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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放逐之路:战争与守护 / 第五章 灼噬

第五章 灼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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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焰就像是一个贪婪的掠夺者,它只会不断地吞噬着这世界上所有能够让它赖以生存的事物——至少在我的身体被它伤害之后,我是这样认为的。
  火焰就像是瘟疫一般,触之即燃;它也像是一个坚忍不拔的拾荒者,只要还有一丝精力,就会继续不断燃烧下去。
  八岁那年,这种令我恐惧又熟悉的东西夺去了我的左臂。大面积的烧伤,严重到需要截肢,以及接下来一连串的附带病情。这些都让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对于火焰的恐惧深入了我的脑海,也改变了我体内深处的一些东西……
  我拥有了——或是它选择了,这种东西在我身躯深处扎根、生长,因此,我获得了一些令村子里的人(包括我)所恐惧的力量。
  长老们严肃的脸庞、父母们哀愁的面容、邻居们惊疑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孤独和怪异。
  为了控制它,大人们把我送到了芝云行省的烈刀门派中。在这里,所有东西都开始变好起来。我见到了很多与我有相同能力甚至相同遭遇的人们,他们与我一起训练,一同成长,导师们严厉但又关爱的教导……这一切都让我感到亲切。我开始慢慢敞开心扉,甚至在这期间爱上了一个热情似火的姑娘,宛淑。
  但是火焰,还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不断的侵蚀着我。
  直到十八岁那年,成人礼之后的比武台上,我的烈焰失控了。
  原因很蠢,也很俗套。因为对手就是我的师兄,也是昨日成人礼过后向宛淑表白的人。宛淑害羞地答应了他,他们两情相悦,我本该放弃的。
  我本该放弃的……
  可是烈焰的情绪早已在多年的训练中与我揉炼在了一起。
  它的力量,它的成长速度,它的掠夺之心,以及它的吞噬本能都与我的身躯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师兄倒地,再也醒不过来了。门派的长老们怒不可遏……我被关押进了艾欧尼亚政府的大牢里。
  但这些我都不在乎,最让我感到绝望的,是同伴们和宛淑如出一辙的眼神。
  那是一种,窥视怪物的眼神。
  过后导师来看望我,他对我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火焰中不仅仅具有毁灭,它还拥有新生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烈刀门派的终极思想。然而你的火焰,除了毁灭过后的余烬,便不会再剩下任何东西了!”
  我看到了他悲痛无奈的面容,但这一次我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也没有像以往一样道歉。我只是垂下了头,呆呆地望着地上横铺的青石板。
  我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老死在牢狱中,直到三天后,一个身披红衣的男子出现在了这里。
  这几天中来这儿看热闹的人太多太多了,大多数都是一些无事生非的家伙,我释放出体内压抑的能量,火焰在我的身边翻滚腾挪。这种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来看看我这个“杀人者”的模样,然后再像观赏卖艺人一样评头论足一番。只要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他们就会自然离去。
  “足够了吧。”我的心中想到,“快给我滚远点。”
  但是男子的脚一直没有挪动分毫,我有些诧异,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我原以为那其中会充满了惊疑不定,但他眼中的神情却是我毕生未见的一种。
  那是一种,灼热的,兴奋的,如同观赏艺术品一般的眼神。
  他一定是看出了我火焰中蕴含的东西。
  “多么磅礴火热的能量啊,孩子。”他微笑着赞叹道,“天生用来杀戮掠夺的力量,多么适宜啊。”
  “你,你为什么……”
  “我看看,嗯……比武的时候失手把自己的师兄打成半死?哈哈哈!”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一般笑了起来。
  过去的事情如同我内心的伤疤,现在被揭开我自然是恼羞成怒: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失手了。我不是杀人凶手,我不是想杀他,我不是!”
  我大声的反驳着,声音大的差点将牢房的屋顶震垮,火焰也变的飘忽不定起来。
  “哈哈哈,”他还在继续笑,“是的,你不是。火焰会吞噬所触碰到的一切,这本来就是自然之理,你可曾见过不吃肉的老虎?”
  他嘲弄又自然的语气就像是在我闭塞的心中打开了一丝缝隙,为我阴暗的心灵重新充斥了一些活力。
  “战斗,这本身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哪怕是兔子它也会蹬踏老鹰。你若是连吞噬的心都没有,又何谈去驾驭火焰呢。”他侃侃而谈,继续引导着。
  “我的导师……”
  “愚蠢之极的言论,”他打断了我的话,“你的身体是你导师给的吗?你的才能是你导师给的吗?你的火焰是你导师给的吗?”
  “……”
  见我不说话了,他又继续开导道:“你的导师拥有经验,非常丰富的经验,但是他的经验并不完全适应你。你的身体、你的才能、你的火焰,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东西。没人能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他们,也没人能比你更加能够驾驭他们。”
  “那我……要怎么去做。”
  男子看我有些接受了,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点了点头,提高嗓音大声说道:
  “你是吞噬者,你的烈焰天生就该去掠夺!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这就是你的才能所在!”
  “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这就是我的才能所在!”我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一遍又一遍,像是着了魔一般。
  烈焰,是天生的吞噬者,新生?那是弱者的思想。
  我,从一开始感受到的就是真实的烈焰,最为真实的烈焰。
  长老们,父母们,还有那些邻居们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害怕与惊疑?因为我的力量让凡人颤栗。
  师兄没有得到宛淑,但我还有机会,这是为什么?因为我的火焰比他要强上百倍啊。
  我才是应该继承烈火之道的人!
  所困扰我的往事,就像是潮水一般喷洒而出,我豁然开朗,看到了一条贯彻自己道义的道路。
  虔诚地俯下身躯,我真诚地说道:“大师,不,主人,非常感谢您的教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眼中的满意几乎要溢满出来,他的笑声充斥了整个大牢。
  他停了下来,问到:“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
  他的眼睛中显现出一种莫名的光彩:“吾名彭巩。”
  他抬起手,掌心出现了一块橘红色的火球,火球虽然微弱,但那橘红色的外表和其中焦黑色的斑点依旧透露出其可怕的温度。
  彭巩缓缓靠近我,掌中的火球触碰到了铁笼,牢笼瞬间融化成铁水。
  “这是……”我大惊失色,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长老的烈焰能够拥有这样强大的能量。
  他将手掌悬于我的头顶,火球的温度让我的头发出现了一丝焦味。
  “来,成为我的臂膀!我会给予你这种力量,我会指引你的道路。”
  他的话语在我耳边响彻,仿佛神谕一般,我深深地跪拜在地上,以表自己的立场。
  “很好。”彭巩收起了他的手掌。
  “从今往后,你就称呼我为‘彭大人’吧。”
  “是,彭大人。”
  ——————————
  距离出牢已有三个月之久,明面上,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暗地里,我却成为了艾欧尼亚最神秘的组织“暗之子”的成员之一。就在今天,我即将执行人生中的第一个任务了。彭大人指引着我突破了六阶,并且教会了我很多有用的技艺,我在惊喜之余也对大人更加地尊敬了。
  至于是怎么个有用法,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好好展示的。
  我被分配到了组织下红戟帮的一个小战团里,几十号人。虽然不是队长,但我心里清楚,我可不是要和这些喽啰一起去打打杀杀。看向正在观察地图的安博,监视他的忠诚,这才是我此次的目标。
  “这次的计划都明白了吗。”安博抬头望向他的手下,“是,老大。”
  “好,但我还是要再次提醒一遍。”安博长的五大三粗,但是这些细节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他指向地图说道:“此次的目标是龙门城的几个孤儿院,大人不用管,小孩带回来,记住要活的。为了防止逃脱报信的,你们一定要把通往城中心的道儿看紧点。”
  “是。”
  听着这些喽啰整齐划一的回答,我不由得有些欣赏起安博这个人来,无论他的人品如何,起码他训练人还是挺有一套的。
  “现在就立刻出发,越快越好!”
  ……
  血液沾满了我的身躯,年迈的老者死在了我的手下,即使成了尸体,他脸上厌恶的表情依旧僵在脸上。
  但我丝毫不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火焰就该去吞噬能够作为燃料的一切,无论那是什么。
  这是大人给我的指引,这就是我的道路。
  ——————————
  芝云行省,艾欧尼亚政府部门。
  这里的建筑还是和普通的宗门没什么大的区别,一个身穿青紫色宽大长袍的男人缓缓步行至此。他走到大门前驻足而立,轻轻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
  “吱呀——”大门缓缓打开,因为是清晨,所以这声音在空中显得格外清楚。
  “你来了,彭巩兄。”
  话音中蕴含着明显的欣喜,一个身穿长老服饰的人快步上前迎接到。
  “我来了,张林兄。”彭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亲切的微笑。
  “今天可是选举的日子,我还担心你会来迟呢。”张林的脸上充满了喜悦。
  “怎么会呢。”彭巩还是保持着脸上的那抹笑容。
  “哈哈哈,我知道你当然不会。”拍了拍彭巩的肩膀,张林继续说道,“走,虽然还没到时辰,但现在就剩你了。”
  二人走到会场中央,虽然刚刚张林说人员已全部就位,但实际上也不过寥寥十几人。
  “彭长老你来了。”
  “彭长老好。”
  见到彭巩,众人都纷纷起身迎接。看得出来,彭巩在这些人中的地位和人缘都不低。
  “好的,各位,既然今天的主要人物已经到来,咱们就开始选举吧。”张林笑着说道。
  “好。”
  看着众人的应和,彭巩的眼底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莫名神色。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太阳正在慢慢升起,但是他很清楚,阴影即将降临了。
  ——————————
  午夜时分,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一片黑暗的丛林之中,丛林中的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发出的微光照亮了人影的面孔。
  正是逃跑出来的乔伊。
  此时的乔伊可以说是狼狈至极,身上破破烂烂,脸上污迹也顾不得擦,身后的手下也一个都不剩了。
  当他踉踉跄跄冲进丛林之后,他踩踏过的花草又奇异的立了起来,挤开的灌木也重新合拢。从外面来看,这儿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呼,呼,呼。”乔伊刚一进去,就马上一屁股坐在了草丛中,来不及喘几口气,就拿出了腰间的水壶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水下去。
  “看样子,其他人都死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幽幽的出现在乔伊耳边。
  可他并没有被这奇怪的声音吓到,他只是一扑通跪倒在地,俯身说道:“安长老,在下无能,此次行动失败了。”
  “无妨,起来吧,我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了。”那人显出身形,一个身穿红色斗篷的人,脸上还是蒙着红戟帮的标志性面巾。只是下半身完全被灌木丛掩盖,红色的斗篷和绿色的草丛却像是完全的融化在了一起,不仔细看很可能会以为这人跟草丛合二为一了。
  “但是你记住,这次是因为对方的人有觉醒特殊本命技的人,我才会原谅你,不会再有下次了,小心为第一位。”
  “那,大人,接下来需要在下办什么,在下一定尽心尽力完成。”看样子乔伊也是非常尊敬这个斗篷人的。
  “不急,不急,欲成大事,绝不能急功近利。你现在只需继续做手头的事就可以了。喏,这牌子是贝西利科红戟帮的一个分部,你先去那里调集人马,还是以前的命令,去收集大量钱财人力和幼童。”安长老丢给乔伊一块牌子。
  “是!”乔伊接过牌子,又行了一个礼,直起身子,脸上带着一丝不解的表情。
  “怎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安长老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大人,在下就想问一件事。”乔伊又深深的弯下腰说道。
  “说。”安长老闭起了眼睛。
  “我们伟大的计划有进展了吗?”
  “此事与你无关。”
  “是。”乔伊有些失望地微微低头。
  安长老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瞥了乔伊一眼,随后又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但是鉴于你是因为信仰,我可以稍微给你透露一些。”
  “谢大人。”
  “这是大祭祀通过研究上古石碑得出来的指引,”安长老身体缓缓消失在草丛中,随着消失不见的身体还有一句淡淡的好似呢喃的声音:
  “Varus。”
  他那古怪的声音没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有的只是一抹淡淡的、如同朝圣时祷告一样的莫名情绪。
  草丛中的斗篷人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瞪大眼睛震惊到无以复加的乔伊。
  乔伊呆呆地低下头,他干涸的身体中又重新涌出了能量,周围疯狂的火焰慢慢涌出,惊得一些夜行的动物纷纷避开这个地方。
  “又是一个,归来的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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