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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朝天剑门中的落影湖走去，已近亥时，这片空旷的土地起了大风。
程晨指着远处的山峦，说道：“祖师开山断石，使天工之能平出了这万顷土地，却不料死后被我把祠堂烧了。”
“你真是个疯子。”
“那时我气不过，所有人都因我失了灵脊而捉弄我，侮辱我，再加上丧了双亲之痛，我就把祠堂烧了。”程晨道，“现在想来，老天真是不公平。有的人一生都能顺风顺水，有的人却要承受痛苦。”
金璃说道：“但这些都过去了。”
“对，都过去了，但有新的事情即将发生。”程晨与金璃行至湖边，停了下来，“你看到了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另外一个空间的灵源浩土。”
“你说我看到的那个李飞和那两条狗，还有天剑门里面戴狗面具的你，还有那两个兄妹，都是另外一个空间的人？！”金璃站在湖边，湖风摇曳，平静的水面起了涟漪。
“没错。”程晨道。
金璃问道：“那之后还会有如此的怪异现象吗？”
“应该不会了，飞鸣出世后这样的现象应该会慢慢消失。”程晨道。“我来斗武大会之前，遇见了一个人，他向我阐述了他自己的观点。他说神帝在位之时，灵源浩土中人界、魔界与妖界是三个空间，要去另外一个界层需要穿过一条特殊的通道，后来天地大战，竟然导致了三界的融合。整个浩土昼夜颠倒，海水倒灌，就在战争结束的前一年，纣帝出现了。”
程晨说道：“这是个关键点。因为你我都知道，天地大战结束直到现在的三界分立其中不过百余年时间。但我们从浩土中任何一本书的文字，任何一个人的口中都找不到关于纣帝时期详尽的历史资料。”
“对，现在我们所知的这段历史不过是皮毛。”金璃道，“一百零八处宝藏，荒淫暴虐，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是世人片面的总结罢了。”
“不错。这纣帝布下的阵法出现松动，第一把神器的现世，我们记忆和感官上出现的偏差，也许连起来能够说得通。”
程晨瞧着空中的云，道：“我遇见的那个人说：天下要乱了。”
“但这与我有何干系？”金璃瞧着程晨异样的瞳孔，“只要有你，我便觉得这天下是太平的。”
“我，不能……”
“什么都不要说。”金璃突然抱住了程晨，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程晨把手放在她的双肩，退后两步，直视金璃的双眼：“我不能做这个坏人。我不能让你白白浪费这些年华。”
“你心里还有那个云溪吗？她把你害那么惨，你却仍对她念念不忘！”
“你怎知道她的名字？”程晨垂下的手摆在身体两侧，微微收紧。
金璃笑道：“我早就知道了，只要稍微一提到你的名字，龙霄派内就像炸了锅似的，谈论你当年的痴情往事。”
她的双眼发红，有话在口中酝酿良久，幽幽道：“那个时候，你多么难受，口中还是念着她的名字，我想我是错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也许就是沧海一栗。”
风在夜色里徘徊，岸边的芦苇丛沙沙作响。
“你不必说什么，我想通了。”金璃叹了口气，“以后各走各的路吧，最好再也不要相见了。”
程晨看那风中闪过的光，金璃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虽有不舍，但这样的结果，对两人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回去看看李飞处理得怎么样了，顺便与他挤一个房间住吧。
青年回到集市，打斗的中心。
李飞拿着破浪，瞪着旁边几个负责安保的人员说道：“大爷我没钱，没钱听不懂吗？”
“可是你破坏了秩序，还有场内的设施，理应赔偿。”志愿的弟子组成的安保队伍遇到李飞这样的无赖，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瞧着他们争吵了几句，程晨正要上前，围观的人群中挤进来一名女子，胸前别着一枚徽章：“怎么回事？我看看。”
来人侬声软语，走路轻飘飘地不着力道，却没有人敢小瞧她。
只因她是镜花湖弟子。
程晨觉得在哪听过她说话，好像是临江镇。但那时自己失去了双眼，不敢笃定来人与以前有何关系。
“你是李飞吧，灵源谷最后一名传人。”
“你……”李飞想要开骂的时候，字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了。
面前的镜花湖弟子生得瘦，腰肢如纤细的秸秆，随意便能折断。
她笑盈盈地看着李飞，竟让后者说不出半句话来。
程晨大抵清楚了李飞的感觉，心里止不住地笑：“你终于遇见能降得住你的人了。”
“你居然认得我！”李飞得意道，“真是不容易。”
“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挺好的。”
李飞收回破浪，走到女子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微笑着说：“我告诉你名字，你就会赔偿损失吗？”
“当然了！”李飞的手里多了一枚白色的药丸，“这是醒神丸，够赔这些损失了吧？”
可解天下所有毒，女子也仅是在典籍上才见过的东西，没想到李飞轻而易举地交了出来，就为了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吗？”
“没有了，我一穷二白。除了我自己，就只有破浪了。”李飞说道，“你要还是不要？”
女子摇了摇头：“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坑了你。不如这样吧，罚你打扫集市直到斗武大会结束，怎么样？”
李飞想了想说：“不行，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姜舜华。”女子说道，“这就是我的名字。”
三年时间，她的变化也太大了。程晨听到名字，看着她，怎么也不能把女子与过去那个小胖子联系到一起。
“好名字！”李飞称赞道，“打扫卫生这个活我接了！”
姜舜华笑了笑：“这件事的发生是我们的失职，在这里小女子给大家赔不是了。”她深鞠一躬，路人们见状无一人责怪她，摆了摆手纷纷散去。
“把这收拾一下。”姜舜华说道，“再给店家一些赔偿，他还要做生意呢。”
“是，队长。”
修炼者们开始清理起现场，李飞走到姜舜华面前说：“我什么时候开始打扫？你会去看着我吗？”
“你明日午时来会场里的安保室找我，我吩咐你工作。”姜舜华道，“今日不早了，你就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李飞舒展了一下筋骨，挺起胸膛，“有我在谁敢造次！”
姜舜华瞧着他，笑道：“你不给我添麻烦，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支持了。”
程晨斜靠在一根烧焦的木头柱子上，说道：“李飞，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是……”姜舜华才发现这个人，觉得有几分面善。
李飞说道：“他是我朋友，至于叫什么，你要问他，看他告不告诉你了。”
“我回去了，把房门钥匙给我。”程晨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李飞也避而不谈。
程晨拿到钥匙后往住宿区走去，到了这边魔族和妖族渐渐多了起来，他们不习惯与人交流，更喜欢自己的小圈子。
他穿过普通弟子住宿的区域，往首席弟子所住的单间区域走去。
这里更为安静，空间也更为独立，一幢房子与一幢房子隔得较远，而且里面只住一个人。
程晨打开房门，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地面上有血迹，一直延伸到卧房。他打开卧房的门，看到了一只猫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正紧张地看着程晨。
“你是兽人吧？”程晨道，“来这里做什么？”
那只猫开口说道：“斗武大会里安全，我来避难，希望你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晨找了处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说道：“我不是这间房的主人，所以我决定不了你的去留。”
“人类，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瞻星国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似乎是一个专门出口矿石的国家。”
“我是瞻星国的特使，来到你们夜岚国想要求援，却不料遭到了一帮人的偷袭。好不容易我才逃到这里，希望你能通融几日。”
程晨说道：“谁那么大胆子，敢来袭击使臣？”
“瞻星国现在内乱不止，人人占山为王，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搬救兵，希望夜岚国能帮我们一次。”
“这话你去找皇帝说，我可不会帮你。”
程晨起立转身离开房间，便听到黑猫焦急地声音：“若是你帮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