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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孽妖:一把破刀 / 第一章 客栈

第一章 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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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把刀。
  诞生在小破屋却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刀。
  我的主人叫公子凛,传说他花费七七四十九天打造了我,一把一出世就闻名天下的绝世名刀。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从我在炙热的火花中有了意识开始,到被沉入冰水中冷却,在这小破屋漏风的裂缝中,我只窥探到了七个昼夜。
  我叫冽。
  一个满脸胡子皱纹却长着一对狐狸眼的老头起的,他是我主人的师父,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每天第一束光从那个裂缝中照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喝个烂醉,嘴里不知道乱七八糟念叨着什么“天州”啊,“孽障”啊,翻来覆去几个字。
  主人是个杀手,不苟言笑、认真刻苦、非常之敬业。
  拿我杀人,干净利落,除了每次都把目标搞得血肉模糊以外,好像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其实有这么一个主人还蛮好的,可以积极实现刀生价值,但是我总觉得无聊,刀起刀落,支离破碎,我还没遇到任何一个人可以抵挡我主人,也没有任何一把武器可以挡得住我。
  主人好像没什么雄心壮志,也没有什么恩怨情仇,既不想救世,也不想灭世,拿钱杀人,不问缘由。
  我是没有感情的兵刃,再多人命在我眼中不过过眼云烟,但我觉得主人其实比我更像兵器,一把沉默冷血的利刃。
  然而就在我开始喜欢上胡思乱想以及思考一些深刻问题的时候,生活却终是变了。
  老头不见了。
  这不是一个晴天霹雳,我已经习惯了老头时不时就搞出一套离家出走,从来都是莫名其妙毫无缘由,我相信主人一定比我更习惯。
  但当主人拿起桌上一张字迹工整的书信时,我就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诡异了。
  “已归,勿念。”
  主人皱了皱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工整的字迹老头能写的出来?回想了一下他给我起名时在地上写的狗爬字,我觉得,这傻老头一定是让人绑架了。
  刀身微震,一股寒意从刀鞘溢出,主人的手轻抚过刀背,好似在安慰我。
  这么久以来,我的心中第一次有了杀意。
  主人默默地收拾了这个败落的小屋中为数不多的东西,拎起我,离开了。
  不知道一把刀的预感准不准,但我总觉得,不会再回来了。
  老头失踪得那天,是中元节。
  长路漫漫何其无聊,没有了老头,主人就是个哑巴,当然我也不应该指望他这个冷血的男人会矫情地对一把刀磨磨唧唧。
  就在我觉得主人带着我,在这茫茫沙漠之中要走到天荒地老的时候,朦胧夜色下一团橘黄色的灯光拯救了我。
  等主人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一般在南域水乡才能看到的亭楼,三面飞檐,雕梁画栋,却偏生建在这沙漠之中,好生怪异。
  大门微掩,灯光正是从里面传来,门上挂着一块饱经沧桑的牌匾,匾上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客栈,像极了老头的狗爬字,莫不是我想老头想疯了?
  推门,迈进。
  昏黄的灯光映出一团红色的影子,薄纱拢出纤细的身姿,墨色长发随意挽起,身体倚在柜台上,一双白的发亮的手正叮叮当当拨弄着算盘。
  明明是在干燥的沙漠之中,这红衣女子的皮肤却嫩得像能掐出水来,和这个楼一样,奇怪,十分奇怪。
  “客官您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呀。”红衣女子头都未抬,声音悦耳,却透出一股薄凉。
  “都不。”
  “那您不会是来小店打劫的吧。”
  红衣女子戏谑着,抬起头来,好生一张妖艳的脸,明明一脸冷漠,却依然有万般风情。
  “我是来找人的。”
  “哦?”红衣女子抬手随意一指:“你找谁?”
  顷刻间,空旷破败的客栈变得焕然一新,周围充斥着推杯换盏的声音,原本空荡的桌子前都坐满了人,还有好几个搭着白巾的店小二穿梭其中,倒酒上菜。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知所措,这……这算怎么回事。
  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我找一个可以撑船的人。”
  “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我们这儿几千里黄沙,水都没有,哪来乘船的人。”女子挑挑眉,婷婷袅袅走到了主人面前。
  “但这里已经不是沙漠了,不是吗?”
  顺着主人的目光,我看到那门外原本的黄沙,竟然变成了夜色下荡漾的水波。
  那红衣女子抬手抚上了主人的脸,双眸中泛起一层水雾,眼神迷离,红唇轻启:“你到底是谁?”
  “公子凛。”
  女子手还抚在主人脸上,沉默良久,主人也任由她那样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他俩是许久未见的恋人。
  “你要去哪?”女子终于收回了她沉重的目光,拉着主人做到一旁的空位,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去苍氿。”
  “这里就是苍氿啊。”女子突然又笑了,像开满树的海棠,这个女人喜怒无常真是奇怪。
  “这里不过是苍氿在天州的几个渡口之一吧。”
  “但这里是‘客栈’啊,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你来了,却想走?”
  “不过醉生梦死,行尸走肉,你,可愿渡我?”
  听到这句话,红衣女子怔愣了一下,眼神空洞,仿佛一瞬间三魂六魄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等再回过神,女子的眉目间多了几分哀愁,她声音清苦,开口说道:“从前渡他,今日渡你,倒又如何?”
  红衣艳艳,不遮其怨。
  主人跟着那红衣女子出了客栈门,上了一条细长的小船,女子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红伞,撑开放在船头。
  回头望去,刚才热闹非凡的客栈变得悄无声息,像一个巨大的黑影渐渐远去。
  红衣女子撑着船,唇边溢出清越的歌声,唱的是我不懂的词。
  主人居然也难得发呆,望着水面上明月的倒影,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我觉得,今夜之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的时候,原本泛着波光的水面突然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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