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里捡花

　　6、
　　张俊凯十九岁那年参加工作。少年英俊，漂亮小伙子，又是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在糖酒副食公司站柜台。人称“半身像”是个很耀眼的美男子。
　　1979年，那时候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好多商品还的凭票供应，要想买瓶好酒，买条好烟，那还得找关系走后门。买点红白糖，还得是非农户，吃供应的过年过节才供应。所以当时在国营商业站柜台那是挺吃香的，很拽很拽的啊。
　　张敬凯每天忙里忙外的进货、商品上架，忙得不可开交。那时候只有国营商店，没有个体户的销售商店，店铺很少，每天的营业额非常大，顾客也挺多的。
　　乡镇农历七月赶庙会，。非常热闹。这个镇，不知从哪来的关系，竟然请来了山西省晋剧院王爱爱来唱戏。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坐着拖拉机来看戏。附近几个县的人也坐汽车来赶会。人都说“能叫跑的丢了鞋（嗨），也不能误了王爱爱的嗨嗨嗨”。街上做小买卖的人并不多，摆摊的大多是国营商店。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人群。张敬凯与他的同事们，在街上摆摊卖月饼，说话说的喉咙都哑了。
　　说起来好笑，最近张敬凯迎来桃花运，来自怀春少女的光顾使他惊喜万分。这是他从学校毕业，到工作接触社会以来的一种最新奇的感觉。在学校，男女生都不敢说话，他也从来没有和女生接触过，一见到女的说话就脸红。现在不一样，他参加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公共场所。小伙儿英俊漂亮，自然是年轻姑娘青睐与关注的焦点。不过那时候的男女不像现在这样开放，大胆。她们还是那种委婉含蓄、含羞矜持，有一点点小坏坏的那种**。张敬凯也是豆蔻少年，钟情男士，怎能不懂呢！只是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光顾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心情异常欣喜。
　　工作上累点忙点，对于年轻人来说都没有什么。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主要问题是：一个人来这里参加工作，最烦心的事儿，那就是吃饭还得自己做。那时候，单位里还没有集体食堂。一个从没做过饭的年轻小伙子自己做饭吃，很是不习惯。嘿！你还别说，生活的琐事儿，就能认识好多人。他割肉时认识了食品公司的王来宝，两人成了好朋友。通过王来宝，又结识了国营照相馆的刘大勇，三人年龄相仿，趣味相投，也都自己做饭。时间长了，三人就结成了做饭联盟，每天轮流做饭。油盐酱醋大都有张敬凯包办、肉食是张来宝的事儿，买菜操刀，大都是张大勇的事。张大勇非常会做饭，做的饭菜特别香。中午饭三人都轮流这着吃饭。晚饭后，将是他们的乐园，三个小伙子，谈天说地，谝东到西。谈有趣事儿，谈工作上的麻烦事儿、骂骂领导、骂骂气人的事儿、拉拉二胡、唱唱小曲儿。下象棋，谁输了，谁先下，有时玩到深夜。不时的，喝点小酒，张敬凯宿舍的墙上，挂着一把军用水壶里边经常有酒。张大勇，王来宝比张敬凯大几岁，他们经常也谈谈找媳妇谈对象的事儿。
　　张敬凯，王来宝，张大勇。三个人结伴出去就形成了一个三角联盟。走到哪里都有人接待，好多好多的人都想着法儿跟他们拉关系，套近乎。为的是日后好买条好烟，买瓶好酒什么的；割肉的时候能割块好肉，或者是什么时候要照个相能行个方便……。那时的张敬凯，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哪还看得起一般人，牛逼哄哄的。他们出去看电影，看戏，理发、洗澡，到哪里都不用出钱，好多人都巴结着。自己想办的事，没有一件办不成的，只要开口就有人帮忙。一天，他们三个人喝了小酒，晚上去看电影。那时候常在露天公演电影，看电影的人就站在屏幕前看电影。看着、看着，张敬凯觉得后背上，有两个软软绵绵的东西顶上来，并闻到一股甜甜的香气。他扭头一看，在他的后面，有一位容貌姣好的少妇，挺着高高的胸脯，仰着脸若无其事地看电影。张敬凯扭过头去，继续看电影，看着看着，不一会儿，又感觉到顶上来，夏天的衣服很薄，张敬凯感觉到，这是两只**、紧接着全身都靠了上来，屁股也觉得热烘烘的。啊，这就是女人的身体，这就是女人的体温，热乎乎软绵绵的。正值少年、血气方刚年轻小伙子，两腿间的棒棒也悄悄地硬起来。他真想“坏”一下，可现也没有方法，其实也没这个胆量，只是将身体无奈地往前挪了挪。
　　张敬凯每天上班，来买东西的人很多，中午饭后，人比较少。一个俊俏的姑娘，经常拿的十块钱，来让张敬凯找成五块，一会儿又把两张五块，换成一张十块，时不时地来些事情；商店对面饭店有个姑娘，有好几次红红着脸，羞怯地将刚煮好的鸡蛋带着热，让张敬凯闭上眼，张开手放在他的手中，然后羞涩的走开；每天商店门口有个卖豆腐的小姑娘，在中午回家的时候，总要给他留一块豆腐；腊月初一，当地有个风俗吃炒豆子，说是“咬灾”，早上刚上班，张敬凯正在整理商品，一个小姑娘像燕子似的跑进来将一把炒黄豆放在柜台上，银铃般的笑着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张敬凯，经常被这些惊喜，撩拨的脸红心跳，心里甜丝丝美滋滋的，想起来就偷偷的笑。这些怀春少女可真不容易，她们也真可谓费尽了心思。
　　在单位也有个姑娘叫石晓琴。人生的乖巧伶俐，好几次回去做饭，都说是做多了，给张敬凯舀一份，张敬凯也懂姑娘的心事，只是因为他知道，他哥哥，石六九，要把她说给财贸部长的儿子，要攀高枝，所以也就没有这非分之想。
　　单位里有个李大妈是公司的出纳员，非常热心，也张罗着为张敬凯说对象。说是：“现在俺孩还小呢！找对象要趁早，要”。她让张敬凯准备些水果糖，说是第二天要来相亲。中午，张敬凯正忙着做饭，拿着一把韭菜准备来个韭菜炒鸡蛋。这时候，李大妈领着一个姑娘来了，张敬凯手忙脚乱，也忘了把手上的韭菜放下了，准备的水果糖也忘了往出拿了，李大妈教的那几句话也忘了说了。一时间方寸大乱。那姑娘坐了一会儿，三人都很尴尬的。不过张敬凯也瞟了那姑娘一眼，看着那姑娘人才也不怎样，年龄也不小了，大概是个老姑娘。不过，人家那个姑娘挺有感觉的，坐了不到五分钟说是有事儿毅然的走了。
　　姑娘走后，李大妈对张敬凯不依不饶，数落了半天。骂他不懂事儿，怎么教你的事儿，全忘了？手里捏着那把烂韭菜不放，韭菜什么时候摘不行？急着吃饭呢？饿死鬼转的。人家可是东升厂，厂长家女儿，看上的人多了，你不要太眼高。人家还不一定看上你了，臭小子。你个榆木疙瘩、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