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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布鞋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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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自从收拾了小店以后,张敬凯一直在考虑,怎样上一个新项目维持生计。考虑来考虑去,还做原来的生意吧?做了十几年了,实在不想再做。说实话,卖烟酒副食就是个搬运工,利润小,靠的就是销量。想搞个有技术含量,而且利润高的项目。张敬凯在街上转悠的时候,发现浙江人在这里,有几家做皮鞋的店铺,生意非常红火热闹。张敬凯突然来了灵感,可不可以做布鞋?做布鞋简单,原材料也好买:鞋帮用布做,鞋底儿买现成的,做成帮子上上鞋底,鞋不就成了。是呀,是人就有脚,有脚就得穿鞋。男的穿、女的也得穿,大人穿、小孩也的穿。而且技术含量还比较高,不是所有人都会做。思前想后,觉得是个好项目。回家与家人商量,家人觉得还可以,尤其是双方的老年人,张敬凯的母亲说,过去你们穿的鞋还不都是我给你们做的。
  说干就干,张敬凯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穷酸了,经营小店的时候也赚了几千块钱,足够这次投资。通过对过去在鞋厂干过的人的了解,最少得买一台绱鞋机和一台能过厚的工业缝纫机。绱鞋机就是用来上鞋底。工业缝纫机用来做鞋垫儿、沿鞋口、做鞋帮用的。其它就是鞋的原材料了。
  主意打定,可去哪买绱鞋机和工业缝纫机呢?有人说到平遥县就有,平遥过去做布鞋的人挺多,机器原材料那里肯定有。张敬凯怀揣着4000块钱,心里底气很足。这钱是自己赚来的,可不是借来的。钱是男人的翅膀,是男人的胆量,出门在外,有钱什么都不怕。他上了公交车坐下来,不一会儿上来个女的挨着他坐下来。这个女的很漂亮,穿着也很入时,而且很健谈。下车的时候他给了张敬凯一张名片,说有事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平遥这座美丽的古城,宽敞的大门,高高的城墙。城墙底下,有好多卖水煎包子的。有几个白头发白皮肤穿白衣服的老外,坐在平板露天的旅游车上,指指画画,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什么?张敬凯无心顾及这些,他得赶快到百货商店去买缝纫机。跑了几家商店最后他问到这家商店只有工业缝纫机而没有绱鞋机。他想在柜台上问问价格吧,柜台上没有人,都吃中午饭去了。这时他才想到,现在已到中午了,自己也该吃饭了。他出去就近买了两个油饼,用手捏着在柜台前吃着等着。
  商店的墙上挂着一张大电视,播放着费玉清唱的歌曲“真的好想你”,深深地吸引着张敬凯。因为他爱拉二胡,有了新歌,他就愿意学。视频一次次的播放,他一次次的记歌词,记歌曲子。“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黎明,追月的彩云哟也知道我的心,默默地为我送温馨,真的好想你……”他与被美妙的歌声所陶醉,等他从歌曲中沉浸过来,已是下午五点。他急忙跑到柜台上问缝纫机的价格,问有没有绱鞋机?营业员说:“缝纫机价格700元,绱鞋机在库房里有。现在不早了,你明天再来吧。”张敬凯懵啦,他这次出门没有打算住宿的。可现在机器没买上,回家的班车也耽误了。只好住宿。
  去旅店登记的时候,人家问他带身份证没有?他一摸衣兜,假装在寻找,他心里清楚,这次就根本没有带身份证。今晚住不了宿可怎么办?现在正值初秋季节,虽然中午有些热,可是早晚还是比较凉。这可怎么办呢?他突然想到,哪个在车上给他名片的女的?唉,他实在是不愿意麻烦别人,初次认识,又是个女的,可现在没办法呀。他发现在柜台上有一部电话,上面写着打电话一次0.5元。他问“服务员可以打电话吗?”,“可以”。可当他拿出名片,好不容易拨通电话的时候。服务员按了一下电话。张敬凯焦急的说“我还没有打呢。”那服务员说:“你再拨”。打完电话后张敬凯拿出五毛钱。服务员说:“你拨了两次”。没办法,只好掏出一块钱放下走了。
  按照电话指示内容。张敬凯坐公共车,在城外一家信息公司门前下车。人家派了个人,送了付铺盖,张敬凯就在传达室住了一夜。早上他留了个字条,没顾上吃饭就到了那家百货商店。在柜台上,买了一台工业缝纫机价格700元。在库房提了一台绱鞋机,价格1500元。人家商店派了一个三轮车,把机器送到车站。张敬凯很是高兴,没想到这么顺利。下车买了点东西,在车上慢慢吃着,迷糊着眼睛,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回到家中,看到新买回来的机器,全家人就像过节一样,四口人围着转来转去,张敬凯忘记了疲劳,拿出工具,一样一样的照着图纸把机器组合起来。刚满一岁多的儿子,正好跟机器一样高,走来走去,头总是碰在机器木板上,碰得孩子直哭。
  有了机器,接下来开始做鞋吧。张敬凯又跑了一趟平遥。购进了做鞋的原材料,鞋底、檐口料、鞋里、鞋面布、松紧带布、上鞋的绳、鞋环、缝纫机线等。马灵儿,跟邻居拜师求艺,找了好多鞋样。找了些旧衣服,用剪子铰开,用白面出了些浆糊,把布一层一层的粘在木板上,拿在太阳底下晒着,干了后揭下来,农村叫“打圪别子”。贴上鞋里和鞋面布。踏上鞋样用剪子铰了两双鞋帮。张敬凯开始用缝纫机做鞋帮了,由于没用过缝纫机,缝纫机一蹬就来回转,穿上的线一下就断。只好把线拽出来练习空蹬缝纫机。白天练习,晚上也练习,吃饭的时候也在练习。练习了几天后,终于使缝纫机不再翻转了。穿上线在一块旧布上来回敦。缝纫机也难为人,不是上线紧,就是下线松。折腾了几天,总算学会了使用缝纫机。开始在缝纫机上沿鞋口。张敬凯把这事想的简单了,其实沿鞋口是一个细活,农村的妇女们手工沿鞋口,两三天才能沿完一双。张敬凯拿着针锥子挑着,用缝纫机一针一针的过。张敬凯满头大汗,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有好几次缝纫机针从食指的指甲盖上穿下,鲜血之流,他忍着疼痛,等把一只鞋口沿完了再看,鞋口上像长了一圈毛。张敬凯这时深深体会到,自己没有“金刚钻”却揽了一个“瓷器活”。可是现在自己把全部积蓄都投资进去了,不干又怎么办?
  现在你可是要开鞋厂,不是做一两对鞋,所以得有鞋样。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大的也得有小的,鞋样就成了大问题。俗话说的好:“鞋大鞋小,不能走了样子”,所以鞋样很关键。可去哪找那么多鞋样呢?现在已成了摆在张敬凯面前的一道难题。
  他先把家里人不穿的布鞋,拿出来洗干净,拆下来鞋帮,用电熨斗熨展画上鞋样。可这样做也解决不了全部的鞋样呀。男式鞋样15-27就得13个鞋样,加上中间的半号,一共是25个鞋样。女式的鞋样15-25共21个。这样算起来,光鞋样就得46个。这么多的鞋样谁给你提供呢?
  张敬凯想了个办法,每天在垃圾堆上找别人扔掉的布鞋,搞鞋样。你还别说,张敬凯跑了几天,在垃圾堆上竟然没有找到一双塑料底布鞋。原因是什么呢?因为旧塑料底可以卖钱。一天张敬凯听到街上有个小贩,叫喊:“塑料底换江米蛋儿!”,“塑料底换江米蛋儿!”一双大人旧塑料底可以换5个江米蛋。什么是“江米蛋”呢?就是用江米爆成米花,用糖粘成像乒乓球大的圆蛋蛋。香甜可口,孩子们都愿意吃。好多家长都找出来破旧塑料底布鞋,等着换“江米蛋”。张敬凯也跑出来看热闹,这时他看到,换鞋底的小贩,拿出个刀,把鞋帮割下来,只要鞋底。张敬凯见状喜出望外,等小贩走后,他把所有的鞋帮,在没人的时候,把这些鞋帮统统拿回家里,如获至宝。就这样反复多次,反复琢磨加减,总算把鞋样搞全了。
  接下来是做鞋帮,马灵儿把家里所有的旧衣服都拆了,在木板上把一层一层的布粘起来。里边贴上鞋里,外边贴上鞋面。在太阳底下晒干后,用圆珠笔画鞋样,用剪子绞鞋帮?怕卖不掉,先为家里的人做。先为女儿铰了一双女式带带的鞋帮。马灵儿心灵手巧,为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各铰了一双。没等绞了几双鞋帮,家里的剪子不快了。好不容易等到有一个“起刀磨剪子”的人,花了三块钱磨了一顿剪子。结果没有三天又不快了,这下可愁坏了张敬凯,要是这样三天就磨一回剪子,一个月就得30块钱,不说现在没有收入,就说有收入的话,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后来经过打听,张敬凯知道邻居老梁是个钳工,会磨剪子。在一个中午,张敬凯看见老梁正在吃中午饭,就拿着剪子进去,让老梁给磨一磨。老梁二话没说放下碗,拿过剪子,娴熟的把两条腿向两边一劈叉,口中念念有词,在外边水缸边上来回蹭了几下“三磨两快,再磨不快,好了”。回家一试,果然快了许多!不过因为这剪子要天天使用,不几天就又不快了。这样天天找人磨剪子也不是回事儿,张敬凯决定自己学着磨剪子。按照老梁的方法,“三磨两块,再磨不快”。这样磨出来的剪子不行,按照“起刀磨剪子的”模仿磨了一顿,剪子照样不快!一上午张敬凯,左磨右磨,浑身是汗,现在剪子磨的割肉都没有问题,可是就剪不动布。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马灵儿,一边埋怨一上午连个剪子都磨不快,一边给他盛饭。张敬凯心里也窝着一股火,拿起剪子来在石头上把剪刃立起来,狠狠的摸了几下,把剪子扔到一边。到了下午,马灵儿用剪子的时候,高兴你喊道:“敬凯,敬凯,你磨的剪子真快!”张敬凯也感到意外,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明明拿剪刃,在石头上蹭了几下,心里想这剪子我不要了,重买一把。没想到歪打正着,嗨!张敬凯学会了磨剪子。
  结果费了九牛二虎的力,做成的的鞋,家人都不愿意穿,嫌丑。俗话说“丑鞋不露脚”,可现在也没人穿。到了这个份上可怎么办呢?一家四口人,还等着吃饭,过日子呢。马已经架在辕车上,不拉不行啊。那时女儿玉莲上幼儿园,需要有人接送。儿子刚一岁半,离不开人。张敬凯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小房,把做鞋的设备搬过去,取名“”。这样既可以做鞋,也可以接送孩子。张敬凯他们选中这座小房,主要是这座小房,离学校近,放学后接孩子比较方便。做生意根本不行,人员流动少,只有几个送孩子的家长,在这里路过时进来看看。
  这间小房的房东姓萧,名叫有才。一米七左右的个儿,长着两片薄薄的招风耳朵,两只眼睛经常是红红的,也不知道是肝火旺,还是有什么病?脸上嘎里嘎哒的很不平整。老婆是个农村妇女,是他老家邻居的闺女,他们的婚姻是两家父母包办的。萧有才,那时候,年轻好学,竟然考上了中专。邻居的姑娘看上了他,两家大人也同意。虽然这家姑娘长得不那么俊俏,但是能干农活儿,喂鸡、喂猪,种庄稼非常在行。吃苦耐劳,非常勤劳。因为是女孩,从小也没有念过几天书,农村也不重视这些,将来找个婆家能过日子就行啦。结过婚后妻子在家里干农活,照顾家务。萧有才在公社畜牧站上班,两人也不经常在一块,也没觉得什么。后来他们有了两个女儿。现在大女儿已28岁,小女儿已26岁,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可现在还没有找到婆家。萧有才,到了这把年纪,看着家里的三个丑女人,非常心烦。除了吃饭睡觉,他根本就不想呆在家里,再说在家里与老婆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她现在已50多岁了,满头白发,年轻的时候都看不上眼,现在就更看不上眼了。星期天的时候就来到张敬凯的小房里,以张敬凯拉拉家常。并托张敬凯为两个女儿找婆家。萧有财掌管着家里的柴米油盐开销大权,只有对老婆在家院里,庄稼地里种的蔬菜他不管。对张敬凯的房租,采取以天计算,一个月30天就是30天,31天就按31天计算。张敬凯为他老两口都起了个绰号:女的叫“白毛”,男的叫“红眼”。对张敬凯来说,只有星期天,他可以安心做一会儿活。因为当时收费的单位很多,工商、税务、卫生防疫站,技术监督局,公安局,派出所,街道卫生部等等。张敬凯除了接送孩子上学、做点活,还得操这些收钱人的心,因为他每天的收入太少,遇到这种情况,他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别看这间小房做生意不行,偏僻,但收费的单位都能找到。
  为了招揽生意,张敬凯用小铁桶放了些生石灰,用水泡开,拿了排笔在县城的村边路口写广告:“卖底又配帮”地址:城南小学向北30米处。为了提高知名度,张敬凯,独出心裁,应用会写作的功夫,将他的鞋厂,写了一个短剧:标题是:下岗不怕路在脚下。剧情是:每当孩子们上学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带着他的女儿将女儿送往学校,这个人就是下岗职工张敬凯。他下岗后不气馁,不埋怨,像小草一样,默默无闻的生活着。自己投资创建了一个。然后到小房里摄置了一些做半成品的鞋帮鞋底,还有做鞋的机器。回到家里,摄置了马灵儿铰布鞋帮和两个孩子戏闹的情景。并对着张敬凯来了一个特写,镜头下面张敬凯说了一段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下岗不怕路在脚下”。县广播局摄影后,当天晚上就播出,整个剧情不到两分钟。通过上述措施,果然来布鞋厂的人多起来,有的人是看稀罕,有的人是慕名而来,不过生意也跟着多起来。在一次同事的孩子过生日,宴会上,好多人对张敬凯进行了调侃,有的赞赏,有的粉刺,有的处于关心,有的出于同情,什么心理都有。有一个同事站起来对张敬凯说:“敬凯!我明天开个帽子工厂,也到县广播局拍个电视剧,题目是:下岗不怕路在头上。哈哈哈哈!”又一个站起来说:“我明天也开一个做裤衩的工厂。专做女人裤衩。也拍个电视剧,题目是:下岗不怕路在腿圪啦。嘿嘿嘿嘿!”张敬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愤怒的回应道:“别说了,你们哪个人不是从腿圪拉扒出来的?”……当你一再被人瞧不起时,伤害的岂止是自尊?有时候的被瞧不起,会激起你内心最大的能量,从此卧薪尝胆,奋起直追。
  渐渐的买鞋、配帮的人多起来,家里的旧衣服已经用完了。连那些不太好的旧床单被罩也都用了。由于用床单被罩给张敬凯一个大的启发,床单被罩布块儿大,用起来方便,而且平整。为此,他动起了脑筋,他想到招待所、宾馆应该有旧的床单被罩。第二天张敬凯装了200块钱,到招待所找到负责人,自己介绍说:“我是收破烂的,收购旧床单被罩,每斤五毛钱。”那位负责人想了想,然后转过脸来,笑着对张敬凯说:“你就是收破烂的?好,我让服务员领你到三楼仓库把那些旧床单被罩拿走吧。”张敬凯跟着服务员上了三楼仓库,一看好大一堆,一个人根本拿不走,他就跟服务员说:“同志,我今天下午再来吧。谢谢你呀”张敬凯回去找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开到招待所,司机和他到三楼仓库把那些旧床单、被罩、窗帘儿、枕头心,一股脑袋装在车上,装了满满一车。回头张敬凯找负责人算账,负责人问道:“都拿走啦?”“都拿走了”,“有多少斤?”“估计有百把斤吧,多少钱?”那个负责人爽快的说道:“你就给80块钱吧。”张敬凯喜出望外,三轮车一路风开到院里。在院子里卸下来一大堆,全家人又像过节一样,开始收拾起来,邻居看到也来帮忙。院里扯了好几根铁丝,挂得满满的。你还别说,这些布料还真好,被罩床单上还印着“县革命委员会招待所”的字样。这么多年,布料一点也没坏,都洗得干干净净,淘汰不用的,不过收拾起来有一股子难闻的霉味。哈!这下可解决了大问题,马灵儿忙里忙外的,忙个不停。“打圪别子”要是像现在这样做,这个水平,十年八年也用不完。为了回报邻居的帮忙张敬凯、马灵儿她们给了邻居好几个被罩和床单。邻居高兴的说:“把这个被罩拆了,可以做被里,这布比我家现在的被里还好呢!”
  张敬凯夫妇俩,经过反复的琢磨,做鞋的技术日趋成熟。一天也能做到四五对鞋,但据维持生计,还相差甚远。有一天张敬凯通过同学的媳妇打听到,有一家寿衣店铺,生意非常火爆,她现在在那里打工。张敬凯把孩子送到学校以后,就骑车去了那家寿衣店,因为他的鞋厂生意惨淡。
  当他到了那家寿衣店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四五台缝纫机一起在干活,忙得不亦乐乎。店长柜高兴的介绍说:“现在时至清明,今年又是闰月年,寿衣卖得相当快。”说到这儿,店掌柜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张敬凯的肩膀说:“嘿,你不是做鞋吗?你帮我做这种鞋吧,我现在就缺这种鞋。”店掌柜顺便在柜台上拿了一双鞋,让张敬凯看,张敬凯那是做鞋行家一看便知。张敬凯琢磨了一会儿,爽快的说:“行,我能做这鞋,可我还的买鞋面啊?”店掌柜说:“不用你买,我这里的边角料有的是,你拿去用就是了。”说着便给张敬凯卷了一大包。回家后与妻子马灵儿一商量,一合计,嘿嘿!做这样的鞋,简直就是零成本,真是天上掉馅饼。
  说干就干,张敬凯夫妇俩忙活起来,张敬凯做鞋底,用纸箱子裁剪成鞋底,粘贴上白布。马灵儿做鞋帮,也不用像从前那样粘得那么厚,那么结实。粘上鞋面后,很快就铰了好多双鞋帮。这种“寿鞋”做成后,张敬凯拿给店掌柜看。店长柜看后说:“敬凯,你做这鞋是不错,但是出不来鞋样,你得用鞋楦儿。帮子上刷点水,用鞋楦儿打起来,一亮干,拔出来鞋楦,样子就出来了,卖这种鞋主要是卖鞋样,样子好看就行。”
  张敬凯决定买鞋楦儿,借了500块钱,踏上了买鞋楦的里程。时至清明,春寒料峭,天气乍暖还寒。当地的柳树刚有点发青,可到了平遥城已经是花红柳绿,春意盎然。张敬凯走时,穿着厚厚的棉衣,现在已经热的浑身是汗。他胳膊下夹着一个大大的帆布提包,经过多方的打听,才来到一家国营木器厂。
  门房老汉看见张敬凯进来,问明来意后告诉他:“现在厂子已经倒闭。工人已经失业回家了。车间主任包了个车间做些鞋楦,在家里一般也不上班,你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经过漫长的等待,张敬凯浑身热的难受,当地人已经薄衣单衫,可他出门儿也没有带换的衣服。大敞着怀,汗流满面。等呀等,终于等到了摩托的声音接着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骑着摩托一拐弯二话没说,示意让张敬凯坐上,一加油走出了大街。
  张敬凯坐着摩托,耳边的风呼呼直响,身上凉快了许多。经过七拐八拐,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个村边小院。进了院后见对面是一排五孔砖圈的土窑洞。打开一间,炕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鞋楦。那人接过帆布提包后,让张敬凯看着,一双一双的按号码装进了提包。张敬凯付了款,喝了一杯水,稍歇了一会儿,那人拎着提包,将他送到村口,并说:“你往前面再走几个路口就有出租车,你到了“卜宜”大路口,就可以等公交车到县城啦。”
  张敬凯拎着个大提包,穿着厚棉袄,大敞着怀、汗流满面,一看就是一个外地人。到了前边路口有好多跑出租车的,有三轮车,有摩托车,一伙人一下子涌过来抢张敬凯的提包,问道:“你要去哪里?”“你去哪里?”“去卜宜”,这时一个带皮帽的小伙子,抢先从张敬凯手里夺过提包,放在摩托上说:“我送你去”。张敬凯由于急着想回家,便问道:“多少钱?”,“五块”张敬凯付了钱,坐上了摩托。摩托一发动冒出一股浓烟,路边的跑出租车的其他人,都伸直右手掌在脖子底下滑了一下,意思要宰你。摩托车经过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山村的路口,带皮帽的小伙子说到了。张敬凯一看这个地方并不是大路,他要去的是“卜宜”。便问道:“这里是“卜宜”吗?皮帽小伙子说:“是呀,”“我要到卜宜路口等公交车到县城。”,“你并没有说到大卜宜还是小卜宜。这里是小卜宜。要不我再送你到大卜宜吧!”张敬凯怕再上当,一挥手,示意不用了。不一会儿有一辆三轮车停在张敬凯的面前,问他要上哪里?“去大卜宜路口等公交车。多少钱?你真能送我去吗?”,“五块!骗你是狗日小。”一边说,一边将提包拎上了三轮车。张敬凯看着这个汉子,还有点诚意,付了钱,便上了车,没有两分钟的时间便到了大路,路牌上写着“卜宜”。张敬凯急忙下车,那个开车人挡住又要五块钱。张敬凯急了,说道:“上车时候不是给你钱了吗?怎么还要钱?”那人说:“那是拉人的钱,你的提包还没算钱呢!”张敬凯非常生气,随口说道:“那你就跟提包要吧!”“他是人吗?”“当然是人!”“透他姐!拾骨石嘞!”“你说对了,就是‘骨石’死人骨头!”那人摸了一下提包,提起来扔到车下,并呸!呸!吐了两口唾沫,口中骂道:“真他妈的晦气,透死她姐的,今天碰上这个怂人,怂透了。拉了一包死人骨头,呸!呸!呸!”。开着三轮车走了。
  在这个路口,等车的人可真多啊,男的女的,好多女人都穿着了裙子。不一会儿来了一辆班车,好多人都往车上挤,上了一半人后,班车里说坐不下了,里边人满了。剩下的人又在等下一趟班车。等下一趟班车又来了,人又接着往上挤。张敬凯拎着大提包在最后,跟着人群往上挤,当挨到车门时,班车里的人说车里人满了,你坐下一趟车吧。
  张敬凯坐在提包上,一个人在等车。等呀等,怎么也等不到班车来。现在已经是下午,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点了。正在这时,来了一辆小面包车,在他面前停下,问他要到哪里去?“到县城汽车站。”面包车司机下来,将后门打开,让张敬凯上车。张敬凯拎着提包上车后,发现车厢里根本没有座。为了多拉人,车座都卸掉了。十多个人挤在里面,一股脚汗臭味扑鼻而来。车厢里不用说坐人,连个脚都放不下,张敬凯提子着个大提包,汗流满面,猫着腰站在车厢里。车走开后,有人问张敬凯,你提包里拿的是什么?张敬凯忽然想起了前面的一幕,便伸出右手,用食子堵在嘴上,意思是,别大声说话。并大声的说:“骨石!”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听到啦。一下子坐起来像躲瘟神一样的躲开。张敬凯脚下留出了一块空地儿,他把提包放下,坐在上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哈哈!他很想大笑一声,在无意中竟然应用了“借尸还魂”计。
  有了鞋楦后,这种“寿鞋”很快的做出来。红红绿绿的摆满窗台。好多看热闹的人进来看后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走。房东萧有才搓着两片耳朵,也进来看热闹,问这问那的,问个不停。一天计量局(也就是现在的质检局)十多个人来检查商品质量。张敬凯介绍说:“我这鞋子质量没问题,每个人一辈子只穿一双就行了。”,“不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质量的鞋。”当他们看后,心领神会,知道是什么人穿的鞋,都哈哈大笑。张敬凯也打风趣的说:“要不每人送你们一双吧?”十多个人一起摆着手说:“不用!不用!”,笑着飞也似地走开,生怕沾上晦气。
  人好说,快乐的时光过得很快,其实苦日子也很快。人生苦乐间半,快乐的日子过去已经忘记了,苦难的日子比较印象深刻,感觉到漫长。张敬凯他们办鞋厂已经有三年有余了。他每天打点的孩子们吃饱,就开始送孩子上学校,然后就是做布鞋挣钱,忙碌的不可开交。现在他们做鞋的技术日趋成熟,加之他们做的布鞋,质优物美,鞋帮鞋垫全是棉布。他们平时在做鞋的小房卖几双以外,每月的赶集摆地摊卖鞋,卖鞋料:鞋面、鞋里、鞋底、鞋环、松紧布、上鞋线,并送鞋样。他们的广告词是:“真正布鞋,不断底、不离帮,不野跟、不烧脚”。所以做出的布鞋有人买。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学校学生也有来订鞋的。尽管如此,俩人做鞋挣的钱,一家四口,只可以勉强度日。
  房东萧有才,也发现他们天天有收入,红着两只眼,搓着两片薄薄的耳朵,说道:“这几年,门面房都开始涨价了,你租的这间房,我计划每月增加30%。你要是还愿意占的话,你就占着,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租给他人了”。张敬凯夫妇考虑再三,当初租这个房子主要是为了接送孩子方便,现在孩子已经可以自己回家了。真正布鞋,现在也已经有了点知名度了,在哪里卖都可以。他们每月的收益并不高,如果再加上30%的房钱,每月挣的钱都交了房钱了。所以决定不再租赁此房,回家里办厂。
  新的一轮宣传攻势又开始了,张敬凯将原租赁的小房门口写上:此厂已搬迁到城西羊窑子。在大街上进往羊窑子的路口写上:“”,并画个箭头指示。一直指示到张敬凯家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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