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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拳震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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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谓之清明。
  每逢清明时,周国王朝的市井民间,家家户户都要在今日进行扫墓和祭祖,其中不乏一些年轻的世家子弟,则会选择在这段春光无限好的时间里,外出踏青游玩,吟诗作对。
  然而相比于这些能够过上传统节日的人,东陵郡桃源村的村民们,却迎来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天灾横祸。
  桃源村外的油菜花田里,唐惊鸿在一拳重伤那名刺客后,脸上的怒意丝毫未减,他居高临下,踱步走到对方跟前,那双极其冰冷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这名刺客此时已经背骨凹陷,椎骨尽断,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口中不停溢出血水,模样十分凄惨,至于他手中那把紧握着的匕首,已经不知道掉落到花田何处去了。
  刺客双目无神地看着唐惊鸿,但依旧难掩他脸上所带有的讥讽,他轻轻扬了扬那满是猩红的嘴角,显得有些狰狞,喘着粗气说道:“可惜……就差了一指之距,不过你们,也别想活着……活着离开这里。”
  话语刚落,唐惊鸿便一脚踏在他的背后,如同踩踏一只蚂蚁,将其活活踩死在了田埂上。
  唐惊鸿有些厌恶的把脚从他身上拿开,不再理会他,随即走向那脸色无比苍白的周锦熙。
  此刻的公主殿下,状态非常不好,面容毫无血色,苍白如雪,显然还心有余悸。
  方才这名刺客的突然袭击,几乎就要把她吓得颠倒在地,毕竟作为一国公主,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但相比于这种生死一线间的恐惧,这名刺客口中所说的话,才真正给她带来了彻骨的寒意。
  常言道,暗箭难防,此刻的周锦熙才真正体会到,原来即便是她,也只是权谋背后的一颗棋子,而自己这次只能算是一次小小的失误,不想便引来了性命之忧。
  可到底是谁透露了她微服出宫的消息,又或者说是谁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了这些旧国遗民,从而在半途设伏刺杀她?
  一个巨大的疑问,正在周锦熙的心中蔓延,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唐惊鸿走到她的身前,眼中带有些许歉意,见她神情飘忽,有些担忧道:“你没事吧!”
  周锦熙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唐惊鸿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不知如何安慰她,毕竟宫中的局势对此刻的他来说,还太遥远,而且这种事情真要追究起来,牵扯到的人物断然不会少。
  “看来你父皇在朝中的局势,远远要比你所看到的表面现象严峻的多。”唐惊鸿弯腰背起她,往桃源村徐徐走去,他一边走路,一边说道。
  周锦熙有些麻木的任他背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也恍惚间失去了神采,落在她眼帘里的片片黄花地,似乎也不能再给她带来什么美感,因为在她身后的花地里,还躺着数具尸体。
  他们模样惨烈,可正因如此,才更像是一种对她的无声警告,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似乎是感觉到背上的人,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唐惊鸿柔声道:“其实你也不必过于担忧,只要我唐家还在,这个天下就还是你们周家的,谁也抢不走!”
  听到这句话,周锦熙吸了吸微红的鼻子,本来难过的想要落泪的心情,似乎也找到了一点点的依靠。
  她沉吟片刻,轻轻问道:“那你会努力成为新的护国将军吗?”
  对于这个问题,唐惊鸿其实并没有办法回答,或许曾经的世子殿下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因此,许久后她才听唐惊鸿徐徐说道:“对我来说,这个位置还太远,我父王尚且不到知命,不过我也不想敷衍你,以后的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不过你也知道,我父王可不止我一个儿子,就算我最终不能接手这个位置,我弟弟也必然可以,况且他比起我来说,或许更适合当护国将军。”
  周锦熙一时间神色黯然,陷入沉默。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回答有些太过理性,唐惊鸿便又接着道:“其实在那些人对我的评价里,有些方面也许他们并没有说错吧。”
  周锦熙闻言,微微撅了撅嘴角,像是有些生气,她伸手抓住他的耳朵,然而,就当唐惊鸿已经准备好接受惩罚之时,她却没有像之前在溪水畔骂他轻浮时那样使力,反而是轻轻地揉了揉,轻轻问道:“还疼吗?”
  面对这突然温柔如水的周锦熙,唐惊鸿颇有些不适应,不过以他正三品境界的实力,哪里会在乎那点疼痛,就算他被人刺了一剑,只要不是伤击如心脏这种危及性命的地方,以他有莲花相里的疗伤之法当作依仗,想必也很快就能痊愈。
  他诚实道:“倒是不疼了。”
  周锦熙微微叹了口气,牛头不对马嘴道:“如果不是出生帝王家,那该有多好。”
  ……
  临近桃源村口,脚下的小路便由溪中的鹅卵石铺就,一棵柳树生长在路旁,而在柳树的边上,又建有一座龙王庙。
  龙王庙在东陵郡的各种大小村庄十分常见,乃是百姓们的香火祭祀之地,由传统习俗建造而成,目的就是为了寻求龙王爷,每年都能庇护他们风调雨顺。
  对于市井百姓来说,无一例外都要靠着地里的庄稼收成过日子,他们这是靠天吃饭,不过桃源村这座稍显沧桑的龙王庙,同时也是他们的宗祠所在。
  然而此刻的唐惊鸿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座小小的庙宇之中,正有两道强大的气息在等着他。
  而事实正如唐惊鸿所感知到的那样,桃源村的宗祠内,此刻正坐着两名同样来自南蛮的外来人,其中一人面色苍老,白发横生,很显然是一位老者,但老者仅存一臂,除此之外,并无奇特之处。
  至于另一人则是中年模样,但就算他此刻正坐在一条长凳上,也依稀能够看出,他的身材十分高大,而那张方方正正的脸,看起来则是异常刚毅。
  老者与中年男人,各自坐在一条长凳上,闭目养神,直到唐惊鸿背着公主殿下临近庙宇时,这名独臂老人才豁然睁开双目,喃喃自语道:“有点意思,看来那唐起的儿子也不是什么草包,只可惜,他遇上了老夫。”
  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一如他身上所带有的气质,沉稳异常,话语不多,只是道:“我先出去会会他。”
  说罢,中年男子兀自起身,走出庙宇。
  独臂老人似乎对这男子的急性子有些无语,自顾摇了摇头。
  待唐惊鸿彻底走近龙王庙时,柳树下已然站着那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看着他,直截了当问道:“你便是唐起之子?”
  唐惊鸿打量着他,自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所带有的浑厚气息,不禁皱了皱眉,但随即同样直截了回道:“不错,我就是。”
  “很好,你若是能接我三拳不死,从此之后我便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对于这样一个等着他上门的硬茬,唐惊鸿不免有些头疼,忍不住问道:“我为什么要接你三拳?”
  中年男子没有正面回答,但其身上的气势已是节节攀升,他语气淡漠,开口道:“第一拳,为灭国之仇。”
  唐惊鸿倒不是怕事之人,随之便将背上的周锦熙放下,然后又安置她在路边的一块可供人小坐的石头上歇息,这才孤身来到男子面前,他开口说道:“虽然我知道这一战,我不得不接,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们这些旧国余孽当真是冥顽不灵,你们国家覆灭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带兵去杀了你爹娘?”
  中年男子面有怒色,却没有理他,随即便一拳轰出。
  面对这第一拳,唐惊鸿不敢有丝毫大意,同样执手握拳,但却选择了正面迎上。
  拳头对拳头!
  空气中顿时发出一声震响,在两人的身侧,掀起一阵气浪翻滚。
  一拳过后,唐惊鸿倒退三步,手臂发麻,而反观这名中年男子,则是面色从容,身体稳如山岳,岿然不动。
  中年男子远远不曾想到对方竟敢以拳对拳,心中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他直言道:“实力不错,胆量也足,不过我这一拳只出了五分力,下一拳,为灭家之仇。”
  唐惊鸿闻言,心中苦笑不已,对方的实力显然高出他太多,且不等他运功调息,中年男子的第二拳便已临近他的胸口。
  这一拳,较之先前,无疑要强上许多。
  唐惊鸿一咬牙,竟再次选择正面硬刚,同样抬手一拳轰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砰’的一声!
  随着刚猛的拳风炸裂,唐惊鸿的身体直接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了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之上,卷起漫天尘土。
  周锦熙惊呼一声,就欲上前查看,然而唐惊鸿却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对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他拍了拍身上所沾染的泥土,脸上气血尽失,但依旧走向那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眼神冰冷,刚刚那一拳,他已经出了至少七分气力,可没想到对方依然能够安然接下,虽然模样有些狼狈。而他本人被对方这一拳击中后,也不禁倒退数步,才化去了对方拳上所带有的刚猛劲儿。
  他赞善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小小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最后一拳我不会再有留手,这一拳,父债子还。”
  唐惊鸿的胸口被对方一拳击中,十分不好受,犹如巨槌擂鼓,使他胸口沉闷,连同着呼吸也变得十分紊乱,若不是他的内力实在深厚,又加上他刻意倒飞而出化去不少巨力,这一拳足矣将他重伤。
  然而,依旧不等他有丝毫喘口气的机会,对方的第三拳便又破风而至。
  这一拳,如气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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