵身离开密室，回到自己的卧房，小心地拿起画，走到秦觞的闺房前，轻轻敲门。随后，门被秦觞打开，她期待这一刻已经良久，有点娇羞地把轩天领进闺房。
　　轩天平日专心于修炼，仅仅只在自己的卧房和老先生的密室中驻留，而他之前也未曾前往过异性女子的闺房，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女子的闺房。一进去，便感觉与薛府其他房间不同，并不感觉奢华，却又一股仪人的淡淡幽香沁人心脾。他甚是紧张，小心翼翼地坐在红木凳子上，把画放在桌上，只见两瓶青花龙纹玉壶春瓶，一瓶装有一簇一簇地盛开着白色花朵，一瓶装有枝干茂盛、小巧玲珑的粉红色花朵。他问道：“秦觞妹妹，这些是什么花啊？”
　　秦觞莞尔一笑，说道：“这就是轩天哥哥你没有情趣了，左边白色花瓣的是白蔷薇，右边粉红色花瓣的是海棠花。”轩天把画展开，然后得意地说道：“是，轩天哥哥没有情趣。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有情趣的哥哥作了一副画赠给秦觞妹妹的咯。”秦觞一看画像，又看到画中女子标致的面容和秀丽的双马尾，瞬间低着头，带着喜悦又含着羞涩的语调，说道：“轩天哥哥最有情趣了，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说着，便急切地把画儿合上，视如珍宝般放在自己的枕边。
　　而后秦觞倚在轩天胸前，望向窗外的星空，问道：“轩天哥哥，你什么时候学成心法，我们何时离开薛府啊？”轩天把头轻轻压在秦觞的头上，把她紧紧抱在怀中，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哎，我也想早日出师，为父母报仇，然后与你白头偕老。”秦觞听到轩天如此真挚的表白，先是一愣，然后幻想着未来美好的日子，问道：“轩天哥哥，那报仇完，我们和你爹娘一样，退隐江湖吧。”
　　轩天右手轻轻地刮了下秦觞的鼻子，然后笑道：“我们现在住在薛府，说的我们已经行走江湖了一样。说大话，羞不羞，羞不羞哟。”秦觞又气又羞，赌气说道：“坏哥哥，那谁和你说要白头偕老了呢？”轩天连忙求饶，说道：“好妹妹，我知错了。”接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好不快活。但夜已深，轩天不由地打了个哈气。秦觞关切道：“轩天哥哥，明日你还要修炼呢。你困了，快回去休息吧。”轩天也不勉强，点点头，深情地望着秦觞，不舍地离去。
　　千篇一律的修炼日子，又持续了一年多。一日清晨，轩天醒来，却发觉本盖在身上的布衾被吹到了窗户外，而卧房内到处是精致瓷器跌落到地上的碎片，就仿佛卧房内有狂风吹过。他自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终日沉浸在“风驰”心法的口诀中，竟没想到入眠后按照口诀自行修炼起来。他看着卧房凄怆的场景，心想：我止步于第三重“风轻日暖”的境地，已然一年有余，生怕自己和上次一样急于求成，走火攻心，故而每次修炼有所顾忌。而在睡梦中，抛却纷扰，莫非不知不觉间达到口诀中“转而狂风”的境界。
　　轩天顿感精神抖擞，盘膝而坐，催生内功。渐渐地感觉往昔和煦微风般的真气发生了变化，这真气好似急躁又迅猛的狂风在有规则地流动。和上次走火入魔不同，这次自己轻而易举地就能控制住真气的流动，反倒是可以用这股猛如狂风的真气来护体。他愈发确定自己达到了“转而狂风”的境界，并且离第四重“狂风怒吼”的境地更进一步。
　　在密室中，老先生见轩天的吐息与昔日大不相同，有如狂风暴雨般急促的鼻息，而又神采奕奕，于是用左手替他把脉，只觉他体内一股充盈的真气促进着血液的循环，心脏有韵律地跳动。老先生望着眼前的少年，不禁感叹道：“没想到你已经进入‘转而狂风’的境界，真的是天才少年呐！”
　　轩天深知若非有恩师的教导和威慑力，不然他不会习得高深的“风驰”心法，亦不会在薛族如此安心地生活。于是他感激地说道：“多谢师傅，徒儿无以为报，只愿日后能为师傅平反昭雪。”老先生满意地看着爱徒，与轩天朝夕相处下，他已经把轩天当作自己的孩子。而他洞悉江湖的险恶，熟知空有一身绝世武功难以在江湖生存下去，看着眼前懵懂的自己的孩子，不得不忍痛割爱做出决定。
　　老先生犹豫地说道：“乖徒儿，为师要你去旧都寻找一种稀有的矿石。将来用它为你打造一把称心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