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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阴饕山上雪飞扬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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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去秋来,三个月的荒野试炼行将结束,遗荒龙脉秋霜渐起,夏叶青黄。
  荒野试炼的最后一天,小胖子杨三泰得偿所愿,一举成为试炼第一,不过涂良亦是不凡,竟找到一株灵火藤。
  此藤虽非药草,却是先天灵物,能聚集火系灵气,让修习火属性功法之人,事半功倍。
  涂良修的是血脉之力,天赋神通,所以灵火藤对他没用,上交学院后,便获得了进入琳琅阁的资格。
  风傲闲排第二名,杨子青、洛水仙和洛淮山三人将药草聚在一起由洛水仙上交,得第三名。
  一群试炼弟子浩浩荡荡,返回山门,只不过少了洛北辰。
  虽然得了第一名,小胖子杨三泰却有些心虚和害怕,毕竟真要追究起来,洛北辰的失踪还得怪罪于他,所以他一路上讨好洛水仙和洛淮山,不断道歉,说自己只不过想拿第一,并没有害人性命的恶念。
  洛神村两人都失魂落魄,心不在焉,他们知道,就算把小胖子暴打一顿也于事无补,他们现在只关心洛北辰的下落。
  根据穷桑师兄所言,洛北辰应是在山中有了奇遇,暂时无性命之忧,四堂堂主已经分头进山搜寻,一有踪迹立马会带回学院。
  遗荒龙脉中央,洛北辰背负长枪,行走山岭之中,如同野猫觅食,步履轻盈。
  这柄墨夔长枪,不但样式极美,而且锐利非常,摧山裂石,如同刀切豆腐,棍入泥潭。
  当时初见这柄墨夔,洛北辰如见仙子临尘,一见倾心,可惜任他如何用力,长枪扎根山石中,稳如山岳,不能撼动分毫。
  最终还是小穷奇出手,轻轻往上一提,长枪破石而出,轻轻一刺,那照明石砌成的大殿便被戳了个窟窿,吓得它赶紧把枪扔了。
  长枪离开那石枪体内后,大概是神物自晦的缘故,枪柄龙纹色泽暗淡,由暗金转为青铜,原本重逾千斤不可撼动的重量也减轻到八十多斤。
  如此一来,原本神俊无比的墨夔,除了古朴大气与篆纹精细些,就与普通枪杆无异了。
  不过这样正和洛北辰心意,否则太过扎眼,如同稚童持金过市,肯定会惹来大麻烦。
  当洛北辰与小穷奇原路返回时发现,几头蓝色巨人在石山与伏羲洞中见的山谷徘徊,直到月上柳梢头才退去。
  为了避免小穷奇出现意外,洛北辰原打算在穷奇洞府修养两天,可是这一休整就是半个月。
  根据那幅详尽的人体脉络图渐渐摸索出一条可以让体内真气游走的四肢的路线。
  如此一来,即便还做不到真气外泄,但是游走路线增加,真气消耗打磨就越快,原本筷子粗细的真气被一点点散入四肢温养血肉,渐渐消减。
  每晚睡前,洛北辰都会与小穷奇对饮一杯,易筋伐髓,排出体内杂质。连续几天下来,他发现不但肌肤晶莹污垢,血脉通畅,连经脉也拓宽了几分。
  清晨迎霞吐纳才是洛北辰最大的收获。小穷奇就像是一个磁铁,不断吸引紫气东来,光是坐在它旁边捡漏,几天下来,洛北辰就感觉神觉敏锐,耳聪目明,整个世界焕然一新,这让洛北辰恨不能将小穷奇拐跑,天天跟在自己身边。
  小穷奇似乎长期孤寂,自从有了洛北辰陪伴后,天天没心没肺,常常笑得前俯后仰,偶尔还会嘲笑洛北辰吐纳太慢,或是见到洛北辰练习六合枪,晃晃悠悠,就会使坏去扰乱他的下盘。
  可惜,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终究是分离了。
  洛北辰曾问小穷奇愿不愿意随他去人类世界,它摇头了,洛北辰也不愿勉强。
  根据兽皮图显示,他如今身处遗荒龙脉最中一央,要想直接南下,需要翻山越岭,困难重重。但是如果北上走一段将会进入沙漠地段,沿着沙漠往西南而行,到了阴饕一山脉附近,顺着那山涧而下,不出一月便能出了遗荒龙脉,回到学院。
  洛北辰从那座有夔龙神像的洞府的右侧通道直接穿行到了沙漠边缘,小穷奇一路相送。
  接下来便是沿着沙漠与山林的边界线上往西南去往阴饕雪山。由于气候恶劣,一路上鸟兽极少。
  好在洛北辰出发前与小穷奇扫荡了几棵灵果树,背了满满一包。加上沙漠边缘,气候虽然恶劣,但偶有仙人掌果实或是棘刺沙果可以裹腹。
  在沙漠边缘穿行了半个月,洛北辰被风沙磨砺得粗犷而野性,学那穷桑师兄,穿着兽皮裙,**着上身。
  一路走来,初始之时,炎热难耐,渐渐天气转凉,加上沙漠昼夜温差大,清晨起来,竟然满地凝霜,好在那三张御寒符还能用。
  没了小穷奇在身边,每日晨练效果大打折扣。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尝过了那种鲸吞牛饮的感觉,如今这丝丝缕缕的紫气吐纳,让洛北辰感觉十分难受。
  晨练憋屈,但是六合枪法却进展神速。六合枪本就是那位伏羲氏子弟根据五行拳所创的一套枪法,所以洛北辰练习起来如鱼得水。
  尤其是当他发现,五行拳法与这六合枪法竟然有许多相通之处后,枪法连招时许多滞涩别扭之处都迎仍而解。
  对于五行拳的理解,洛北辰如今算得上是真正的登堂入室,套用在枪法之上,只不过是将手换成枪,肢体的迁移罢了。
  六合枪法的快速精进让洛北辰信心倍增,在运气脉络上的试验也开始放开手脚,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这一日,天空乌云滚滚,黑云压盖,不一会儿,就狂风大作,在那沙漠中央,一挂接天龙卷,携带着漫天黄沙而来。
  洛北辰撒腿狂奔,眼看就要被那龙卷赶上,突然福至心灵,体内真气如水灌注双腿,速度激增,一跃数丈远,连续几次跳跃,便逃过一劫。
  自那之后,洛北辰试验真气运行更加激进,有一次差点让真气倒灌膻中穴,还好及时刹车。
  借着对人体经脉窍穴的熟知,洛北辰竟然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运气之道,而且不断改进后,竟然能够真气流泻到四肢,增强速度和力量,可谓妙用无穷。
  等到了阴饕雪山时,他已经可以将真气熟练散布全身,抵御严寒。
  由于家住大荒南方,洛北辰从没见过雪花飘飘的场景,第一次看见大雪纷飞,激动坏了。
  他抽出背后长枪,脚踏七星罡步,长枪如蛟龙在雪中翻飞,时而寒星万点,时而龙入大荒。
  五行拳中的劈、崩、钻、炮、横对应天地五行的金、木、水、火、土,五行转换如同天地运转,套用到六合枪法上便是那拦、拿、扎、劈、崩、点、缠、绞、拨、挑、缩十三式枪法。
  阴饕雪山,常年阴风怒号,积雪不化,鹅毛大雪一下就不停。
  洛北辰完全沉浸在了十三式六合枪法与五行拳的领悟之中,枪法越来越圆融如意。
  可是他忘了,这阴饕雪山并非善地,在他身后的山峰上,三只雪狼,虎视眈眈。
  又是一阵阴风怒号,雪花又大了几分,三只雪狼从山上极速冲下,直奔洛北辰而来。
  洛北辰依旧闭眼持枪,在雪狼近身一丈之时,如同未卜先知一般,长枪如长鞭横扫,将三匹雪狼砸了出去。
  “嗷……”
  雪狼吃痛,从三面围攻,只见洛北辰真气灌注双脚,一跃数丈高,头与枪尖朝下,抖出一个圆形大枪花,三棱枪尖连点三下,三头雪狼如三道雪箭撞到一起,鲜血四溅。
  落地收枪,一气呵成。
  正所谓年刀、月棍、久练枪,枪号称百兵之王,招式之繁复,技巧之复杂,堪称兵中之最。
  虽有七年五行拳打底,但是洛北辰持枪不过月余,却能一枪点杀三狼,如此战绩,不得不说,他在枪法之上的造诣堪称恐怖。
  三只雪狼都只不过是寻常野兽,洛北辰剥下雪狼皮披在身上,用墨夔在半山腰凿出一个人高洞穴避雪。
  大雪封山,天地白茫茫一片,洛北辰在洞中烤着狼肉,喝着狼血,倒也惬意,只是那狼血实在是难喝了些,腥且涩,只不过对于修力炼体之人而言却是大补。
  一连五日,大雪纷飞不停。
  有肉吃,有水喝,洛北辰也不着急赶路,便在雪中练拳练枪。他发现,不断运转真气抵御严寒之后,真气与筋骨血肉融合更加迅速。
  加上之前虎胆精华尚未吸收完毕,隐藏在四肢百骸之间,如今被严寒逼迫,不断融入体内真气之中,使得真气又粗壮了几分。
  真气虽然壮大,但是非但没有松散之状,反而比以往更加凝练。尝到好处之后,洛北辰便在雪山之巅安神坐定,任那寒风刺骨,落雪扑面。
  阴饕雪山南面,那丹水山涧起源处,一老一少,一灰一黑联袂而来。
  黑袍少女背负青竹鞘,脚踏黑铁剑,凌空御剑。灰袍老者,大袖飘摇,离地三尺,御风而行,紧随其后。
  “蔺儿,只要你这次破关成功,师父答应你,一定亲自前往遗荒龙脉寻找那小子,你不生气了好不好?”灰袍老者神色谄媚,一脸讨好地道。
  “徒儿不敢”黑袍少女,气质清冷,言语冷淡。
  黑袍老者哀叹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自从那通符堂的小子在试炼之地失踪后,他这唯一的弟子便整日心不在焉,求他去山脉寻找。
  遗荒龙脉山高林密,远古洞府更是不少,连天机阁都算不出那小子的位置,自己又不是神仙,如何找啊。
  不过为了安抚弟子,让她安心修行,他亲自去请了伏羲洞主来占卜,竟也无果,真不知道那小子进了什么洞府,能够如此遮蔽天机。
  原本这小妮子一天三次往天机阁跑,去看那先天紫毫制成的魂灯是否异样,不愿随他来这阴饕雪山闭关,直到自己答应她,一旦她突破天人境,就进山搜寻,这才答应前来闭关。
  一老一少由南向北,踏雪而行,要去那寒玉洞闭关,在他们北面的另一座山峰上,洛北辰横枪在膝,如老僧入定。
  突然,洛北辰睁开双眼,双瞳精光爆闪,一跃而起,长枪快如闪电,将一只想要偷袭的雪貂额头洞穿。
  这已经是被他击杀的第十只雪地生物了。
  他如今所在位置只是阴饕山脉最外围,雪中野兽品秩不高,不够他练枪,所以他这两日在考虑要不要往里闯闯,只要他足够小心,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洛北辰离开的第二天,一老一少站在他盘膝入定的山峰上,地上是那被剥了皮,被一夜风雪半掩在雪中的雪貂。
  黑袍少女神色激动,细细查看雪貂伤口,确认是利器所伤,对着那灰袍老者道:“师父,肯定是北辰,他在阴饕雪山。”
  灰袍老者皱着眉道:“这雪貂应是被一枪贯串头骨而亡,那小子不是通符堂弟子么?啥时候学的枪。”
  “可能是山中洞府奇遇啊,他消失了三个多月,学会枪法有什么奇怪。”黑袍少女心神激荡,三个多月没消息的洛北辰,如今就在自己附近,她岂能不激动。
  “你这是关心则乱,正所谓年刀、月棍、久练枪,就算有高人指点,想要在三个月内练就如此精准犀利的枪法,又谈何容易,何况他是独自一人。”灰袍老者摇头道。
  “当年我入真炁境时,你还和我说过,御剑飞行,非一日之功,就算我天赋异禀,血脉特殊,至少也需要半年,结果我十五天就可以御剑飞行了。”黑袍少女并不认可老者的判断,率先向前掠去。
  灰袍老者被噎得不行,只能在少女身后碎碎念道:“你以为这天下有多少先天剑胚啊?”
  当黑袍少女见到洛北辰时,他正长枪翻飞,激战群狼。
  他的判断没错,雪山之巅,气候恶劣,修行不易,所以这些野兽的修为都不高,就像这支二十来只的雪狼群,最强的狼王也不过真炁境罢了。
  初始之时,狼群一拥而上,让他疲于应对,背上被划出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狼王抓准时机的一次偷袭更是让他差点开膛破肚。
  生死绝境中,人的潜能会被不断激发。
  洛北辰长枪横扫,击退群狼的一波围攻,接着高高跃起,如星河倒挂,迅速画出圆形大弧,枪尖如银点在圆弧中跳动,点杀群狼。
  围攻过来的几只雪狼被点杀后,长枪刺入山石深处,洛北辰极速下坠,将枪杆压出一个弧度,落地后将枪尖用力挑起,山石飞溅,一个甩枪击打在石块上,石块便如同一把把飞刀击入狼群,死伤惨重。
  那狼王算准时机,逆着飞石,一跃而起,直扑洛北辰后背,发出致命一击。
  一柄黑剑,如同箭矢破空而来,迅疾如风。几乎与此同时,洛北辰手中的墨夔高速旋转,往后一戳,那锥形枪纂与飞剑几乎不分先后分别刺入狼王的肚子和胸膛。
  一击命中后,墨夔旋转着向前吞吐,三棱枪刃直接洞穿一头飞扑而来的雪狼,额头入,尾部出,刺了个对穿。
  狼王已经倒地毙命,其余雪狼一哄而散。
  直到这时,洛北辰才看清前方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古蔺?”洛北辰惊喜出声。
  “洛北辰”
  古蔺飞奔而来,抓住洛北辰双臂,左看右看,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为洛北辰止血疗伤。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看着默默给自己上药的古蔺,洛北辰开口询问道。他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学院中人,更没想到会遇到古蔺,实在太意外了
  “我来这里闭关。”虽然古蔺眼中极为关切和心疼,但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不过洛北辰早习惯了。
  “你这小子,真能折腾,竟然从试炼地跑到阴饕雪山来,让学院真是一顿好找啊。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古蔺差点都不认我这个师父了。哼”灰袍老者冷哼着走来,他实在是不待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古蔺……”洛北辰看向古蔺。当年的那个黑炭妞如今已算不得黑了,这一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
  古蔺面颊微红道:“这是我师父,你别听他瞎说,是他见死不救,我才与他吵闹的。”
  “嘿,……”灰袍老头刚要凑近好好说道说道,却被古蔺一眼给瞪回去了。
  洛北辰知道古蔺是担心自己才会与师父吵闹,心里一阵温暖流过,对着灰袍老者鞠了一躬道:“我替古蔺向护山长老赔罪了。”
  那灰袍老者一翻白眼,并不领情,想着你小子哪根葱啊,竟然可以替我宝贝徒弟赔罪,只不过有古蔺盯着,他也不好过分,免得日后小妮子还得给自己冷脸看,于是道:“你只要让我那宝贝徒弟不再生我气,我就谢谢你了。”
  洛北辰咧嘴一笑,古蔺能有一个如此宠爱她的师父,他是打从心眼里高兴。
  金疮药乃是圣心堂独创的止血灵药,其主要成分之一便是那紫英蕨,敷上后,洛北辰背上的伤口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痂。
  洛北辰熟门熟路,剥下狼皮,用和小穷奇要来的葫芦盛装那雪狼心头血,可以里面没有猴儿酒,否则泡几只狼胆进去,估计会更补。
  灰袍老者站在一旁,咋舌道:“你这小子,不过山中呆数月便这般吹毛饮血,实在是野性得很啊!”
  洛北辰也不在意灰袍老者的挖苦嘲笑,灌下一大口腥涩的狼血笑道:“驱寒补气嘛。”
  “嗯,这话倒是没错,看来没少去圣心堂听讲。”灰袍老者难得没反驳。
  洛北辰将装满狼血的葫芦递给古蔺时,琼鼻大眼的美目少女学她师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站起身来。
  洛北辰随古蔺一起走到山巅一处悬崖上,眺望远方,入眼皆是银装素裹。
  灰袍老者站在两人身后,注释着那对少男少女。
  少年兽皮裹身,长枪在握。。
  少女黑袍猎猎,剑在鞘中。
  阴饕雪山之巅,寒风凛冽,大雪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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