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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六阕:小儿怀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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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鹏城天下会总舵的内室之中。
  暮沉与枫家三兄弟一起,四人围坐。
  “沉沉,话说你新学的那招凝照神功真的相当厉害,我们仨在庭院喝茶都能感觉到天空中飘来的震彻之力。大哥还扬言回来定要与你切磋切磋呢。”白虎自暮沉从卧虎盟归来,就一直对暮沉啧啧称赞。
  “好呀,随时候教。”暮沉听闻冲着枫轻扬笑着抱拳至礼。
  “瞧白虎说的跟希望我们即刻就比一场是的,我可没说是马上,怎么也要等沉沉休息休息,恢复恢复功力再说嘛。”风老大摆了摆手推辞道。
  “没事的,我不用恢复,你要是想现在就比划两下就现在呗,反正我无所谓哟。”暮沉笑着解释。
  “不用恢复?你那么大阵仗地施展凝照神功,居然不用调息恢复?”风老大惊讶问。
  暮沉看到大枫轻扬对武学钻研时透露出的认真表情,当知他意思,没有任何介意地回答:“是啊,我的凝照神功可和你的凭虚御风不一样,从原理上就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风老大忙追问。
  “风老大你的凭虚御风说白了就是集中周身内劲,使用内力施展的武学。因你的内力深厚才能运用自如。但说的直白一点,只要是内力够深厚的人怕是都能习练功成的。而且在你运功之时遭人袭击,是会当时就损耗你的内力的。但我的凝照神功却不一样。我是集中真气于自身,凝结外有劲力为我所用,这劲力可以是武者内力也可以是风雨气光。”暮沉详细解说。
  “这样说来,你若施展时受到外力或者内力伤害,是可以将对方施加的内劲收为己用的?”风老大震惊于暮沉刚刚的描述。
  “是这样的呢,所以我若收功,不过是真气回流周身罢了,还真是不用调理恢复。”暮沉笑着说道。
  “这样的功夫,可当真是一门武林绝学呀,难怪当年鲁光照仅凭凝照神功便能威震江湖,一手创立赫赫有名的卧虎盟。”风老大真心称道地感叹着。
  “所以说,沉沉现在比我们仨个加起来都要厉害了对吗?”白虎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哪有,我不过才学有所成,还是要多多倚靠你们哒。”暮沉笑答。
  “那你可真是谦虚了。”风老大说。
  “沉沉,那你当真决定接手卧虎盟了吗?”白虎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曾经好似一直需要他们悉心照顾,如今却能独当一面的少女问道。
  “是的,已经决定了。不论是师父的心愿还是狂流大哥和往昔妹子的嘱托,这个责任我都应该背负起。”暮沉坚定地说。
  “我们的沉沉长大咯!”风老大倒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怕……”从暮沉进门就低头一言未发、静静久坐的狂风却没有丝毫同他那两兄弟一样的感慨心思,皱着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风风?你半天没说话,怎么,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吗?”暮沉忙问。
  “你做的倒是无不妥,只是……”狂风抬眼,逐一环视了围坐的三个人,叹了口气,“哎……沉沉,你如今能执掌这中原武林的第一门派,我们自然是替你高兴为你骄傲的。只是……”
  “哪那么多‘只是’,狂风,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就直说啊,铺垫这么多干嘛!”白虎有些不耐烦了。
  “是啊,狂风,你是在担忧卧虎盟里会不服沉沉这个新盟主的,怕沉沉不好管理吗?还是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隐情?”风老大在旁也集中了精神,一边思索一边问狂风。
  “风风,快说!”暮沉在侧更是紧张万分。
  “卧虎盟内我倒是不担心,有光照、狂流和往昔的一一叮嘱,谅那些人也不敢造次。何况就目前情势而谈,论武功他们也未必是沉沉对手……”狂风认真地分析着。
  “那你担心的究竟是什么?”白虎打断了狂风,催问道。
  “我担心的是中原武林。”狂风说。
  “这……怎地说?”暮沉问。
  “卧虎盟原是神拳无敌鲁光照——也就是沉沉那位神秘的师父亲创,那时以鲁光照为首的卧虎盟尚未能比肩当时中原武林第一门灭世门。后继灭世门武功造诣最厉害的上一代门主秦德舟退役归隐后——当然也有坊间传言他是练功时走火入魔已经身亡,再加之‘往昔剑今朝刀’后来入驻卧虎,他们也随即带来了几元猛将,并代替鲁光照执掌卧虎盟后,才超越灭世门成为武林第一大盟……”狂风娓娓道来。
  “狂风,你说这些是何意?”这次却不是急躁的白虎,而是风老大打断了狂风的絮语。
  “大哥,我想说的是。除却这两个门派,还有和我们天下会交好并同级的一些中量门派。这中原武林上可不止我们几家,而沉沉怕是连听说都没有听过。”狂风回答。
  “你的意思是……”白虎也开始了思索。
  “我明白了!”风老大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说道,“狂风想告诉我们的是——卧虎盟并不是江湖上根基深厚年代久远的老门派,而是在十数年间突然崛起的新帮派。而他们的崛起除了所依仗的那几人却并无其他的江湖根基。卧虎盟这几年江湖独大,算得上的叱咤中原武林,无派无门能望其项背,除却我们这样的小门派,其他江湖资历深厚的武林豪门怕是早已耿耿于怀,但迫于卧虎盟势强都默默蛰伏了许久,敢怒不敢言。狂风是担心如今沉沉新掌卧虎盟,会引来那些年资久远、地位卓然、名声在外的大门派觊觎,而他们心怀所怒的不过是卧虎盟这几年在江湖上的名气和风头。因此怕是要压一压沉沉,来提升他们自己。”风老大一下明白了狂风的担忧,也顿时陷入了沉思。
  暮沉静静听着,内心已起波澜。
  “大哥说的正是我意,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卧虎盟就是沉沉手里的名贵玉璧,她这么一个无名无望的小儿执掌现在空有盛名而内已凋敝的卧虎盟,恐怕早已招来多少帮派的惦记。若只是气势上压一压倒还是好的,怕只是他们不光想打压卧虎而是憋着劲儿算计着杀而代之才是我最害怕的。”狂风凝重的神情不由地让白虎和暮沉都倒吸一口凉气。
  “既然这么危险,赶紧让沉沉推掉吧!”白虎匆忙说道。
  “不行!出尔反尔、言之无信非侠者所为。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狂流大哥他们要代他们执掌,我就必须去做。有危险也要面对!”暮沉果决地说,没有丝毫肯退让的余地。
  “沉沉真的是长大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事情真来了我们再想办法应对,如今还未有情况发生,狂风我们现在就不要过于忧虑,当然你的提醒也是正中要害的,我们帮着沉沉小心查看着即可。”风老大安慰起众人来。
  “对,风老大说的对!遇神杀神,遇鬼斩鬼,我除了卧虎盟的一帮小弟还有你们做我坚实的后盾,我可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沉沉不怕的!”暮沉给自己鼓劲儿也是给他们信心。
  狂风听后终于笑了笑:“大哥、沉沉,你们说对,若我们如今就开始怕这怕那,可真是没法过日子了。是我细思极恐了。”
  “那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不是要为我们的小沉沉庆贺她荣登卧虎盟盟主哇!”心大的白虎率先张罗开来。
  “对,你们可得给本盟主准备厚礼,不然我率我的卧虎盟灭了你们仨!哈哈!”暮沉也终于展露欢颜。
  笑声,充满了天下会的内室、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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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不知何时出现在天下会西南屋顶上的男子——白衣飘飘宛若仙临,左手持剑环臂于胸前,默默看着屋内的众人,专注而神迷。闻得屋内笑声,他亦展笑颜,温润如玉,俊逸超远。
  若是此时暮沉能看到他,那个她在人后总是挂念嘴边的奇怪叠字便有了它真正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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