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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永夜寒光 / 第七章 熊家

第七章 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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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着熊哥去他家休整,意外发现他的太姥爷,竟然就是昨天送我来此地的怪老头。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爷儿俩一个帮我解决大麻烦,一个救了我一命。
  此刻我跪坐在地毯上,一抬头,正和老爷子打了个照面。他在屋里也不摘帽子,虽不像在外面裹那么厚,还是全身上下捂了个严实;表情和昨天一样,呆愣愣的,不知在琢磨什么。
  这会儿却不再对我上下打量,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胸口。我心说,这老头莫不是个老流氓,怎么盯着人家胸看?下意识地垂目扫了一眼,隔着宽大的外套,哪有什么“波涛”可欣赏.
  敢情他是在看我脖子上挂的黑石。刚和熊哥聊起它,就没再塞回里衣,此时正露在外面,在火光的映衬下,透出淡淡的幽光,是那种血液将要凝固时的深红色。
  不过即使这人脾气古怪,毕竟他们帮了我大忙,怎么说我都不该如此失礼,进人家半天连个招呼都没打。我赶紧站起身,连连鞠躬哈腰:
  “这位老大爷,真是巧了:您昨天把我带到这,解了燃眉之急;今天走在这湖边,碰上水怪,又幸亏您曾外孙出手相救,才没给怪物吞了。您二位可真是我的救命星啊!”
  老头将目光移向我脸上,又是直愣愣地瞅着,没接话。几秒之后,眼色柔和下来,嘴角微微上翘,稍有些笑意;抬手示意:“坐,坐。”
  这却让我不寒而栗,普通人家这样待客是正常;可这种怪人脾气突然好起来,实在让人难以适应。我不禁隐隐担心,他会不会脑子抽了,或是存了什么歪脑筋。
  不过就算真是进了贼窝,此刻想退出去,怕也晚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暖和舒服咯,吃饱喝足再做打算。
  我挤出假装自然的笑脸,“哎好,谢谢。”起身坐到侧面一个人的沙发上,免得这老爷子趁机靠过来。我低着头,搓着手;能感觉到,老爷子还是不时地瞟我一眼。就这么尴尬地坐了几分钟,谁都没再说什么话。
  “老太爷,请上桌!姬同学,快来吃饭!”熊哥已经做好了饭,请我们去吃。“嗯——香!”还不忘自卖自夸。
  “谢谢,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哈!”我一边往餐桌边走,一边忍不住继续琢磨这奇怪的一家人。老太爷?您当还是万恶的旧社会呢?还是说想叫太姥爷,不小心叫错了?
  坐上桌,已摆了几样凉菜:蝴蝶面沙拉、蔬菜沙拉和香肠拼盘。两样沙拉都用铁皮大碗盛着,简单而亲切。闻着沙拉酱的香味,我肚子咕咕叫得越发响了。恐怕被熊哥听见,我赶紧双手按住胃;又不好意思主人家没吃,就先动叉子。
  然而肚子叫的声音,还是引起了熊哥的注意。他努力憋着不笑,上门牙轻咬了一下下嘴唇,说道:“饿坏了吧!吃吧吃吧!”然而他俩不先动,我还是不好意思吃,眼神却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菜碗。
  熊哥似乎看出来我在想啥,给我们仨的盘子里都夹了几片香肠,自己又先吃了两片。这回我可再也等不及了,任凭怎样试图用意志力控制吃像,实际上怕也不算好看。
  香肠估计就是超市买来的,但一片片切得均匀,摆盘又整齐。看得出来,虽然只是家常便饭,这俩人生活得也比第一印象看过去精致。烟熏香肠,应该是俄式风味。
  我连吃了几片香肠,但因为饿得厉害,倒觉得有些油腻。我又自己添了一夹子蔬菜沙拉,叉进嘴里,顿觉牙龈直疼:嘿,白醋拌的,这也太酸了吧!
  坐在对面的老爷子看我那酸倒牙的窘迫表情,冷笑了一声:“哼!”真是的,很好笑吗?啊不对,很好很好,恢复了他那不招人待见的臭脾气,看来脑子还是正常的。
  熊哥又从烤箱里端出一盘香喷喷的烤鱼,双手和烧得滚烫的烤箱盘之间只隔了一层抹布。这也能端得住?不得烫掉皮?
  “姬小姐,来,尝尝,本地特产,烤三文鱼。”熊哥把烤箱盘放在桌垫上,热情地给我添了一块。我担心地去看他的手有没有被烫伤,然而连颜色都没有变红一点。
  他注意到了,脸色一变,似乎不想被人发现什么秘密,赶紧大叫:“啊啊啊!疼疼疼!刚抓着没反应过来,烫死我了,嘶——”双手攥拳,转身跑去洗手间,抹了牙膏才回来。
  我暗自奇怪,莫非他双手特异?这被烤箱盘烫着,那是抹掉牙膏就能解决的?我诧异地看着他,有扭头想看看老爷子什么反应。老爷子又是面无表情,冷冷地“哼”了一声。
  只有烤鱼是中式做法,川香麻辣,颇有点巫山烤鱼的风味。只是毕竟三文鱼是海鱼,本身就厚油脂,又有海咸味,味道有点怪。另外,根据我多年老饕的经验,这滋味不正宗,不只因为鱼用的不传统,而且只是在超市买半成品的佐料做的。
  饿得太过,反而吃不下很多。眼大肚皮小,以为自己能生吞一头牛,其实随便来几口就觉得撑了。倒是这爷俩,跟没外人似的,唏哩呼噜,连汤带水,一盘又一盘,吃了足有六人份的量。
  不清楚他们家待客用的是中国人还是洋人的规矩,为防失礼,我虽然很饱了,还是不时象征性地再来一口。盘子里不敢剩菜,显得缺德;又不敢一点不剩,怕人家觉得我没吃饱,又给我添,就剩了一些沙拉酱花椒之类的佐料。
  汤足饭饱,本以为他俩要撑得站不起来了,不想熊哥还更精神了几分,收了盘子冲了冲,放进洗碗机里。老爷子则坐回沙发上,继续发呆,似乎思绪总是沉浸在记忆中的某个节点,无法向前行进。
  “难得来个客人,怎么样,我做菜还可以吧?”熊哥带着点显摆的意思问。
  自打我爸吃上官粮,有时候蹭领导官宴,有时候吃生意人请;无论是鱼翅鹅肝一类不道德的山珍海味,还是川鲁粤淮扬四大菜系的官府家常,各地美食我可没少吃过。
  就熊哥做这几样菜,未免太过粗糙,大部分还是超市半成品弄的,实在算不上大厨水准。要不是今天连累带被吓着,根本不会有胃口吃这么些。不过现在是白吃人家的,何况爷俩都帮了我大忙,基本的礼貌总是要有:
  “好吃!我很少见着像你这样的阔少这么会做菜的。”话已出口,才发觉不合适;不像是夸人,倒像是酸溜溜地嫉妒人家有钱。
  我赶紧改口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很少见到男生这么会做菜。”再一想,还是不对,怎么听着那么直女癌啊!哎哎,真是越描越黑,不知道再怎么改口了。
  熊哥“哈哈”一笑,倒是没在意我瞎说八道个啥。“嗯,没事,我懂我懂。要不,本阔少带你转转我家这‘豪宅’?”
  “啊?”没想到他这么热情,我一下受宠若惊。虽然好吃的吃过不少,别墅我可是第一次进,实话实说,还真挺好奇这整栋大宅里什么样。
  “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说着,熊哥轻抓着我手腕就走。我吓了一跳,这头一回见面,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不是拉手,你抓我手腕也不好吧?虽然隔着外衣,还是感觉怪别扭的。
  不对,被这只手抓着感觉怪怪的,不只是因为我和熊哥还不熟。这只手,感觉过于生硬;虽说刚才在外面是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已经进屋这么久,早该暖和过来了。我的天,莫不是刚才真给烫坏了?那也不该是变硬啊?
  见我在原地站着不动,又盯着他的手一脸担心,熊哥赶紧放了手:“对不起对不起,忘了你是从中国来的,不好意思碰男生。那我走,你跟着就行啊!”说着便自顾自往前走。
  我在后面跟着,大客厅里最显眼的就是一台老式唱片机,也不知只是摆设还是真能放碟的古董;整体风格通透敞亮,与原木建筑相配合,别有一番简洁自然之美。
  一楼没有房间,厨房、餐厅、客厅都是一体的,只有洗手间稍稍做了一下隔墙。上楼的楼梯十分特异,是旋转式;从一楼到四楼天台,盘绕着十余米高的一整条原木。
  仔细观察,一层底端没有切割痕迹,穿过地板向下延伸。台阶并不都是后接上去的,有几级就长在原木上,是它的枝杈,磨平了作台阶用。
  二楼三楼装饰平平,二层两个套间,三层整个是一个套间带书房。再往上,四楼就是天台。天色已是漆黑,没开灯,看不清有些什么摆件;只是一上来便有一架望远镜。真是有钱人家,爱好都这么贵!
  走完一圈,又回到一楼。“哎哟!”下到底的时候,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往角下一瞧,并没有什么,只是铺地板的木板似乎年久受潮了,有点缝隙,翘起了一小块。
  我扭头看着后面楼梯上的熊哥,尴尬地笑了一下。他却猛地面色一沉,声音微颤说道:“赶紧走——吧,啊,你要是没事的话。”
  我没多想,只当他是中文不太好,语序有问题,就走回厅里。一看钟,都八点了。不行,不能在生人家里呆到那么晚。
  不等我告辞,老爷子突然说话:“米儿,送客!”米儿,是熊哥的小名吗?
  “是挺晚的了,走吧,我送你回去。”熊哥打开大门,请我去他车上,“我太姥爷就那个怪脾气,其实心肠挺好的,你别介意。”
  “嗯,我知道。他看我一个人被丢下,送我到这,肯定是好人。你救我一命,也是好人!”我答道。这话既是客气,也是实情。一路瞎聊着,已经到了宾馆,我向熊哥告辞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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