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墨夔

　　盛夏多雷雨。
　　这一夜，遗荒龙脉迎来入夏以来第一场暴雨。
　　山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雨落如柱。
　　试炼地内的学堂子弟可谓苦不堪言，只能找山崖石洞避雨，没来得及躲避的，都被淋成了落汤鸡。
　　夜雨之后的清晨，山中空气尤为清新。当太阳缓缓升起，整个世界干净而明亮，极为舒心。
　　穷奇洞内，洛北辰被一股恶臭熏醒，睁眼一看，发现自己体表黑乎乎糊了一层污垢，而那穷奇小兽已经不在。
　　沿着入洞时的路线来到洞口，小穷奇正盘膝而坐，对着朝阳吐纳，一缕缕筷子粗细的紫气被它吸入口鼻之中，看得洛北辰羡慕至极。
　　自进入真炁境起，他就每天清晨和穷桑师兄在屋顶对着初阳吐纳，吸收太阳初升时散发出的一缕缕紫气。
　　这种紫气对修行者有着莫大的好处，长期吸食能够改善体质，洗经伐髓，更能增强修行者神魂。
　　洛北辰在学院吐纳，一日不辍，可是能够吸引来的紫气丝丝缕缕，也就是能够感应到罢了，远远达不到肉眼可见的地步，更别说像小穷奇这般鲸吞牛饮。
　　原打算去找水洗澡的洛北辰立即盘腿坐在小穷奇身旁，开始吐纳。
　　由于小穷奇吸引来的紫气实在太多，洛北辰即便在一旁捡漏，呼吸到的紫气也是他平常自已一人时的数倍不止。
　　紫气东来的时间极短，每天只有太阳初升的小半个时辰。
　　洛北辰打坐吐纳不足半柱香时间，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紫气消散，一人一兽结束了吐纳。
　　找了一个水塘梳洗干净，洛北辰只感觉浑身一轻，通体轻盈，神清气爽。
　　当他返回洞口时，穷奇小兽已经拿了两个灵果，瘫坐在地上等他。
　　啃着新鲜的灵果，洛北辰问起之前打坐时看见的异象，小穷奇偏着头想了想，然后咿咿呀呀，比手划脚。
　　如今洛北辰已经能很快领悟它的手语和肢体意思，它是在说它第一次打坐时就是这样了。
　　虽然知道小穷奇天赋异禀，毕竟是四凶后裔，但是如此妖孽天资还是让洛北辰直呼没天理。
　　难怪那些传说中龙凤仙兽如此非凡高高在上，它们自幼便如此逆天，成年后搅动风云，搬山倒海也就不奇怪了。
　　吃过早饭，洛北辰开始思考下一步行动。
　　如今，返回试炼地已经没有意义，等他到达那里试炼估计也结束了。只是自己失踪了那么久，学院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来寻。
　　洛北辰向小穷奇询问出山的道路，可是小穷奇只在四周活动，从未出过山，所以一脸迷茫。
　　得知洛北辰要离开后，小兽心情有些低落，没精打采，病恹恹的。
　　“等我找到了回去的路，以后我回常来看你的。”洛北辰安慰道。
　　小穷奇灵性虽足，但心智不高，如同一个三四岁的稚童，天真烂漫，很快便驱散了离愁。
　　它带着洛北辰重返洞府，指着石室内那一件件珍藏的宝物，对洛北辰比手划脚，意思是要他挑一件当礼物。
　　洛北辰指了指石桌上装着猴儿酒的黄皮葫芦笑道：“我要是要这个，你舍得吗？”
　　没想到，小穷奇二话没说，直接将黄皮葫芦递给他。
　　小穷奇此举让洛北辰大为感动，萍水相逢，却能如此待他，虽然人兽有别，但是洛北辰却很珍惜。
　　洛北辰摸了摸小穷奇的头，轻声道：“你留着吧，以后别随便带人来家里，危险。”
　　小穷奇深以为然的点头，然后咿咿呀呀，说它之前带过一人来洞府，那人觊觎它父亲的尸身，想要带走，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莫名奇妙的死了。
　　洛北辰冷汗潺潺，心中庆幸不已，之前路过琥珀天金时，他就曾怀疑，想要上去一探究竟，看看这只尸身不腐的凶恶穷奇是否真个死去，否则为何如同一尊雕像，既不腐烂，也没有任何威势溢出。
　　要知道这世间，任你惊才绝艳，妖孽之资，一旦身死，注定要化作一堆白骨，除非能蜕凡成仙。
　　但如果这只穷奇是仙人之境，且不说如何会死，即便真死了，他的肉身散发出来的威势和自身溃散的大道碎片，何等恐怖，洛北辰一旦靠近洞府，必然会被仙人之威碾压成泥，更别说如今站在它的尸身前，观摩研究。
　　如今想来，这只躺在琥珀天金上的凶恶穷奇处处透着古怪，生死难辨。
　　洛北辰不再纠结，反正他今天就会离开，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来。
　　原本本就没打算要小穷奇的猴儿酒，毕竟这只天真纯善的小兽孤苦无依，实在太可怜。如今想到那只穷奇可能未死，他就更不敢妄动了。
　　小穷奇很疑惑，明明说了要那猴儿酒的却突然不要了。它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竟去石洞里又拿了一只更大的，里面也是满满一葫芦猴儿酒。
　　洛北辰蹲下身，将小穷奇抱起放在自己肩上，笑道：“你都帮我留着好了，我现在还不能喝酒，等以后可以喝了再来找你要。”
　　小穷奇坐在他肩上，不断挠头，很是不解。
　　洛北辰也不管它是否听得懂，自顾解释道：“我如今修行到了瓶颈，需要人族的运气功法才能继续修炼。猴儿酒蕴含的灵气过于浓郁，很容易让我体内的先天精气暴涨，届时没有了运气法门的疏导，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小穷奇似懂非懂，坐在洛北辰肩上，一并出了穷奇洞府。
　　虽然不过萍水相逢，洛北辰却有些不舍，小穷奇更是垂头丧气，没精打采。
　　小穷奇站在洞门口看着他渐行渐远，不断挥舞着小爪子和他告别。
　　洛北辰打算原路返回，虽然危险重重，可如今实在是不敢再乱窜了，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那些凶兽的腹中餐。
　　这遗荒龙脉连洪荒四凶之一的穷奇都存在，很难想象还有没有更恐怖的存在。
　　沿着来时的路，洛北辰爬上那座深渊旁的荒凉石山，一直到山顶，脸不红气不喘，如履平地。
　　猴儿酒的功效之强可谓立竿见影，排出体内杂质后，气血充盈，健步如飞，你内那筷子粗细的真气在几大宽阔的经脉内快速运转，速度加快了几分。
　　可惜他如今只有聚气之法，无运气之功，否则借助猴儿酒，一定可以进入真炁境巅峰，说不定还有机会进入玄天境，届时可就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了。
　　“当时为啥要拒绝人家的好意呢？装做什么大头蒜啊！现在不能喝，以后还不能喝啊，孝敬酒老头也是好的嘛，真是蠢啊，和一个小妖兽客气啥？就这样亲手推掉了百年不遇的机缘，酒老头知道了估计会把我开除通符堂吧。”洛北辰自言自语，一想到可能错过了玄天境，他就有些痛心疾首，真不明白自己当时咋想的。
　　洛北辰收起思绪，眺望四周，最后回望了一眼穷奇洞府，心中郁闷，实在觉得心痛，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连猴儿酒我都拒绝了，可见我道心之坚韧，无物可惑，正如夫子所说，赤子之心，坚如磐石，成道可期，成道可期啊！”洛北辰自我安慰道，说到后面，大步下山，好不潇洒，可走到一半又觉得心疼、肝疼，浑身哪里都疼。
　　洛北辰来到山脚，站在当初被蓝色巨人追杀时，从对岸利用古藤跨越深渊后落脚的地方，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傻眼。
　　石山与对岸巨树之间的古藤全断了，连那株巨树都倒了，对岸有数头蓝色巨人和银眸巨鳄的尸体横陈，深渊中的巨鳄如今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爬来爬去，暴躁异常。
　　洛北辰知道出大事了，他估计那蓝色巨人被赶跑后又请来了帮手，与深渊巨鳄大战了一场，死伤惨重。
　　根据目前的情况看，蓝色巨人还是落败了，否则就直接冲穷奇洞府而去了。
　　洛北辰趁还没被发现，赶紧隐匿身形，毕竟他可是这场深渊乱战的罪魁祸首，银眸巨鳄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如果被发现，他估计会被撕成渣渣。
　　他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回去给小穷奇示警，毕竟那些蓝色巨人有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他又觉得这是自己心里有鬼作祟，想要回去讨要那猴儿酒，毕竟小穷奇在凶兽环绕的山脉中心生活这么多年依旧安然无恙，足见那穷奇洞府的古怪，必然可以护它周全。
　　洛北辰一番天人交战，最终决定返回穷奇洞府，并不断提醒自己，是为了去警示，绝对不能讨要猴儿酒。
　　当洛北辰返回石山山顶时，正好与急匆匆赶来的小穷奇撞到一起。
　　先入为主，洛北辰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蓝色巨人绕过深渊找到了穷奇洞，可是眺望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你来干嘛？”洛北辰蹲下身，望着小穷奇那双澄澈如镜的大眼，轻声问道。
　　小穷奇就像是有一种魔力，待在它身边，看着它天真纯善，一尘不染的样子，洛北辰只觉得心湖平静，对刚才那番天人交战感到可笑。
　　面对如此纯善的生灵，任何心怀不轨，都是一种罪恶。
　　小穷奇见到洛北辰后很高兴，竟有些泪眼汪汪。它咿咿呀呀，比手划脚，说明来意。
　　原来小穷奇返回洞中后，郁郁寡欢，在石室捣鼓它的宝贝，最终想起了那个它第一次领入洞中的人。
　　那人死后留下了一些东西，小穷奇想要洛北辰去看看，有没有他想要的那种人族运行功法。
　　小穷奇的真诚与善良让洛北辰自惭形秽。
　　这一次他没有违心拒绝，只是暗自下决心，今日之恩，他日涌泉相报。
　　返回穷奇洞府后，小穷奇打开另外一个石室，和小兽的卧室相比，这更像是一个杂物间或者说废弃间。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废弃物，有腐烂的灵果和奇花，满地的兽骨和兽皮，全都积满灰尘。
　　小穷奇捏着鼻子，带洛北辰走入石室最里面，墙角有一堆人形枯骨，蛛网密布，应该就是当初被小兽带人山洞的人类。
　　洛北辰扒开灰尘和蛛网，在那枯骨旁有一个兽皮包，其中有一本书册，还有一卷兽皮。
　　抖落灰尘，洛北辰才发现这书册竟然是以金丝缝制金粟牋而成，以黑丹砂写就。
　　无论是金粟牋还是黑丹砂，都是画先天符篆才能用到的高级墨宝，遇水不湿，浴火不焚，用来制成书册实在是奢靡。
　　翻开金粟牋书册，扉页上写着三个笔力遒劲的大字——六合枪。
　　一页页翻开，洛北辰发现这是一部枪术秘籍，而且还是草创阶段，所创之人乃伏羲氏一位天资纵横的子弟。
　　这本六合枪法手札并未写完，只不过叙述了其创法的经过和六合枪法的基础动作以及修炼纲领。
　　在书册中，这位伏羲氏子弟并没有提及任何的运气功法，这让洛北辰有些遗憾，但是将书册翻到最后，他发现书页中夹着一张不知何等材质的雪白纸片。
　　纸片极薄，连续对折了三次也只不过有金粟牋相当的厚度和大小。
　　展开后，雪白纸片上是一副人体脉络图，描绘着人体的十二正经与任督二脉上的三百六十五个正穴，以及数百个经外奇穴，全都以蝇头小字标注解释，极为详细。
　　洛北辰曾在圣心堂听过人体脉络图的讲解课，但是没这幅图这般详细。圣心堂的夫子更多是围绕十二正经讲解穴位，但这幅图却标注了几乎所有人体穴位的功能和特性，如此一来，即便没有运行功法，洛北辰也可以慢慢有目的的探索出真气外泄的道路。
　　洛北辰兴奋不已，这张雪白纸片对他的价值之大堪比一葫芦猴儿酒。对人体构造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之后，以后不论是练拳还是运气都将事半功倍。
　　洛北辰相信，像雪白纸片上这般的人体脉络图，即便在伏羲洞的琳琅阁中也绝不会多。
　　收好书册后，洛北辰打开兽皮卷，激动异常。
　　这是一幅山形地势图，描绘的正是遗荒龙脉地势，正是他目前极为需要的东西。
　　地势图上，有一处被丹砂标记之地，原以为是穷奇洞府，细看之下才发现，标注的乃深渊旁的那座石山。
　　想来这才是这位伏羲氏子弟的目标，只不过碰巧被小穷奇碰见，带回了洞中，看到穷奇尸身后想要带回学院，却莫名身亡。
　　洛北辰问小穷奇，对面石山是否存在山洞石穴，毕竟它一直生活在这一片，如果有上古洞府之流，必然能够发现，即便它发现不了，它父亲肯定也能发觉。
　　小穷奇想了想，点点头，随即又比手划脚告诉他，那座洞府很久以前就被他父亲搬空了，如今什么也没有，不过那个洞府很长很深，最深处它只和父亲去过一次，之后它父亲便告诫它不许再去了。
　　洛北辰很疑惑，一个能被标注在地图上的洞府必然是已经被发现了的，可是为什么这位伏羲氏师兄会独自前来，死于山中而无人知晓。
　　像这样的洞府一经发现，学院都会参与开发，毕竟这些远古遗留下来的洞府常常藏有天材地宝，洪荒传承，一有收获，必将影响深远。
　　如果说这位伏羲氏师兄来时就已经知道洞府空空如也，那他到底所为何来？洛北辰打算去一探究竟。
　　有小穷奇带路，洛北辰很快便找到了半山腰处的洞穴入口。入口很隐蔽，只能一人通过，被一块巨石遮掩。
　　这石山本来就怪石嶙峋，这块巨石也不出奇，就算是有人路过也会认为不过是个稍深些的石缝，很难想象这是一座洞府的入口。
　　石缝中极其昏暗，还好小穷奇拿了几个穷奇洞府中可照明的奇石，否则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石缝一路往下，直抵山腹，然后霍然开朗，洞穴中有几颗质地低下下的照明奇石，与小穷奇手中的相似，想来穷奇洞府里照明石有一部分是来自这里了。
　　山腹大厅的石壁上有三个圆形通道，幽深无比。小穷奇告诉他，左边的洞府深入地下暗河，右边洞府则是跨过深渊，可以在北部一座山丘上露头，中间的通道最长，通道尽头它也没去过。
　　一人一兽进入中间的通道，洛北辰很好奇，这位伏羲氏的师兄究竟想要来次寻什么机缘，如今机缘是否还在。
　　通道之深远远超出洛北辰的预料，已经走了整整两个时辰，通道还是遥无尽头的感觉。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通道尽头方有微微亮光，走近一看，竟是一座地下宫殿。
　　宫殿不但巨大，而且全部以照明石搭建，通体发光。宫殿大门早已腐烂成泥，大殿正中央供奉着一尊庞然大物，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洛北辰确认宫殿已经被犁庭扫穴，搜刮一空，但还是不甘心，想要捡漏，主要是那位伏羲氏师兄目标明确，这说明肯定还有东西存在。
　　洛北辰问小穷奇，自那个人类之后，还有人来过这里没，它摇了摇头。
　　宫殿中空无一物，洛北辰开始在宫殿外寻找，最后连房顶都没放过，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再次回到宫殿中，洛北辰开始打量那尊雕像。
　　这尊雕像占据了宫殿近三分之一的面积，极为高大威猛。形似夔牛却四爪，浑身鳞甲覆盖，身后是一根遒劲有力的龙尾，人立而起，气象威严。
　　这只似夔又似龙的生物手中握着一杆柱子粗细的长枪，枪杆上神龙盘踞，篆有云纹，极其威武。
　　绕着雕像走了一圈又一圈，洛北辰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正当他打算爬上雕像看看时，小穷奇阻止了他。
　　小穷奇告诉他，它父亲见了这雕像也要鞠躬行礼，不能随便动。
　　洛北辰重新打量这雕像问道：“山脉中有这种生物吗？”
　　小穷奇摇摇头，但却告诉他，他父亲将洞府搬空后，会经常来次用兽头祭拜这雕像。
　　洛北辰想了想，这尊奇怪的雕像应该和四凶有些关联，但却很可能是类似于洛神庙里的洛神娘娘，不过是先祖遗像罢了。
　　洛北辰又问了小穷奇诸多问题，最终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这雕像确确实实只不过是尊与四凶先祖有些渊源的石头罢了。
　　只要不是真有其物，洛北辰就不担心，神鬼之说他素来不信，不然也不会去刨洛神娘娘的香炉了。
　　他说服小穷奇，让他上雕像看看，小穷奇挠了挠头，最终点头答应。
　　当他站在雕像头顶，巡视大殿四周时，他发现那雕像手中的长枪枪头处有一道极小的缺口，内似中空，若不是他站在雕像头顶，由上而下细细观察数次，根本无法发现。
　　他爬上长枪枪头，透过缺口发现，这石枪内有金光隐现，更有寒光湛湛。
　　洛北辰调下雕像，告诉小穷奇，这雕像手中的枪里有东西，他想看看是什么。
　　虽然这很可能只是一尊废弃的神像，但毕竟与小穷奇一脉有关，所以他希望可以征得它的同意。
　　小穷奇本身就是个好奇宝宝，加上心智不全，一听说有宝物，早将父亲的告诫抛诸脑后，主动要帮忙。
　　只见小穷奇伸出肉掌之下的利爪，橙红色的毛发亮起，一道道金光弥漫在双爪之间，只不过轻轻一划，便将石枪划掉一大块下来。
　　石粉簌簌，很快小穷奇就在长枪中央开出一道与它等高的缺口来。
　　一截暗金色的圆棒呈现在缺口处，圆棒之上龙纹云篆，与石枪如出一辙。
　　亲眼见到石枪中藏有宝物，小穷奇兴奋不已，接着哗啦哗啦，几下就沿着石枪开出一道两丈来高的口子。
　　一杆锐利长枪彻底呈现在一人一兽眼中。
　　长枪总长丈许，枪柄长八尺左右，通体呈暗金色，篆有龙纹云篆。
　　枪头呈三棱状，长一尺五寸，其锋三寸，由云纹黑金所铸。更奇异的是三条棱边并非笔直一线，而是如同波浪起伏，棱锋开刃，寒光闪烁，锐利非凡。
　　枪头处挂有一束白色枪缨，根根如冰蚕丝，色泽晶莹。枪纂如锥，由两个暗金色的圆球衔接着一节圆锥，深扎在山石中。。
　　洛北辰只一眼就被这把长枪吸引住了，他从未见过样式如此神俊的长枪。
　　走近一看，枪柄之上篆其名，名曰：墨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